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兵的天云梦》第四部（革故鼎新）16章

第16章 蓝小儿 表演呈异彩   杨大师 科研放光华
五句头：黄胶泥路麻烦大，
儿歌唱响乡村家，
秋千底下忆往事，
节日感情多繁杂，
春色引出辩证法。
第1节 乐而不乐   
在欢乐游玩与舒适修养而流连忘返中，蓝天波和李老师返回郑州市，各自先回到了家。正值星期天的早上，小儿没到幼儿园。但见他不够欢实，拿出从京、哈带回来的精制儿童小食品，小家伙不像以往那样抢着吃，只是咬了两口，就厌弃地放到爸爸妈妈嘴里。尤典感到莫名其妙，心痛地把儿子搂在怀里就近一看，儿子的脸蛋发黄，眼球也显出一抹黄色。这与蓝天波姐姐小时的肝病症状相似，他心里嘀咕“莫非……”
蓝天波把自己的揣测告诉了妻子丁春霞，她说：“我昨晚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回时也有这样怀疑，赶紧带儿子到医院看看。”
大夫询问，春霞回答：“体重虽没变化，但食欲不振，没有精神，小便黄像米汤。”
大夫根据叙述，再一检查，眼球尿液发黄，确诊为急性黄疸型肝炎。并宽慰道：“只要按时用药打针是容易治愈的。”
小儿蓝明亮是暂时不能到幼儿园里去了。春霞上轮班，有空就带儿子到医院打针，或在家里照应喂药。而蓝天波所在的学校，本来考勤制度不严，又没有实行签到，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向江高杆副校长或其他老师们打个招呼，晚上班一段时间在家看护儿子。另外也可通融，有事到校办，没事回家帮春霞一把。谁家没有个事儿，礼节做到，领导和老师们理解了，一切都好办。偏偏蓝天波对新提的副校长嘴上不说，心里不服气：
“你就是学历高些，会教书，能讲课。我比你来得早，打了基础垫了底，又给你写了材料上台讲，没有我帮你抬轿，替你吹，哪有你的美名扬？扬了你，当上副校长。我在你底下，一切听你的，任你摆布，真是不爽！这次，自耍小聪明一下，不理你什么校长，谁让你要把我赶出电信局，到省邮电学校的函授科。又怨领导，也不顾其他老师感情，只与李老师同盟一下，说还在外地休养没回来，躲在家里照顾小儿子。呵呵！就这样……”
拿别人当阿斗，谁都不傻。与李老师一起旅游休养，别的老师有意见，暗地里嫉妒，不时地盯着蓝天波，找个茬儿玩玩这个唯一没有大学学历的他。没有不透风的墙，李老师也不与他铁板一块。如此一来，蓝天波在校长和老师中遭遇低谷，那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更令人对蓝天波有看法的原因是他在旅游休养中，公开恶化了与副校长的关系。虽然没影响正常工作，但稍遇到不顺，动不动就与副校长顶撞，吹胡子、瞪眼睛、拍桌子。似乎旅游回来，蓝天波竟变了一个人，变得神经有些激动，变得私心有些重了。
恰逢此时，郑州市电信局的办公机构由东区原址搬迁到10多里以外的西区新址。学校因不在机关编制，仍留东区不搬。不搬正好，正合尤典夫妇之意。虽然新办公地点仅一墙之隔，盖有五栋家属楼，住处宽绰，上班便利，不用骑车。但考虑到妻子丁春霞在东区上班，托儿所和幼儿园与小学都在东区，极方便一双子女的入托入园与以后的上学，蓝天波自己稍远些，住房窄狭点也算不了什么。
然而，事与愿违，该蓝天波不顺。学校的直接领导机构人事教育科却要搬到西区，而该科的一位女办事员到西区上班一个月就吃不消了。他的爱人在省直机关上班，住在省府家属院，骑自行车上班需一个多小时，一大早上班，中午不能回家做饭吃饭，带上午餐或到街上随便买一点凑合，晚上下班到家天都黑了。家有二老，还有一对上学儿女要照顾。这样一直下去，咋能行呢？于是窍门生出，思来想去：“好，与他蓝天波换换岗位，他比我年轻几岁，又是个大男子。”
她给科长一说，科长犹豫片刻道：“你也认识他，私下里招呼招呼，试试他的态度？”
她偶遇蓝天波或班上碰头，真有两次提及对调事儿。蓝天波只是笑一笑，未置可否？礼节性的点头告别，各自离去。她调动心切，对蓝天波的随便礼貌点头，认为是对方认可，毕竟也是上调嘛！
凑巧，科长的夫人也在省直工作，同住在一个家属院。晚上她带上礼物，先到科长家里，让科长夫人吹吹枕头风，她还保证地说：“根据我的感觉，尤典肯定同意。”
夫人一吹风，科长说试试。试着与副校长先通气，副校长巴不得让尤典走出学校门，爽快地应承说：“他呀，对我有意见，不愿与我搭伙，定会愿意去，何况又是升回机关。”
副校长对科长表态满有把握，真要接触尤典时却拿不准，心想：“这小子最近常与我顶牛，对我意见不小啊！不像刚到学校时，关系融洽，无话不谈。自从当上这个副校长，就与我……还不好开口的。”
抽噎着不好开口，一开口果然充满着火药味：“你赶我走是不！我干得好好的，也作出一定成绩。过河拆桥，不就是与你斗过两次嘴……”
副校长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是组织上为了照顾女的……”正待副校要做进一步说下去，尤典更耐不住性子地吼道：“女的咋啦，男女都一样，她嫌远，我就不怕远吗！？”
副校长瞪着眼睛：“不可理喻，大男子给女人比，怪不得都说你私心重了！”
“我的私心重，她的不重，比比看，她的子女都已经上初中高中了，我呢？最小的还在幼儿园，谁的家庭更需要照顾……”尤典不依不饶，最后留下一句话：“就是不去，你看着办吧！”说完，甩手就走。
