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除夕夜 一 —— 张吉明

张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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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 小说（一）楼主 2009-01-16 07:37:13 亲爱的战友们：提前给大家拜年，祝大家春节愉快，阖家幸福，万事如意！为了让大家回忆起“牛郎织女”的日子，我在春节前推出我的拙作《除夕夜》，献给战友们，献给与军人丈夫同样奉献的军嫂们。一起领略他们为了共和国人民的和平生活作出的常人难以体会的难能可贵的精神情感奉献，为了共和国的安全、为了人民的幸福生活，请尊敬我们的军人军嫂吧！



除 夕 夜    小说

张吉明

军人的牺牲岂止在战场！谨以此文献给现在及曾今的军人和军嫂们。——题记

一
除夕的鞭炮声抹出满天的星星。都晚上六点半了还不见丈夫的影儿，要在往常他三天不进家，惠茹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可这是大年三十啊!让他买得年货还没影儿，这年可怎么过呢?刚才小女儿蓓蓓吵着要吃水饺，惠茹是顾了和面，顾不了剁馅，这不，急火慌忙地刚把饺子包好了，孩子也睡了。
看着玩了一天困得象泥一样的宝贝女儿，她不免心疼起来，为了等他，自己不吃饭没什么，害得孩子饿着肚子睡了。唉，摊上这么个当爸爸的也真是……惠茹想想自己，想想女儿，越想越来气，越想越恨，“哼，他哪配当爸爸! ”
突然，“咚、咚、咚”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惠茹一听就知道是健民回来了。若是过去，只要听到这象夯地基一样重的脚步声，就象听到一支优美悦耳的乐曲，一股甜甜的蜜意流进心田，虽然在他进门时，免不了嗔怪地瞟他一眼：“脚步轻点不行?”但这丝毫没有责备之意，而是表达一种爱的感情。这算什么缺点呢?在惠茹看来，健民一米七八的块头，原本就该脚步重，这是一种力的象征，是一种美的所在。   
可是今天听了，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估摸着健民快到门口了，“咣当”一声关上了带暗锁的门，紧接着“咔嗒”又上了反锁。
健民情知惠茹因自己回家晚而生气，但自觉应受惩罚，左右瞅瞅，好在没人，便讨饶地小声对着门里轻轻说：“惠茹，茹一一快开门，开了门任打任罚由你还不行吗?”
门里，惠茹听了这几句告饶的话，心早软了，又着实可怜起健民来。是啊，他有什么错呢?一肚子的气早又不知躲到那里去了。门一开，气又来了。“你还知道有老婆孩子，有家啊?”说着，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健民那宽厚的胸脯上。惠茹边擂边说：  “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委屈的泪水早流满了秀美的脸颊。
健民轻轻把惠茹推开胸前，双拳往额前一抱，拖着京腔：“大姐息怒，高抬贵手，小生这厢陪礼了!”望着他那滑稽样，惠茹憋不住“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哎呀，年货忘买了!”健民急得直个劲儿地用拳头捶自己的脑袋，一迭连声地说：“啧啧，这可坏了! ”
“这可真是靠山山倒了，靠人人跑了。要不是在这前不挨县，后不靠镇的鬼地方，我用着你呀，事到如今，你看着办吧：”惠茹唠叨着，泪水在眼眶里直转悠。
健民一见惠茹这个样子，真是土地斧拍蚂蚱——慌了神，连忙用两只笨拙的大手扶住惠茹的双肩，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你听我给你解释，唉，我认错，认错还不行吗？”
“得了，得了，你也甭给俺解释，你也甭认错。你做错了事，也能找出一百条正确的理由，解释来，解释去，到头来那错多会也是我的。你这真理的化身，那还会有错呢?走吧，走吧!”惠茹边说边塞给健民一个小竹篮就往外推，“看看管理股还有不?”
