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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荆在八连，我在七连，我们是前后窗。我和乌有好，他是乌有班长所以我们也好。老荆活了一辈子整明白了，要告知大家他不惑，但君子动口不动手，却要我半夜为他敲字。整本书敲下来实在无能为力，只好断章取义仅录二师章节。见微知著，大家也好看看当年这个穿着四个口袋的大兵是如何在陆二师晃荡的。 {不惑年鉴}荆永胜
第四章 中原赤练 百折不挠
第二十二回合 皇路河的羊圈诗
一九六八年六月，解放（即老荆下同）奉命和五个同学去武汉军区陆军第一军下放锻炼。此前，解放的父亲专门为他送行，还到天安门照了相。解放手捧“红宝书”站在天安门前像宣誓一样留下了这历史的一刻。离开北京，告别母校，踏上了南下河南的征程。 部队驻地在河南商丘市，这里是步兵第六团的驻地。一个叫谭宗海的军务股长接待了他们。怎么是军务部门接待？后来才弄清楚，他们是被当作战士下放锻炼的，这是一种不符合政策的处置。住了两天，他们被通知，部队正在执行国防施工任务，在豫西伏牛山区。谭股长带着他们乘火车转乘汽车到达了施工一线。这里地处禹县与新郑县交界的伏牛山区，是丘陵地带，山峦一片，但海拔不高，是老革命根据地。据说当年皮定均司令在此地打游击，在老百姓中很有名气。部队在此国防施工大坑道，有步兵隐蔽坑道，有炮兵坑道，要求很高，一个团的部队加上工程兵等配属部队一起干。部队住在老百姓的民居中，多数是一家一个班，住的是土炕。这里的农民一般一家一个院，靠种田为生，多产小麦和红薯。在老乡家中都有一个垛，用高粱杆编的席子围城的，直径有一两米，装有红薯晒成的干，可以煮着吃，也可以磨成面蒸着吃。部队吃的主要是大米白面，也有小米粗粮，但是比农民的要好些。当地的红薯很甜，战士们有时也把饭打回来和老乡换着吃，军民关系很好。战士们给老乡打水、扫院子、干农活。老乡家的婶子、姑娘常给战士们洗衣服，特别是经常帮战士们拆洗被子，这解决了不少战士的难题。这种生活方式对解放来说是全新的，尤其是施工这种强体力劳动，解放只是在电影《矿灯》里见过。居住条件是简陋的，生活环境是生疏的，劳动是艰苦的，甚至是危险的。此地的山是土石结构，遇到阴雨天，水顺石缝泄漏，石头松动，很容易塌方，，虽遇到连雨天有时停工，但塌方也是十分经常和险恶的。施工时昼夜不停的，一般一个排分成三班，轮换上山作业，不管白天夜晚，只要一班下来另一班就要换上去。白天好说，晚上换班难受。夏天好过，冬天夜晚上山，北风呼啸，实在是寒风刺骨。在山腰洞口，更是风沙袭人。施工条件极差，起初没有风钻，完全是手工作业，抡锤子，打钎子，打眼装药放炮拉渣。这是一种又要力气又要技巧的活，农村来的战士都很难承受，更不要说城市长大的军校学生。不过那是解放满腔热情，浑身是劲，藐视困难，咬牙坚持。有时还在洞里给战士们唱歌，很受战士欢迎。战士们听说解放是“大学生”，很感兴趣，常围过来和他谈天，问东问西。有的说，北京地铁是什么样子，火车怎么能在地下跑？有的说故宫里的金銮宝殿椅是不是皇上才能坐，别人一坐就发水？如此等等，解放心中暗笑，一一作答。战士们有时也出几个问题让解放为难。解放城里长大，年纪又轻，懂事后没有农村生活经历，有时也洋相百出。有一次，大家在村口休息，见到一头黄牛走过来，战士们问解放，你知道这头牛是公牛还是母牛吗？解放思忖片刻，无以辨别，把公牛说成母牛，战士们哈哈大笑，说这个知识分子还真是“韭菜麦苗分不清”。这个例子，后来团政治处写报道稿还用上了，佐证知识分子要工农化。 秋天来了，天气冷了，加上水土不服，解放拉肚子，医生担心是痢疾，采取了隔离措施。没有房子，就打扫了一间老乡的羊圈，除净羊粪，用石灰消毒，垫上一层麦秆，铺上那床小白褥子，就在这里养病休息。解放刚来，连队没有熟悉的领导，没有同年兵老乡，同来的几个同学又被分到不同的连队，部队很分散，根本联系不上，可以说是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加上患病隔离，心中很有几分悲凉。但他不忘学习，不忘思考，卧在羊圈还吟了一首《沁园春忆故》。诗词原文是：中原初秋，春恋大地，景富诗意。观静立环山，英姿壮丽，五谷丰盛，满林桃梨，阅尽人间美色，昂贵首，喝令霸王辈，奈何此帝？离故地，独自立。