谈话就这样僵了。副校告诉科长，科长再也懒得管此事。科员的她闻知尤典的态度，心里大怒：“你这臭小子，敢与我比，你算个啥？土坷垃里爬出的，大兵转下的，看老娘咋收拾你！”
说到做到，科员的她，能唱会说，曾是省市局的文娱骨干，歌唱的很好，演过样板戏《沙家浜》的阿庆嫂，能量很大，上活动省局，下运作学校，极力说服副校不要蓝天波，把他驱除出学校。尤典也是一根筋，穷别穷别的，就是赖着不走。
不走就不走，副校长给他挂起来，不给他具体工作，撺掇多数老师不理睬他，或疏远他。哪里临时抽人帮忙，就让他到哪里，不去就让他干坐着。一次让他到质量管理办公室帮忙几天，他到组织科报道。副科长是部队转业的，非常直爽。见没有人，蓝天波诉几句苦，科长同情，明确地说：“你现在若愿意到西区人事教育科，我立即下调令！”
蓝天波摇头，科长无奈，一声叹息：“八头牛拉不回的犟驴子，有屎屙到裤裆里——给狗上劲儿！”胳膊拗不过大腿，科员的她再给副校加劲儿，再让科长夫人给科长吹风，先后到新来的政治部主任和主管局长那里告状。言尤典这不对，那不是，把他说的一塌糊涂……最后几个大员一碰头便改变了尤典的身份。副校长在场，暗自庆幸。科员的她得知，兴奋地搂住丈夫亲了个嘴，得意地说：“我叫你臭小子傲气，不把我看在眼里，还不是栽倒老娘手里！”
无法矣！乡村学生从戎，
营房大兵转工；
时来以工代干，
运去免干复工。

第2节 回家茫路   
午夜，银色的月光，已把尤典搬来时移栽在窗前的冬青树叶，映上西墙。他还没有睡意。一种极其复杂的激情，冲击着他的心。
回想起独孤一人身背背包，手提挎包，怀揣200多元来到绿茵市，好不容易分配到郑州市电信局。风风雨雨十多年，结了婚，有了一双儿女。工资从30多元到现在的50多元，银行存款两三千。从住一间招待所的趴趴房，到一大间砖混结构的二层楼里，如今又分配到了两室一厨，厨房改做住室，大女儿居住，准备再利用门前的一片空地，搭建一个小厨房，邻居羡慕住的条件好，感谢电信的发展，心里阵阵高兴。
兴头上一阵伤感，京、哈旅游休养归来，耍小聪明不自量力，闹二性与副校长公开顶撞，只落得老鼠过街，不说人人喊打，也是人见人烦。“以工代干”虽没公开宣布撤销，内部秘密从小道传出，也只是让尤典过个好年而已。本是乡村穷学生，无意当上了大兵，来到电信做工人，“代干”干了好几年，也曾有喜上眉梢乐淘淘的优越感；又不少得罪领导受到批评哭丧着脸的不尽烦恼。此时此刻，夜深人静，回首往事，蓝天波时而欢喜地落泪，时而幸福得心里在笑；然而，更多的则是忧郁今后，拳拳之心仿佛滴出了血！
带着这种心情，于公元1982年1月24日，也就是农历1981年大年三十，第二天便是农历1982年的大年初一了。蓝天波要带上妻子丁春霞和女儿尤明莹与儿子蓝明亮一家4口，首次回老家过春节。结婚十年了，女儿10岁，儿子5岁，怎么还是第一次呢？
原来，结婚当年的1971年是文革期间的第一次整党建党，党员人人小心，生怕思想落后，跟不上政治形势，被整掉党籍。也是这年春节，利用三天的假期，尤典与春霞举行了婚礼，短短几天哪还能回到千里之遥的老家过节。第二年生了女儿，此后老母常来长住照顾，加之春霞晕车，以后又有了儿子，路途不便，儿女年幼，老家人也没提及，就拖下来了。还是老岳母元旦提出，该回家看看了，这才于今年成行。
成行之际，正是蓝天波烦心之时。天公也不作美，过罢腊月二十三，雨夹雪连绵不断，直到腊月二十六才放晴。又赶上七不出门，八不回家，双方老人十分守规，力阻不出不归。买腊月二十九的票，节前人多没买上，偏偏每天只有早五点半和六点两个班次的车，也仅剩两个座位。近千里路程，不能站着行一路。幸好又来几个乘车的，最后车站领导发慈悲，加一个小车班次，尤典总算买上了回家的车票。
庆幸的是蓝天波这次探亲回家已是改革开放的第五个年头了。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电信标志服：墨绿色的大檐帽，前面别着电信徽，锦纶华达呢的上衣下裤笔直，自买了一件时兴的浅灰色羽绒服穿上。不再是当年上班前回家穿着的旧军装，连此后结婚进京还是借衣服穿的那年月了。又一次到祖坟祭拜，默默地说：“我换新装了！”
雨雪后的残阳快要落山了，行进在满是积雪道路上的汽车不敢加速快行，自早六点起程，下午四点才到达公社所在地的车站，距家还有10来里。刚过冬至，太阳一落，天很快就要黑下来。几年没回家，尤典带着一家子仍循着老路走回。黄胶泥的土路，冰雪一融，粘沾极了。走两步就要抬脚甩去鞋底的泥巴，甩不掉就得到路边地沟旁的荒草处抹除鞋底的厚泥块，抹操不掉便用随身带的小刀来剜，不然就难以行走。春霞照顾着一双儿女，蓝天波提着两个大提包，一分钟走不了十步。蓝天波忽然想到，堂姐夫的弟弟在公社卫生院上班，去借辆自行车一用多好哇！
车子借来了，先把两个提包绑在后座架上，尤典扶着双把，打算骑上后，再让儿子侧坐在车大梁上。哪知冬衣裹得臃肿，脚穿一双高腰皮鞋，笨得前面掏不过脚，后面绑着两个大提包，高高地挡着翘不上腿来。没办法左手扶着左把，右手抱起儿子尤明亮坐到车梁上后，再两手推车前进，春霞和女儿尤明莹跟在后面。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没走多远，黄胶泥把自行车的前后两个车回圈与车轱辘粘在一起，尤典使足全力，推得出一身汗，索性把帽子往后一推，露出冒着热气的脑门。后面的妻子和女儿看到，一边一个各用一只手扶着提包，帮劲前推。到后来把儿子从车上放下来推一段，蓝天波仍累得怎么也走不动了。