正如惠茹讲的，健民确实没有什么错。连长休假不在家，作为指导员就必须处处操心。吃过早饭，健民把干部召集起来，对节日的执勤、哨兵、帮厨、文体活动作了交代，而后就到炊事班检查前两天经委会制定的食谱落实情况，安排了中午的春节（除夕）会餐。之后就组织全连三个排的篮球循环赛、拔河赛、布置“欢渡春节”墙报特刊，安排了下午的灯谜和套圈娱乐活动，还与演唱组的战士们具体安排了晚上新春晚会的节目。中午在连队会餐后，两个班长死缠着要“官兵同乐”甩两把老K。两点他又以团支部的名义组织团员青年进行乒乓球循环赛，从两点一直打到六点钟。
郑健民的心思都用在安排了这么多节日活动上了。至于早上通知他到管理股买年货的事，早已忘到脑后了。
年三十的夜，没有月光，缀满夜空的繁星竭力探测人间奥秘，闪闪烁烁，不倦地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家属院里，一个个玻璃窗口射出橘黄色、乳白色的灯光，迷迷朦朦的，弥漫着被现代化包裹了的古老民族的节日气氛。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幸福里，而自己的妻子正为“无米之炊”而焦急为难，健民不禁恨起自己来。“唉，早上通知到张管理员那里买春节供应的年货，怎么就忘了呢?”他埋怨着自己，朝张管理员的卧室兼办公室走去。
“郑指导员，你也真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年头岁尾一天不松!”张管理员一听郑健民还没买年货，骂了一句：“我真混蛋，怎么把老郑给忘了呢?”这一骂被门外的薛教导员听到了，便诙谐地说：“我那‘内务部长’骂我落后，看来，你老弟比我还落后啊。正好我多买了一点，咱俩二一添作五，弟妹一年不兴来一次，可不能叫她受委屈!
“委屈?”是啊，惠茹跟着自己受得委屈还真是太多了。
   
二
去年七月底，学院放暑假，惠茹带着三岁半的蓓蓓，千里迢迢从北方来到江南探亲。当时，正值盛夏，坐在车厢里的惠茹，从风清气爽的北方来到又潮又热的江南。拥挤不堪的车厢里充满旅客热呼呼的气息及汗酸、脚臭的污浊空气，简直憋得她透不过气来，乘车两天两夜吃不好睡不成，翻肠倒肚吐了一路，只差没把苦胆吐出来。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站，在乘务员和服务员的搀扶下，一走进车站候车室便象一堆泥瘫在条椅上，不省人事。三岁半的蓓蓓懂事地守护在妈妈身边，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在候车室里寻找着戴红星的军人。
因为汽车晚点。当健民下了汽车气喘吁吁她跑到火车站出站口时，只看到两位懒洋洋的查票员费力地慢腾腾地关那笨重的铁栅栏大门。
他急急火火地问：“同志，你们见到一个带小孩的妇女没有?”
带小孩的妇女多啦，你找那一个?”
“我家属啊。”
“谁知那个是你家属?脸上写字啦?”两个女查票员懒懒地翻起似乎沉重的眼皮嘲笑地反问。郑健民自知问话失态转身便走， “神经兮兮!”身后飘过一句女低音。
没见到妻子和女儿，他心里不禁咚咚地跳起来，因为惠茹已拍电报让接，一下车见不到他人，该多么失望。他知道体弱的妻子晕车。“见鬼!”他恼恼地骂了一句，来不及多想，赶紧在车站广场用当过侦察兵的眼睛，向那些拖儿带女的女旅客扫瞄三圈后，还没发现目标，便赶忙往候车室里跑。他想，兴许惠茹下车见不到自己，加之旅途疲劳到候车室里休息去了。当他跑到候车室，踮着脚尖向那东倒西歪地坐在长条椅上的旅客望了足足有五分钟，见到的都是张张陌生的面孔时，内愧、歉疚、负债等一股强大的潮流向他袭来。
他想象到妻子惠茹背着、挎着旅行包，拉着小女儿、拖着疲备不堪的身子，在出站门口久久地翘首盼望的可怜巴巴的眼神，以致失望地拽着歪歪颠颠还跟不上大人走的女儿徘徊期待的神情。
“解放军叔叔，你见我爸爸了吗?”忽然，一声脆嫩甜润的声音飘来。他循声一看，三、 四米 处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睁着泪汪汪的圆眼看着他。“你爸爸是谁?我怎么知道呢?噢，对了，说不定她爸爸也是个解放军呢?她肯定以为凡是解放军都和她爸爸在一起，都知道她爸爸。是的，部队不少家属的小孩只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解放军，见了他(她)妈探亲时来接的通信员，也都亲昵地喊爸爸，往往除了把他们年轻的妈妈羞红了脸外，小屁股上少不了挨上轻轻地一巴掌。是啊，当兵的孩子常常是对着照片亲爸爸，真见爸爸怕爸爸，见了爸爸喊叔叔见了叔叔叫爸爸。这不能怪孩子啊! ”想到这里，他反倒对这个小姑娘的聪明伶俐感兴趣了。不觉走近一步，认真地端祥起这个小姑娘来：圆圆的小脑袋，柔嫩、红润的脸蛋，薄薄的小嘴唇象带露的石榴花闪着晶亮的红光，左下颏有颗她十分眼熟的小伤疤一一那是孩子没人照看碰在她妈做饭的铁锅沿上留下的永恒啊，这不是我的女儿吗?