忆不素春秋心潮激。年幼却卓识，从戎弃笔，学政练武，疆场血浴，文化风云，血气方刚，英杰面前无强敌。于今日，达中州赤练，志向神矣！这首诗解放称之为羊圈诗。在以后的生活道路上，他常吟羊圈诗，矢志不畏难。三十年后在一次书法笔会上，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书法家张旭，酒后为其题书此诗，挥笔潇洒，一气呵成，解放读一句，张老书一句，竟一字未误，不只是解放十九岁的诗文好，还是张先生的文字功夫硬。若干年后才知张旭是北京书法协会主席，一尺字也值近千元。后来解放出版了一本《红山诗词》将张老的书法作品收入其中，大增其色。 第二十三回 白马寺的苦闷 国防施工是艰苦的任务。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下，战备气氛愈浓，施工要只争朝夕，质量要百年大计。工地昼夜轮战，后来由手工作业改为机械作业，进一步加快了进度。抱钻机打眼，装药放炮，拉渣回填，被覆保养一整套工序。解放所在三营八连三排负责拉渣、拌和。开始抬搬近百斤的石头，抬不起，经过锻炼，信手可举。火热的施工场面，战友们都穿着裤衩背心干，汗流浃背，语录声歌声不断，有人在现场宣传鼓动。每次进洞前都要背诵毛主席“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语录，甚至交代后事。不过天气进入雨季，实在是怕深水塌方，只好停工休息，组织政治学习。那时住在禹县的白马寺村，一个班住一个房子，搭地铺，屋里几乎没有空地可以站人。十几个人吃在屋里，学习在屋里，睡觉在屋里。屋外细雨霏霏，地下全是粘泥巴，一个星期过去，加上在那“焚书坑儒”的时期，又无几本书可读，实在令人心烦难忍，十分乏味。老兵们更加苦闷，他们没有读书的要求和习惯，没事就买一盒黄金叶香烟抽，记得是2角5分钱一盒。有时也让解放抽一支。解放不会吸烟，他对吸烟很不理解。他想如吸烟还不如趴在烟囱口吸得多，又不花钱。可有时老兵盛情难却就接一根，慢慢地不好意思就自己买一盒，放在挎包里，几个星期过去就忘了，烟都干了。不过他买的烟比老兵的好一些，大概是三门峡，2角9分钱一盒。 闲时无聊，和老兵们谈天。老兵们劝解放说，我们是农村人，在这受苦没办法。你是大学生，又家住天津市，我们一辈子也难到大城市，不要和我们一起受苦了，回家吧。况且那时总参也没精神，不知锻炼到何日。解放的待遇那是仍按干部学员中专毕业临时工资待遇，每月只有27.5元钱，还要交伙食费，比不过上士班长36元的津贴，这种境地也确实难为解放，怎么办？他开始想办法，和同时下放的同学联系，找机关同志反映，了解政策，询问情况。后来才搞清楚，上边那都乱套了，签发命令的杨成武代总长都被打倒了。在那种“左”的路线下，谁来管此事？白马寺的苦闷，令人难熬。体力苦些不足怜，年轻锻炼有好处，政治待遇上的不公正令人费解，想来想去，没有答案。靠着对组织的信任，解放这个军人的后代坚持下来了。他用记日记、读报、看书、写报道文章做寄托，度过艰难苦闷的日子。那是他和妙峰山姑娘的事还若明若暗，隐隐约约，自己的事业都未定，怎么谈得上家庭婚姻，这些事只能是当做悬念，以后再提，不过这也是一种寄托和力量。他请她从北京将每期《红旗》杂志寄一份来，反复阅读。现在看来文章内容观点不一定正确，但也有好文章，而且文笔是堪称一流的。这种阅读使解放在无书可读的时期填补了空白，有不少收益。 第二十四回 豫西窑洞的烛光 新闻报道宣传工作是部队的一项重要政治工作。在突出政治时期更是被领导重视。那时解放的指导员苟美浩是一个56年入伍的老兵，四川人，他懂政治工作，在艰苦的任务面前，如何调动官兵的积极性，他有办法。他组织了一个连队小报编辑组，由解放、七班长魏国富和文书李方映三人组成，连队为他们提供了一块钢板、蜡纸和一个简易油印机。各班投稿，很受官兵欢迎，战士争相传阅，对连队建设促建很大。三人中，解放算是文化程度高的，当然是主笔，魏国富是老兵，他很负责，李方映字写得好，他主要是刻蜡板。报名叫《在险峰》，办得很认真。记得当时为一个字，解放和魏国富有一争。这个字就是“渗”字。魏国富是湖北黄陂农村兵，初中生，他说这个字念“参”，解放说是“甚”，争论不休，互不服气，可惜当时连队没有一本新华字典，他俩又是当时连里最高文化人，无人裁判，只好搁置争议。多年后魏国富在南京陆军指挥学院当了教授，解放送儿子到南京读书，两个老战友对酒回忆起了这段生活。