不走了，停车支起支架。蓝天波不管春霞和儿女站在一旁不动，自己先一屁股坐到小路与地沟旁的荒草上休息。一看鞋底的胶泥粘得老高，连鞋帮上也泥迹斑斑。蓝天波心想：“百十元新买的皮鞋呀！这一穿继续前进，说不定踩到高地不平的小泥坑坑里，鞋面上和鞋带上都要溅上泥浆，整个崭新的皮鞋弄得一塌糊涂，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那多糟糕！”
蓝天波觉得可惜极了，心里这么想，当着儿女的面，嘴里却另说：“这粘泥的皮鞋，厚厚的，沉沉的，抬脚就累，不如脱下，只穿袜子走路轻便。”边说边脱下皮鞋，带子一绑，挂在后座架的提包上。蓝天波脚上仅剩袜子，忽地纵身一跃，从路旁一棵小树上折断一枯枝，剜起车轱辘与车回圈间的黄胶泥。一剜两剜三剜再剜，就是隔靴挠痒，一点也没作用。本打算借车驮物，减轻体力负担，不想反成了累赘，尤典在心里唉声叹气，埋怨这倒霉的泥路。
夜幕已经降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得往前走呀！尤典脚穿袜子，抬腿似乎轻便了些。他奋起精神，拼命地推着车子又前进了几米，实在推不动了，脱了皮鞋的双脚冻得开始发疼，心想不能惜鞋不要脚啊！于是，他又从车后衣架上取下皮鞋，坐在荒草上，蹭了蹭袜子上的泥巴，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把新皮鞋穿上。
一直一声不响的妻子丁春霞一边盯着丈夫再穿皮鞋，一边小声说：“现在，算是验证了对你的‘挨杠子不挨针’的说法，为了一双新皮鞋能把一双脚冻坏！”接着她抬起头来望着丈夫，无不忧虑地说：“天黑了，离家还有多远？”
女儿蓝明莹在一边先是一笑，后也皱起眉头。儿子蓝明亮瞪大眼睛望着妈妈，不知她在说些什么？
看着一双儿女的表情，听到妻子最后的一问，蓝天波心里一怔，警惕地回想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本地过去。他所在的杏花村，是三省与三县之交的偏僻山村，解放前强盗出没，劫道频发。有的抢钱财留人，有的杀人越货，一起起案件惨不忍睹，解放后的几年也不时发生，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也曾发生过一起。小时候常听大人说起，吓得夜里睡不着觉，有时会从恶梦中惊醒。如今已是80年代，农村实行了联产责任制，分田到户，人人有饭吃，家家有余粮，过去那样恶性的案件虽然不会发生。但反过来又一想，还有个别游手好闲的的懒汉二流子，大年三十，过不去年关，万一……尤典不敢想下去！此时，他埋怨起老妈来，咋不让人来接！又埋怨弟弟尤晓，前天信中写得好好的，今天下午到公社车站来接，不见不散，等了快一个钟头，不见人来。无奈借车开路，偏遇冰雪融化后的黄胶泥路，车不遂愿，弄到如此境地。
蓝天波瞬间的不祥想法，不敢流露给妻子儿女，现在只有他这个大男子做主壮胆了。“怕啥！，我三十四五岁正当年，一米七三的壮身体，当过大兵，练几套拳术。”他心里这样说，出口大声回答妻子：“过去前面两个村落就到了。”
其实，过去前面四个村子才是姐姐家。尤典以谎安慰春霞，要说也不是说谎，到了姐姐家不就是如同到了妈妈与弟弟现在所住的家一样嘛！不过谎言还掺杂在里边，“二”与“四”之说，差一半呐！
真是：往年独自归，
今日四人回；
黄昏泥泞路，
焦虑陡增倍。
第3节 小儿歌声
已是张灯时分，还没到“捏鼻”吃扁食时刻。因为夜幕下还能模糊看到的周围村庄，仍然寂静一片，大红灯笼没高挂，除夕之夜的鞭炮没鸣响。忽然尤典看到前面一个村子闪出了一盏灯光。亮光在前，给他带来了希望。蓝天波告诉春霞自己到有灯光的地方看看，并吩咐到：“遇到有事大声呼叫我就是了！”
说着拔腿就跑，简直是飞一般地向灯光猛扑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到了，原来是这个村里的代销点。蓝天波进去，打算“求援”。正要张口，一个大男孩儿，正面对营业员，要买东西。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又兼来人呼呼的喘气声，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一看就不转眼。蓝天波也看着大男孩儿，似曾相识。忽然大男孩儿激动地喊一声：“这不是大舅嘛！”
蓝天波一怔，随即点头，并也认出道：“你是大外甥！”
蓝天波只感到雪中得炭，拨开阴霾见青天。也不顾外甥买不买年货，拉着他的手走出屋外，边说“遇难”的情况、边让外甥赶紧回家找车叫人前来接一家四口。蓝天波自然是再到妻子与儿女焦急等待的路边陪伴。
来到姐家，已将近晚上八点。各家各户都已上供、点香、烧纸、祭天、拜地、敬神、燃放烟花爆竹并开始吃年夜团圆饭了。尤典一家四口的来临，搅得姐家不得安宁。尤典考虑到春霞晕车，儿子还小，坐一天车，下车走路泥泞煎熬，又都没有吃好休息好，打算在姐家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天亮就走。然而迷信又有难违老规矩的姐姐，坚持大年三十不能见娘家人的这个死理，一定要她的儿子，也就是尤典的大外甥再去杏花村叫人来接。
