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狗情未了 作者：聂建平

偶尔浏览相册，一组靓狗跃入眼帘。争奇斗妍，美不胜收。尤其开训拍的那只，眼眶似镶嵌一对祖母绿，炯炯有神。若选美，堪比西施和貂婵。
  宠物经济及文化的发展，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一个侧面。
  我的狗缘，始于卅年前的云南山寨。我的生产组长叫乔宝，论农技远近闻名，却家徒四壁，老婆气回娘家。为孩子辍学事，我天天骂他。后来我夫人替他交学费，买书包和用品。他固执，拒不领情。
  乔宝家有全寨最硕健的大狗，爱憎分明。每次夫人去给孩子补习，它摇头晃尾，温良恭顺。我路过，则凶神恶煞，咆哮大作。我恨得咬牙切齿。
  乔宝被我批判，万般无奈，与副组长窃窃私语。第二天，全组11个小伙搞义举捐资助学，每人善款1元，当时不是小数目。收工后，大家簇拥吃狗肉。那时几月不闻肉香，嗅觉特灵敏。远远香气扑鼻，我恍然大悟。
  古有秦琼卖马，今有乔宝卖狗。
  为躲避这场祭祀，他父子上山砍柴。
  晚上开会归，路过他家再无狗吠。他没有点灯，独自坐院内抽筒烟。火光一明一灭。
  夜色静寂。
  不知那孩子现在是否出息？即便高官厚禄，也是狗命造化。
  我们生产队长叫郭子贵，古铜脸色，高大魁梧。他很有主见，当时就搞定额管理，组织生产井然有序。每晚必来聊天，话题大多社会政治。他提过两个建议。一是堂屋挖灶坑，学山寨人，有串门烧柴砌茶。我还是习惯用带来的暖水瓶，他们视为奢侈品。二是养狗，算真正安家落户。
  我不以为然，拿狗上纲上线太牵强。他不由分说，即刻抱来一条小狗，毛茸茸的，甚可爱。原来他酝酿已久，用狗拴人。渐渐地，狗越长越大，越大越丑，总是营养不良、睡眼惺忪模样。只是晚上，才警觉地竖起耳朵，抖擞精神，门外踱来踱去。
  后来我返京，把它寄养在朋友家。返回在糖厂下车，距山寨近十里。全村好友都来接驾。未料它冲在最前面，距几步急刹车。向左扭，往右跃，趴下去，再一窜老高。我喜不自胜。家有丑狗，舞姿却如此优美。说象芭蕾或探戈，毫不为过。
  我蹲下身，它钻入怀。这才发现，它脖上血迹斑斑。朋友解释，怕它跑失，曾用绳索死缠硬捆。
  那晚用北京特产宴请众友，只悄悄留下一瓶肉罐头。夜深人静，打开罐头，拌米饭喂它。它吃两口，抬头很深情地望着我。在映象中，那是它第一次吃肉，也是最后一次。
  离开山寨时，我怕它猜疑，没敢换衣服，若无其事地抚摸它。它突然发出很奇怪的呜咽。我上车后不敢回头，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
  有时觉得自己很绝情。新岗位忙忙碌碌，将它淡淡遗忘。
  半年后，山寨朋友们来探望。久别重逢，喜笑颜开。无意间谈及那狗，才知那天它挣断绳索追，一去不返。从山寨到县城，山高水远，更要跨越怒江的钢索桥。他们分析说，一般情况下，狗会迷途知返，只可能伤势太重，被馋嘴人暗算了。
  那天我很失态，突然发脾气，弄得大家很难堪。
  以后不敢养狗。浪迹江湖，最怕生离死别。中国人和狗，曾共享各时代的喜怒哀乐。
  现在使劲想，忆不起它的丑陋形神，是那种难登大雅的农家狗。或许流落野山，或许在街头巷尾，谁也不会关注一瞥。眼眶上有白点。很丑。真的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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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了  今又重读  眼泪止不住涌出  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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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也带不好,别谈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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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也许丑，但人有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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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不喜宠物，甚至憎恨养宠物者，读了你的"狗文"才晓得人的感情不如狗情呦！

狗对主人如此真诚，感叹！

这篇文章写的真有感情，读的我不禁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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