“蓓蓓!蓓蓓!”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澎湃的感情，一步扑过去，磕绊着其他旅客没有，他也顾不得管，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把女儿从地上抄起来，紧紧地揽在自己的胸前。小姑娘吓得“哇”一声哭了。“妈妈!妈妈!”她扑腾着两条小腿大声地恐惧地哭喊起来。  
“嗯？——”，听到哭喊“妈妈”郑健民如梦初醒：“对呀，惠茹呢?”
当他看到躺在长条椅上的惠茹披散的乱发，苍白疲倦的面容微闭着的下陷的双眼和眼眶黑青的晕圈时，顿感一阵阵撕肝裂肺地疼痛。他是多么地对不起她啊!人们常常是冬天到南方防寒，夏天到北国消暑，而惠茹却和避暑北上的人相对而行，南来“趁热”!这不就为了享受那可怜巴巴的一个月的探亲假吗?(因为惠茹是学院中文系的教师，寒假时间短，还要回家看望双方老人，一年也只能在放暑假时探亲)。健民决心用对妻子百倍的恩爱去报答她。
可是，就在惠茹来队三天身体刚刚复元，小家庭生活还没走上正轨，上级突然命令他们连队随营接受一个月的飞机校正火炮射击的任务。军令如山倒，三军出征怎能无帅呢?可是撇下刚刚来队的妻子，又于心不忍。   
然而，惠茹却异乎寻常地豁达。她温情脉脉地对健民说：  “从心里讲，我一分钟也不愿意让你离开，对于晕车的我来说，死里逃生来到你的身边，为了什么呢?’但自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我等你回来！”听了这番话，健民感激地紧紧搂住惠茹，深情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然而，惠茹却把头歪向一边，健民的脸上惑到了她凉凉泪水流向自己的嘴角，渗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惠茹忍受着多少难言的苦痛啊!
三十天训练一晃过的去了。当返回营房时，看看小蓓蓓可爱的小脸和圆乎乎的小腿上全是蚊子叮得一个连一个的紫红色的肿包块，有的还感染流着黄水，健民顿感有几只螃蟹在钳抓他的心。两天紧张的“训练总结”过后，惠茹假也休完了。三十五天的假期不算短，就这样一年一度的“蜜月”结束了，工作——这一强大的力量不可抗拒地把惠茹从他的身边拉走了。
“这次我本想在这里让你当当‘家庭妇男’，咱也享享清福，一年也不就享受这么一个月吗?投想到投错了庙门，打错了算盘，俺娘儿俩热得脱了一层皮，差点叫蚊子给吃了!这江南的蚊子也真厉害，大白天隔着衣服还叮人!”惠茹诙谐而又不无感伤地对健民说。健民感到实在对不起妻子，抚摸着惠茹的头，眼见妻子几年前如黑缎子披泻下来的瀑布般的头发，现在却银丝可见，三十刚出头，有点象近四十岁的人。便深情地说：“茹，你跟着我受苦了，我…”
“谁让我嫁个的当兵的呢?”惠茹随和地苦笑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可是，当健民送她到了火车站台，意味着“鹊桥相会”即刻结束，再有一年方能重逢时，惠茹越思越想，这一个月的探亲假太冤，想到来时一路上的苦楚，不由鼻子一酸，泪水扑簌簌淌满了脸颊。为了遮人眼目，她赶紧跑到站台上自来水管房，拧开水笼头，掬起几棒水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故意水也不擦，好让那不争气的泪水任意流啊!谁还去注意是水呢，还是泪呢?  
想到这里，健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爱怜，妻子就是在这种被思念之苦折磨的感情中度过了婚后八年的漫长岁月啊!作为军人的妻子，她要忍受的精神痛苦和付出的艰辛，并非比军人少。既要和丈夫一样搞好所担负的社会工作，又要洗衣做饭带孩子，忙那又繁琐、又经常、成年累月熬不到头的家务。上要伺候老，下要拉扯小，还要牵胚挂肚地想着远在边陲的丈夫。如果有个天灾人祸呢，为了不影响丈夫的部队工作，往往就是一个人咽下痛苦忍受磨难。人说，当兵的老婆见老，那是超负荷的艰辛留下的记忆啊!