外甥去了，见到早准备好的牛车还没有卸下，听到外甥的情况说明，弟弟也感到茫然。原来弟弟蓝天晓接到哥哥一家四口要回来的挂号信，当天下午就与邻居十叔套上牛车提前赶到公社汽车站来接。这二人赶车走的是新开辟的西边石子舖砂大马路，按照平时车到站时间，整整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眼看天快黑了，即使路不好走也不能晚点这么长时间，以为哥嫂临时有所变故，来不及通知家里或是天气不好信件仍走在途中，无奈就回家了。
而蓝天波几年没回家，不知有大路好路，而是照搬旧黄历，仍在公社东边的丁字路口提前下车。满以为老弟会早早在此等候。结果没人来接，左等右等等得不耐烦，就自力更生走老路回家，弄得两岔子了，以至于大路不走走小路，牛车难坐——借了最后成累赘的自行车，黄胶泥粘鞋，穿袜子行走，惊魂夜幕路……一辈子难忘啊！妻子儿女大年三十第一次回家就这么的不顺，不是好兆头。
然而，四岁小儿尤明亮春节几天的表现给父亲尤典带来了极大快慰，给全村增添了节日的色彩。大年初一早上，妻子丁春霞给小儿穿上一套童式西装，质材毛料，上身大红下身深绿和搭配红色礼帽，这一套是在北京解放军总后被服厂当裁缝师的亮儿舅舅给小外甥特制的。早餐如同昨晚吃的团圆扁食一样，饭后，相互串门问好，晚辈给长辈拜年，尤典老母跟前晚辈来拜的自然是川流不息。站在她老人家怀前的长孙像个洋娃娃，十分吸引到来的男女老少眼球，都围拢“观看”；更使小儿露脸的是在秋千游戏时唱的一首儿歌——
农村把春节都叫过年，除了燃放烟花爆竹外，年年都在村里选棵大树，一头借助树干树枝，另一头用木杠搭个三角架，中间架一个横木，横木上将两个事先握成的极能耐磨的葛藤圈串上，再结上两根粗绳下坠地面，帮一块扁木成座，一个秋千便搭做成功。这就是一个年下，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村民们的最主要的娱乐工具。一天到晚，大姑娘小媳妇，男娃娃女妮妮坐上的，你促我上，我推你坐，前拉的，后拽的，前后摇曳，上下翻动，欢声笑语，嘻嘻哈哈，十分过瘾，快乐极了。小年纪爷字辈的青年男儿与大年纪孙字辈的小媳妇或男女颠倒过来，爷孙辈们相互推诿打闹；嫂子与弟嬉戏，妯娌相互闹腾，都表现在树下的秋千中。大人带小孩，小孩坐在座上，两手分别抓住两边的绳索，大人两脚蹬在小孩坐着的两边，两手抓住绳索的上边，只见双脚猛蹬，双腿弯曲，双手抓着的绳索下拽上送，里分外合，左右张弓，几个动作，上下前后，来来往往，闪风扬起，好不惊险。蹬到极限，直达最高处，座位几乎与高处横木平衡。胆大的男娃叫着过瘾，胆小的女妮害怕要下来。周围观看的老翁老妪担心地呼叫：停下来，别出事。尤其是大年三十刚过门的小媳妇，三天之内不分男女老少，大小高低辈分，都可以与之打闹玩耍嬉戏。就有这样一个新媳妇，性格开朗大方，在新房里听到外面热闹声声，好奇心驱动，先从窗户掀帘露头张望，后觉不过瘾，心里痒痒的，便迈出大门。不知被谁看到，先一呼喊，后蜂拥而至，把个如花似玉的新媳妇，连推带拽地拥到秋千下，动手动脚，口哨口技，狂呼滥叫，致使秋千功夫达到极至，节日娱乐气氛达到高潮。
此情此景，欢声雷动。小儿尤明亮拉着奶奶的手，嚷着要去看看这新鲜的“玩意”。正玩得起兴的人们见来个“洋娃娃”，立马停下来看着小儿，七嘴八舌的议论：“是大城市回来的呀，就不一样！”
“人家男娃穿女儿的大红颜色，还是小西装，小礼帽呢！”……
新玩意小儿咋不喜爱！小儿今天看到的秋千与他在幼儿园里，在城市的公园里和儿童乐园里见过的、玩过的大不一样，那是又低又矮，铁制的，刷过涂料的；这是就高高的大树，造就的高高的秋千，小孩坐着，大人蹬着，前后上下摇曳，上面的树枝也摇晃，没落完的枯叶往下掉，飘飘落在地，小儿不时地过去拣起拿在手中，舍不得扔掉。这还不算，还要奶奶陪着亲自去坐坐秋千，试着玩玩。村里的孩子见“洋娃娃”过来，就主动谦让。奶奶把孙子抱上坐板。一手扶着他，一手悠着秋千。小孙子乐的笑声不止，奶孙俩一不小心，孙子翻身趴倒在地，5毛压岁钱掉到地上。奶奶扶起孙孙，拍打拍打孙子身上的浮尘，捡起压岁钱说：“咱不坐了，你不是会唱‘捡到一分钱’，给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唱唱吧！”
小孙子毫不胆怯，站直立正，张口就唱：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面
叔叔拿着钱 对我把头点
我高兴地说了声叔叔再见
肢体语言也表演得惟妙惟肖，如开头的“我”，小手拍一下胸口；一分钱的“一”，伸出一个指头；每一句的唱出，所配合的肢体动作，得当、和韵、合拍，最后的“叔叔再见”，更是声情并茂，两只小手“再见”的摆动姿势，郑重有趣美妙，更兼童眼传神，不但与歌词中的警察叔叔“再见”了，同时像“再见”于在场的每个人，惹得一阵阵喝彩，掌声不断。说是声音像电台广播的一样，表演跟电影中那样好看。想不到小儿尤明亮唱的这支儿歌，会让家乡的父老如此喜爱，一丝欣慰涌上心头。一连三天与妻子春霞带着一双儿女在弟弟的陪同下，拜年、问好、致谢，几乎走遍了全村。蓝天波在欢乐喜庆的同时，思索着如何应付回局后各种人员对待他的复杂心态。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
