一生惧蛇

一生惧蛇
张吉明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经典名句，充分反映了那个曾被蛇咬过而幸存下来的人，对蛇的极端的恐惧状态，由此人们也就知道蛇实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毒蛇。
小时候在家乡，老辈人流传下来的蛇的可怕的故事太多了。什么蛇是很聪明的，它会记人，会跟踪人、报复人，如果你打了它，它当时逃跑了，可它能记住你，日后它会悄悄地跟踪追到你家里来，乘你熟睡不备之机向你发起攻击，致人毙命。传说一次一条毒蛇和主人家的猫打架，主人帮猫打跑了蛇，而中午主人睡觉时，蛇找回来，爬到主人的蚊帐上下来报复咬猫的主人，正好猫在主人身边，见状大叫，将主人唤醒，赶跑毒蛇，才避免悲剧发生。这种故事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岂不顿生恐惧？
还有蛇有自动接骨功能，有时人用铁锹将蛇齐腰剁断，以为蛇必死而弃之不顾了，但蛇不动装死，却慢慢接上，当人再去查看究竟时，蛇早已溜走了。更有甚者，传蛇成精后，可以化为人形，迷惑人，还能附人身体，让人不死不活痛苦不堪。人们对蛇是又恨又怕，因此，尽管说“见蛇不打三分罪”，但人们一般是不敢轻易招惹蛇的，尤其是爬到住户米缸里，灶堂边，人们往往用长棍把它挑到远远的野地里扔掉，但有时往往过几天，它又在住户的米缸里盘着睡觉，让人惧怕致极，又无可奈何。这就是人们惧蛇的缘故：打它又怕它报复，不打它吧，说不定不小心碰了它，惹怒了它，咬你一口，很可能立时毙命，你想谁能不怕蛇呢？家乡也时有传出，某某家的男孩子爬到树上在树洞里掏小鸟，结果正张着口住洞里瞧呢，突然一条蛇从洞里冲出来，钻进孩子的口里，半截蛇的身子露在外边，进也进不去，拽也拽不出来，孩子吓得面无人色。蛇本性是一般只前进，不后退，如果人往外拽，就是拽断了，也很难拽出来。正当人们束手无策，男孩生命垂危之际，有位从南方过来有丰富阅历的人说，南方蛇多，他治蛇的办法是用胡椒粉轻轻捅进蛇的肛门里，胡椒粉一剌激，蛇自己就退出来了，果然一试蛇才退出来，救了男孩一命。试想这种情况谁人听了不恐惧万分呢？
类似这样的事，竟让我遇到一次。在我八、九岁大时的一年夏天，由于好奇心和顽皮的缘故吧，我爬到一棵大榆树上去掏鸟窝里的鸟。心想自己喂养在家里的笼子里，很好玩。因为鸟窝一般筑在又高又细的树梢顶上，眼是不可能与鸟窝同高的，只能伸出手去摸窝里的小鸟。结果我伸手到窝里一摸，手里抓住的竞是一条凉冰冰的，光溜溜，拼命扭曲着身子挣扎的长蛇，当时吓得我魂飞魄散，立即松开抓蛇的手，自己也从七、八米高的大榆树上掉下来。幸好树下是又细又软的沙滩，加之自己那时是小孩子，身子轻而且经常上山爬树灵巧有劲，只是吓昏了过去，倒没有摔伤腿脚。当我清醒过来，从沙滩地上慢慢爬起来时，正看到那条刚吞了几个小鸟肚子鼓鼓的蛇还躺在那里迷糊着呢？顿时想起，我们乡里说的“见蛇不打三分罪，”又可怜被它吞食的几个小鸟，又恨它把我吓成这个样子，便搬起石头狠狠地向蛇砸去。
还有一次，我到山里割草，看到一处柴草十分茂密，我挺高兴，左手拢住草丛，右手挥镰“刷”的一声就割下一大把攥在手里。正在高兴之余，只见左手的柴草里一条大鸟梢蛇正在拼命地扭曲着瘆人的身子挣扎着，张着露有毒牙的大口，吐着可怕的芯子，吓得我赶紧把手中的柴草和蛇一起扔得远远的，便飞也似地从300多米高的山顶上，一口气跑到山谷，生怕蛇追上咬着自己。家乡人都说，鸟梢蛇有毒，如果让它咬了，在当时医疗条件极其落后的穷乡僻壤，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后果谁不害怕呢？我想多亏了那条鸟梢蛇也是极度恐惧急想逃身，否则，若咬我一口，大概就不会有今天这篇小文了。
童年时代的故事已成遥远的回忆，但时常便有毒蛇伤人的新闻，也真让人对蛇心生恐惧。报章上载，在南方一个饭馆，人们有吃毒蛇的习惯，一次，一个厨师饭后清理垃圾，欲将砍下来的蛇头丢进垃圾筐，没想到蛇头竟弹而跳起咬住其手指，最后毙命。此一新闻既说明了蛇之可怕，也印证了蛇在临死前也不忘报复人类之本性。还有报载，有人用毒蛇泡药酒，结果将一条毒蛇泡在酒瓶子里很长时间后，一天，他美滋滋地要饮治病的药酒，打开瓶盖要对着瓶口喝酒时，没想到，那条毒蛇伸出头来狠咬其一口，很快毙命。那条毒蛇当时是活着放进去的，而酒没有淹没其头部，毒蛇因而存活所致。这一切就是一生惧蛇的客观依据。
这就告诉我们，人与蛇还是要和谐相处的。生物在自然界的存在，有其存在的理由和生存的能力，人与自然和谐，包括与动物的和谐，当然包括与蛇的和谐。蛇，尤其是毒蛇，唯其因为有毒，且毒能医病，才对人类有更大的贡献，只能物尽其用，而不可滥捕、滥杀、滥食，破坏生态平衡。一般情况下，人对蛇不伤害，适当保持一定距离，蛇是怕人的，也不主动伤害人，只是当它感到人的威胁时，才主动进攻，因此，人当慎待之。当然，如果遇到蛇一样的恶人，则当别论。农夫和蛇的故事之所以流传久远，当是无数前人经历的痛苦总结和对后人的启迪及提醒。
大概对毒蛇的恐惧刻骨铭心，多年来无数次梦中总是在所走的道路上，到处爬满了各种各样有毒无毒的大大小小的蛇，无处下脚，令人发怵。虽然梦中从来没有被蛇咬着的经历，但群蛇当道、举步维艰的处境，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如果你有这样的经历和阅历，难道能对蛇不深感恐惧吗？
保定市社科联
2007.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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