三
一进门，一股饺子快熟的香昧，扑鼻而来。小饭桌上，已摆好了盛着葱白、香菜、酱油、醋、飘着小磨麻油花花的三个小碗。
这可是健民最爱吃的啊!健民如释重负地把年货放到靠墙角的厨里，喜滋滋地端祥着灯光下正在灶具边忙活着的妻子：一头熨熨贴贴、间或嵌有银丝的秀发，一副和善俊美的脸庞，端正的五官，恰到好处地摆在各自的位置，似点儿黛青描过的长长黑黑的弯眉下，一双温情脉脉如秋水的大眼睛，白净红润圆脸在水蒸汽的蒸腾下，泛着青春时代的红晕，尽管岁月给她的眼角和眉宇刻下了艰辛的记录，然而仍不失当年楚楚动人的风韵。健民曾为娶了这样一位妻子而自豪，当阔别二十年的老同学得知他与龚惠茹结婚时，都羡慕而惊讶地说：“就是咱们学校最漂亮的惠茹吧?”仅这一句话，就足够健民骄傲的了。大概是妻子深明大义，通情达理太贤惠的缘故吧，郑健民想到妻子为自己忍受的苦楚，年三十一天也没见面，此时应该与惠茹亲热亲热，以慰籍她哀怨的心灵，便趁妻子没留意，上前搂住她的双肩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个长长的热烈的吻……
“妈一一妈一一”正在这时，女儿醒了。惠茹下意识地用双手迅速把健民从胸前推开，嗔怪地：“别叫孩子看见了，没羞没臊的，也不看个时候，饺子该捞了!快，把蓓蓓抱起来!”
健民抱起蓓蓓边说：“爸爸喜欢蓓蓓，蓓蓓是个乖孩子，”边亲她白嫩嫩的小脸蛋，大概是胡茬扎得吧，蓓蓓极力用小手推建民的脸，自己远远地偏开小脑袋说：“爸爸是坏孩子，爸爸不喜欢蓓蓓只喜欢和叔叔们一块玩，长大我也当解放军，爸爸就喜欢我了，就会带我玩，给我买好多好多布娃娃，给我讲顶好顶好的故事。”健民歉然地苦笑了。
“看看，看看你这爸爸多合格?”惠茹挖苦道。
健民让女儿坐在靠自己的小饭桌旁。惠茹假装生气地把刚出锅的一满盘热气腾腾鼓涨着圆圆肚子的水饺推给键民：“吃吧，有功之臣，咱该下你啦”留下一个醉人的笑。“咱可不敢慢待你，我和蓓蓓就指靠你这棵歪脖子树歇凉哩!”
健民望着妻子荡漾着幸福的笑脸，一股蜜意抹进心窝。多好的妻子啊，他边用筷子夹起一团肉元馅的水饺(这是他最爱吃的)边凑趣地说：“还是有老婆好啊，早知道这么好，我就找俩。”
“呸!没羞，一个都养不起，两个还不叫你给饿死?”惠茹没好气地却又掩藏不住内心喜悦地撇撇嘴，又去煮第二锅水饺。
小屋里弥漫着节日的温馨。
“噢，差误点事”!健民站起来说还要到连队俱乐部参加连队组织的迎春晚会，八点半结束，让大家看电视，正好转播中央电视台迎春晚会的精采节目。
眼看丈夫要走，惠茹又有点依依不舍，婉转地说：“你这一天三不见面，孩子对你都生分了。部队上不是规定家属临时来队早上不出操吗?你这样早上孩子还没起床就跑了，午饭不着家，晚饭也不回来吃，夜里孩子都睡了你才回来。你却说什么规定是规定，作为一个指导员，怎么能撇下连队几十号战士，自己陪着老婆睡懒觉呢?亏你说得出口，你不要忘了，我才来队那天晚上，蓓蓓硬把你从床上往下推，说：不让这个叔叔在我们床上睡觉!”说着不禁自己也羞赧地笑了。（未完，下接《除夕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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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1楼 2009-01-23 23:08:40 感动！文笔流畅！好似一首温馨的小夜曲、向我们娓娓述说着金凤、玉露最浪漫的事。伟大的军嫂！！[引用此帖] [回复此帖] [删除] 张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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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感动！2楼 2009-01-24 20:04:15 谢谢雨荷对我的鼓励！我看了您的博客文章，得知您是感情丰富、文采飞扬、文笔秀雅、勤奋多产的文学专门家，我应该好好向您学习！祝春节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引用此帖] [回复此帖] [删除] GO 到第页 下一页 | 上一页 第1页/共1页 共2条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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