巧遇外甥解忧；
小儿一曲表演，
乐在父老心头。
第4节 三项成果  
“不管其他人如何？起码舒群火会以科学的辩证的态度看待他”——这是蓝天波探母过年准备返局的前一天晚饭后，他独自走出家门，打算摆脱一下热闹与紧张，漫步到村里的秋千下想到的。
正像人在秋千上，双手抓绳，脚踏蹬板，使劲蹬来，前后上下起伏，前到高处再落下，后翻顶点再返回。蓝天波的半个人生就是如此，舒群火对他的看法和理解也会是这样，蓝天波满有把握的相信舒群火。因为蓝天波从两年前帮助舒群火的舅父——杨“大师”修改参加市科学大会的发言材料《坚持科学态度与科学实验，改变电报通信落后面貌》中所感受到的——蓝天波完全相信舒群火能如同他的舅父以科学的态度改变电报通信落后面貌那样，也会对蓝天波讲科学、讲辩证的，也完全相信蓝天波会改变一时的落后心态，迷途知返，团结同志，尊重领导，树立起上进心，一定会“助推鸿雁展翅”——为电信通信发展再努力工作的。
舒群火的舅父杨明荣是郑州市电信局科技室的技术员（当年的科技人员受“文革”影响，没有评审职称和晋级，按他的水平与成就，比过去全局仅有的一两个工程师还有名气，因此被局里职工暗中称之为大师），20多年来贯彻执行毛泽东主席倡导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方针，以科学态度坚持进行科学实验，以通信工作薄弱环节为课题，进行着科学实验和技术革新，为改变局电报通信设备落后面貌，为“千里眼”的眼睛更明亮，为“顺风耳”的耳朵更灵敏。为“鸿雁”的翅膀更有劲——做出了很大贡献
杨明荣旧社会在伪电信局当报务员，受尽帝、官、封的重重压迫和剥削。1948年10月，郑州市解放了，老杨参加了革命，在绿茵市电信局担任无线报房班长。当时国民党把仅有的一点有线通信线路全部破坏了。为了支援解放大军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无线报房担任着繁重的通信任务。杨明荣和同志们日日夜夜守在机房，收发着一批批电报，胜利地完成了党的通信任务。
1950年杨明荣被评为郑州电信局劳动模范。20多年来，在局内被评为先进生产者有10多次，1959年被评为郑州市劳动模范，河南省邮电标兵，郑州市及省先进生产者，1976年在工业学大庆的群众运动中，被评为绿茵市工业学大庆先进工作者。1977年被评为省邮电科技先进工作者，1978年出席了全国科学大会和全省科学大会，三次幸福的见到党中央主席，亲自聆听了主席和副主席的重要讲话和副总理的报告，受到了极大的教育和鼓舞，使他决心更加努力做好工作，来报答党和各级领导的关怀与鼓励，来感谢同志们的帮助。
郑州市是全国通信线路枢纽之一。老电信大楼是1954年设计，1956年建成投产的。当时每日电报业务量只有2400份，大楼设计最高容量每日电报业务量为6600份。随着国家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在大跃进的年代里，每日电报业务量已超过两万分以上，到1978年每日报务量达六万份左右，业务量比原设计最高容量增长近10倍。就在机房和设备都来不及增加的情况下，杨明荣为了完成这样繁重的电报通信任务，与他的同志们以科学的态度，坚持科学实验，大搞技术革命和技术革新，改装制造了大量的技术设备基本上适应了祖国社会主义建设飞跃发展的形势，完成了党和广大人民群众赋予的电报通信任务。
一个同文机台，效率提高八倍。1954年全省8个专区，省委发往各区的同文电报，郑州至8个专区的电路上，要拍发8遍，都是人工拍发，而大部分都是夜班拍发，劳动强度很大。杨明荣和几个伙伴经过多次试验，安装了一台专门为省委至各专区拍发同文电报的同文机台。这一安装，原来一份同样内容的电报，需要8个人分别发一次或一个人要发8次。现在，在同文机台上，一个报务员只需要拍发一遍，8个专区就同时收到电报，大大提高了电报通信效率。既节省了人力，又缩短了电报传递时限。同时提高了服务质量，保证了下级贯彻上级指示精神的速度和力度。
还有令人欢迎的技术革新呢！那是1956年报房搬迁时，安装了3条分帆布带和1条总帆布带，把各机台上收下来的电报，都经过总帆布带输送到分发台旁边的收集报斗内。1958年又增装了3条分帆布带和1条总帆布带，把新装各机台上收下来的电报输送到分发台旁边的另一个收集报斗内。这样分发台旁边就有两个收集报斗。因电报业务量较大，每个班要专门配一个人值班把两个报斗的电报拿出来送到桌子上，供分发员分发。这个值班人员每天站着不停地弯腰拿报，工作很累，谁都不乐意干这个工种。看到这种情况，杨明荣心想：“能把这两个收集报斗内的电报都直接送到桌子上，不就可以减去这个工种了吗？”
想着容易做着难，一想就是好多年。每年的360多个日日夜夜里，他除了正常的工作，在业余时间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终于有了眉目。直到1965年他便向报机科党支部提出建议要改装输报带。党支部同意了，从此杨明荣和他的同志们在下边进行了反复试验，终于改装成功，两个收集报斗内的电报都自动输送到分发台桌面上来，分发员坐着不动就可以分发。那个专门弯腰取报的工种就从此在绿茵电信报房里消亡了。
杨明荣又一个科研课题是安装电路指示灯，迅速排除障碍。他时刻想着毛主席的“人民邮电”题词，周总理的“通信联络要迅速、准确”指示。作为电报机线设备维护人员，维护的好坏直接影响着通信质量。电报通信是有时间性的，如果延误超过了时间，就失去了电报的作用。当设备或线路发生障碍时，会直接影响到党和国家以及人民的通信。因此设法争分夺秒地去排除障碍，抢修电路，保证电路畅通，是党和人民赋予维护人员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报房内机台很多，而维护人员只有一个，有时还不在报房而到中央室去，当某一级台发生障碍导致电路中断时，障碍处理时间往往需要很长，造成了电报的挤压和延误。如何采取措施，尽快排除障碍，抢通电路，保证通信？杨明荣经过反复考虑，仔细琢磨，他向领导提出安装电路障碍指示灯的建议。得到党支部重视，大力支持后，杨明荣组织几个人员开展研究实验。先在报房内每一个机台上都安装一个指示灯和一个开关，后在中央室集中安装相对应的每一个机台一个指示灯，并有告警设备。当某一机台发生障碍时，值机报务员就不需要到处去找机务员了。而只需把开关一扳，本机台指示灯亮，机务员看到哪一台机指示灯亮，信号就是通知，不等报务员亲自来叫，就直接到指示灯亮的机台来处理障碍了。同时中央室告警铃响，某一机台的指示灯也亮，值班人员不需等报房通知，就知道主动配合检查电路和外线。这样就能加快障碍排除。
正是：同文机台，输报改革；
指示灯亮，发明三则。
第5节 弃苏踢美
1958年，随着全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飞跃发展，邮电通信业务量猛增到当时历史上的最高峰。郑州市电信局从年初到年底的电报业务量就增加了三倍。原有的机器线路设备已不能满足大跃进的需要。面对这样的情况，杨明荣决心自己制造设备以适应需求。
当时他听说上海邮电器材厂制造载波电报机，就向领导提出也应制造载波电报机的建议，立即得到局党委的支持和鼓励。领导派他到上海学习。一段时间后，上海电报局开始试制载报机，他便转到上海电报局参加试制工作。为了全面学习与提高，便到各个实验小组轮流参加劳动。他在滤波器组连续上了15天夜班，白天不休息到电路组去参加实验。两个多月日夜参加实验学习后，他又在上海购买了一部分载报机的制作材料返回了局里。
杨明荣从上海回来后，局党委非常重视，立即作出决定，从相关单位抽出部分同志和学员组织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试制载报机的大会战就这样开展起来了。在试制过程中，群策群力，自力更生，土法上马，没有精密的振荡器，就自己动手制造了一部直读一赫的精密振荡器；没有阻抗电桥和电感测试器，就利用电容相连接成了一个麦克斯韦桥路来测试电感。原材料方面更是缺乏，杨明荣他们就用土洋结合的办法，根据材料情况，边设计，边制造，没有铁料用胶木料，没有铜棍就用香蕉插头来代替等。杨明荣他们原来都是维护人员，既没有制造方面的技术和经验，也没有材料和精密的仪器设备。所以遇到的困难很多。杨明荣又一次学习了毛主席的光辉著作“实践论”和“矛盾论”，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给他们指明了实验的方向和道路。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集中力量来攻滤波器和振荡器的技术难关。经过一个多月的日夜苦战，才摸到了不稳定的规律和变化的原因。当温度变化时，频率也跟着变化，原因是铁氧体元件质量导磁系数不稳定。杨明荣他们针对铁氧体元件质量问题进行了冷热处理实验。经过理论研究与反复试验，基本上突破了这一难关。
当时杨明荣脚上患疮，行动不方便，同事们每顿都从食堂给他带饭。后来又发高烧39度多也顾不上看病，仍在坚持工作。领导和同志们看到他高烧严重坚持不了，就劝他去看病。杨明荣说：“不要紧，把这实验搞完再去看。”最后同事们送他去医院治疗时，他已经倒在床上不能起来了。在医院又高烧了20多天。病情稍有好转，杨明荣又回局参加了机器的实验试制工作。
经过一年的奋斗，终于成功地制造了全国第一批全省第一端12路音频载波电报机。绿茵市电信局制造的载报机经测试性能良好。这部设备的制成大长了邮电工人的志气，大灭了洋设备的威风。职工们说：“过去我们使用的都是外国进口的载报机，只能维护使用，不敢修理。我们自己能够制造成功载报机，这是毛泽东思想的胜利，是邮电职工的勇气和智慧的结晶。”
杨明荣过去一直在电报机械科工作，所使用的通信设备除国民党遗留的一点美国机器外，大部分是解放后从苏联、匈牙利进口的。外国人把这些洋设备吹得神乎其神，杨明荣下决心要揭开这些洋设备的秘密。为了看懂说明书，他下苦功夫学习俄文，有些专用名词不懂，就查字典，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终于掌握了这些设备的技术知识。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苏修社会帝国主义故意刁难，不供应设备的零配件，使这些成为压在邮电人身上的包袱。面对这种状况，杨明荣下定决心，自力更生要制造出比苏联更先进的载报机，来踢开这些洋设备。
时值“文革”，困难重重。杨明荣组织一班人自己动手开始研制晶体16路音频载波电报机。期间，他们用严肃认真的科学态度和革命加拼命的精神，依然土洋结合，边设计边施工。金工机架绘制了一百多张图纸，没有机床设备，搞金工的职工用蚂蚁啃骨头的精神，硬是用小榔头、老虎钳、钢锉等简陋工具把机壳和所需用部件敲打出来。电路部分，还是材料比较困难。就到上海519厂找到了些“坡莫合金片”下脚料回来加工成成品，但是高频处理没有办法解决怎么办？就请广州电信局帮忙，把加工好的成品寄去，在广州市外协处理。载报机采用印刷电路板，是一项新技术，过去没有用过，也没有腐蚀设备。杨明荣就用硝酸纤维质，手工刻划后，把三氧化铁放在脸盆内手摆动着腐蚀印刷电路板。终于试制成功了省第一端ZB319——A晶体16路音频载波电报机，经测试性能质量良好，达到了部定指标，接近了国内先进水平。
自制的载报机，是晶体管的，性能质量比外国的电子管机器好。拿自制的16路载报机同苏联的12路载报机比较：采用晶体管印刷电路的自制16路载报机体积小，重量轻，每端体积0.06立方米，重量也只有45公斤。而苏联的电子管机器，每端就有四个2.5米高的又笨又大的机架，体积为2.4立方米，重量达一千多公斤；自制的只有一种电源，用电量为40瓦，而苏联的要用6种电源，用电量为610瓦；自制的每端只用材料费5千元，而进口一端苏联机器就要8万多元。苏联每端机上有60多只继电器，100多个保险丝，自制的机器完全不用继电器，只用4个保险。大大方便了设备维护，减少了设备故障，提高了电路的复用率三分之一。
杨明荣继续奋斗，又经过两个冬夏制成了ZB319——A晶体16路音频载波电报机4端，解决了北京、汉口等大城市一级干端电路问题。但是这种载报机还不适合各地市局用。杨明荣又根据目前省里情况专为地市局研制成功了ZB319——3及ZB319——4两种八路载报机24端。同时又考虑到县局的情况，因为载波话路较少，电报用的都是幻线，又专为县局研制成功了ZB75——A单路音频载波电报机20端。该机不单独占用载波话路，而利用载波话路中的便带频率加开一路载波电报，使通话和通报同时工作，互不影响。把幻线电报改为载波电报逐步实现电报电路载波化。
杨明荣带领他的团队在几年的时间里，一下子把苏联的，美国的，匈牙利的洋设备全部干净地踢出机房，完全换上了国产的，大部分是自制的载报机。自己动手，不仅锻炼和武装了自己，改变了本局落后的电报通信面貌，而且为扩大全省电报电路作出了贡献，使全省各地区大部分都用上了杨明荣他们制造的机器。从学习外国技术，掌握外国技术，到改革外国技术，进而造出自己的机器淘汰外国设备的实践，充分证明了邮电职工和中国工人阶级完全有能力在不太长的时间里，赶上世界先进水平。
多好：晶体设备，踢开美苏；
电报机房，再无傻粗。
第6节 赶超国际
不但赶上世界先进水平，还要超过呢！杨明荣又选了一个科学实验课题——上马电报自动交换及科研。
那是1975年，党中央发出了九号和十三号文件，强调要贯彻执行毛主席关于“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的方针。当时绿茵市电信局电报业务量很大，每日电报来去转业务量有6万份左右。但本地来去电报业务量只占5%左右，而95%左右是转报业务量。此时的机房设备和人员配备都满足不了现有的电报业务发展形势。造成电报传递慢，差错多，质量不高，电报通信成了全局整个通信的薄弱环节。杨明荣分析了电报业务滞后的关键问题是转报。刻不容缓，搞电报自动交换越快越好。得到局党委和报机科党支部同意后，他与科长等人员到沈阳铁路局参观了16门自动交换机，当时沈阳、成都等局也都提出要搞交换机，最后邮电部设备维护局批准由绿茵、沈阳和成都三个局在沈阳会战搞样机。杨明荣等3人到沈阳参加会战。当时“四人帮”正在紧锣密鼓的加紧搞篡党夺权，使这项技术革新拖延了近两年。直到粉碎了“四人帮”，科学技术得解放。在揭批“四人帮”的斗争中，杨明荣怀着对“四人帮”的愤恨和为党、为祖国、为人民争光的坚强信心，投入了紧张的试制工作。
对于全电子电码式电报自动交换机，大部分采用新技术，集成电路固体原件，过去没有用过，有的还没有见过呢！，那就边学习，便制造。电路板需要80多块，杨明荣跑到沈阳外协加工。金工机架绘制了90多张图纸，也没有专门金工老师傅，也就边设计、边施工。除机架在外协加工外，有些部件都是在本单位的报机科和修机室等单位协助下加工而成的。在布线上，按老规矩都扎线把。由于集成电路元件容易受感应，便采取了塑料管穿线的新布线方法。塑料管的加工开槽没有设备，杨明荣与他的小组成员硬是用小刀一刀一刀划出槽来。在焊接、布线、测试的过程中，全组人员克服种种困难，不分白天和晚上，经过5个多月的奋斗，制造成功了全国第一批，本省第一台DBJH—32全电子电码式电报自动交换机，经过测试性能良好，达到了预定的设计要求。全电子电码式电报自动交换机的试制成功，可使全省各地市局通过交换机沟通直达双工电传电路通报。减少了由省会局转报的手续。初步统计，全省各地市局全部开通工作，每日有6千多分电报，全年累计就有两百多万份电报既缩短了传递时限，又提高了电报质量；同时还可节约材料，并降低了电报传递成本。
关于全电子电码式电报自动交换机大部分采用集成电路和晶体管元件，电源需用直流5伏和15安培，要求比较高，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杨明荣了解到沈阳等局也正为难，就请邮电部设计院帮忙提供了一项频率20个KC的脉宽调制直流变换器图纸，打算自己试制。这是一项新技术，在国内还没有产品。杨明荣他们遵照毛主席的教导：“外国有的，我们要有，外国没有的，我们也要有”，和全国科技大会提出的：“西方资产阶级能干的，我们东方无产阶级也能干，甚至他们干不了的，我们也要干”。就大胆地提出采用这种新技术，试制直流变换器的建议，得到局党委的重视和支持。在试制过程中到处找资料，找材料，没有变压器骨架，就用胶木板自己做。变压器体积小，绕制困难，经过反复试验，最后绕制成功。没有设备仪器，请邮电部设计院帮助测试。金工机架和部件，只有杨明荣和一个学员摸索着干，边设计，边施工，小学员金工部件搞不好，产生泄气情绪，杨明荣鼓励他换一块铁板再干。经过反复锻炼，加工出来的金工部件基本达到要求。苦干加巧干了几个月，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试验，失败了重来，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用大功率晶体管制成了频率20KC脉宽调制的24伏%5伏20安培直流变压器。解决了电报交换机电源问题。这台电报交换机投产使用以来性能良好，经邮电部设计院测试认定，是我国邮电部门第一台科研样机，技术指标接近国际水平。
杨明荣为邮电事业作出的科研成就，使他能够代表邮电系统出席了全国科学大会，亲自听到了中央主席在大会上向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的“一定要提高整个中华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的伟大号召，主席还专门为全国科学大会写下了光辉题词：“树雄心，立壮志，向科学技术现代化进军。”号召和题词集中表达了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把科学技术搞上去的愿望和决心，给予广大科学技术工作者不断攀登科学技术新高峰以巨大鼓舞和无穷力量。
杨明荣已56岁了，他要拼命再干20年，决心当好党、国家和人民的通信员，为实现邮电通信技术现代化，为鸿雁飞向全球而年年月月、日日夜夜努力奋斗。
“死硬硬的电信电报设备，就能够在旧社会过来的留用人员杨明荣技术员的作用下，经过科学实验和技术革新就能提高效率，不但改变了电报通信的落后面貌，而且效果显著，竟能把美苏的洋设备踢出机房，使自己研制的载报机和直流变换器在机房独领风骚，甚至赶上国际水平，更好地服务于党和人民……难道在新中国怀抱成长起来的活生生的我蓝天波就不能走出困境，再造自己吗？！”望着还在打秋千的几个青年男女，蓝天波回忆起舒群火的舅舅杨明荣“大师”的先进事迹，最后又决心鞭策起自己。
此时，满天星斗在向蓝天波眨眼，仿佛对他充满着期待和希望。
远处有几家灯笼仍在挂着，但微弱的红光遮不住星斗的亮光。还有鞭炮声响，蓝天波感到是在为他一家四口的明天送行。
要返回郑州市了，老母恋恋不舍，尤其舍不下小孙子蓝明亮。蓝天波从秋千下返家，仍见奶奶拨拉着小筐里的红枣、花生和核桃对孙子说：“这枣是从奶奶栽的枣树上摘下的，可甜啦！乖孙孙，奶奶每年‘腊八’节，都要用斧头砍枣树，边砍还要给枣树唱小曲儿，来年的枣才能结的又多又大又好吃。”
“给枣树唱歌？”小孙子歪着头问。
“是啊，听奶奶给你唱。”奶奶用着方言土语，哪管孙孙听懂听不懂：“砍你为啥？满树都结啦！看你松松皮，结的甜丝丝；砍你算个‘球’，结的很稠……”
“枣树结‘皮球’，好玩吗？”孙子不解地问。
蓝天波正好进门，听到这些，正是当年他小时候自己的奶奶教自己的，如今老妈又传给她的孙子明亮，禁不住白了一眼老妈，瞪了小儿一眼说：“你都给他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奶奶不说这了，孙子也不问了。待蓝天波去了厢房，又隐隐约约地听到奶奶说起什么谚语和对联，先说腊月二十三祭奠灶王爷的事儿，老灶爷上天找老天爷要粮：“……二十三日去，初一五更还；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接着又说了一连串什么的：“24扫房子，25做豆腐，26去割肉，27杀祭鸡，28把面发，29馍上炉，30捏鼻（包扁食），初一供祭……直到小孙子睏了。
又如同过了一个熬年夜，团聚的全家人说不尽的知己话，道不完亲情。老母把过年蒸的大馍，枣山，豆包，油馍和专为初三出生的儿子尤典蒸的代表长寿的“项圈馍”，以及自家地里长的花生，自家树上结的红枣等，能带的尽量带上，甚至比回来时带的东西还要多。第二天一大早儿子蓝天波携带妻子儿女离开了家，老母少不了掉眼泪，弟弟骑上三轮车送哥一家到公社长途汽车站。
是呵！技术革新搞科研，能使电报面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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