老魏对解放的儿子说：还是你爸爸高呀，那字时念“甚”不读“参”。不过怪我们村的乡下老师就是那么教的。说到此，大家开怀大笑，又喝了一杯酒。 人的才干是在实践中锤炼的，在实践中造就的。由于办小报，团政治处发现了“人才”，调解放区团报道组出差。从此解放很少上工地干活了，进了小机关。位于禹县的窑洞里，白天走东闯西搞采访，回到窑洞吹路子，晚上点灯爬格子，十分专心。当时一位老战士万来桥因施工负伤，还坚持不下“火线”，得了败血病，事迹感人，师团组织报道。解放和其他几位同志接受了这个任务，由一位48年入伍的老宣传股长挂帅。这篇大的新闻报道搞得很成功，《河南日报》及广播电台都做了报道。尔后由解放负责在军的团以上单位宣讲，影响很大。这段时间锻炼了解放的文采和口才。有一次到师农场给地方锻炼的大学生报告万来桥烈士的事迹，大学生们泣不成声。报告结束后，大学生们围上来说：没想到解放军中不仅有这么好的同志，还有这么有水平的宣传干部。同志们回答道，他和你们一样，也是下放锻炼的“大学生”。 豫西的窑洞，冬暖夏凉，但就是不通风，夜晚点着用墨水瓶自制的小煤油灯爬格子，清早起来，煤油烟弄得一鼻孔黑。艰苦条件锻炼了干部，这个报道组的同志以后有的当了大区及政委，有的当了解放军报高级编辑，有的当了军校教授，解放在国防大学搞教育工作，位居正师职，结局算是一般的。对这段窑洞生活，解放也有一首诗：独坐窑洞观油灯，旧悲新喜沸怀中，必然王国自由处，顿现眼前天火冲。真是基本上让他言中了，时年他20岁。 第二十五回 太康农场的误会
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军队，各部队都有自己的农副业生产基地，解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问题。解放所在部队陆一军二师六团在河南太康县也有一个农场，是个副营级单位，主要生产小麦。平时由农场人员管理，春播夏收时要组织部队去劳动。解放那时已由报道组抽调到团司令部作训股任见习参谋，作为团机关工作组人员下到先进连队三营七连蹲点，那时讲“枪杆子、笔杆子，夺取政权靠着两杆子”，副军长李芝敬是个老粗干部，抗战刺杀英雄，也带领师报道组的报道干事黄华敏到七连蹲点，准备总结经验等报纸。随同他去的黄干事与解放相识，便约解放第二天一起“凑路子”，解放答应了。那是对机关干部要求很严，下连队与基层官兵要实行“五同”，解放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他答应了黄干事。第二天清晨部队四点起床下地割麦子，解放就未和连队同去。大约六七点钟，李副军长在邓副团长陪同下散步，发现解放还在洗脸，就问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和连队一起下地割麦子。邓也不知他答应黄干事为他们研究稿子，说不清，只说他是下放学员，北京来的。李很不满意地说：这种人还要锻炼，不能在机关工作，继续下连队去当兵。一句话，导致了一场闹剧、悲剧。军首长的话是不容争辩的。回来后就让参谋长找解放谈话，通知他下连去当兵。邓副团长还说这关系到枪杆子掌握在谁手里的问题，解放当然不服。他一不是偷懒，二根红苗正，他想不通，小知识分子出身的他，主要是面子上挂不住，便提出在司令部当公务员倒几个月水，到老兵复转教育开始时复原回天津。其实夏参谋长很喜欢解放这个有文化、聪明能干的小参谋，他反复做工作，说你父亲在部队工作，又是军校毕业，家中兄妹多，身体又好，在部队干准有发展。让你下连队锻炼，主要是原来部队搞施工，现将转入全训，你五大技术也差，当作训参谋难，下去当兵打好基础，再当参谋就自如了。听了这番话解放开始也不通，只是当他把这番话写信告诉父亲得到认同后，他打上背包，低着头去到他原来所在的三营八连三排九班，从新当战士。晚上参加九班班务会，三排长李金牛原是解放参谋总结过经验的小老虎战士，他见参谋参加班务会，还请参谋作指示，解放说我不是参谋了，我到你们排当兵，有什么指示可做。就这样参谋又开始了普通战士生活，出操、集合、训练、整内务，打水扫地搞卫生，解放干得很积极。有时晚上排点名，李排长事先告诉解放，让他有事就去办，可以不参加。但解放总是按时参加，站在排头听排长点名，排长十分感动。七年后，参谋调北京政治学院工作，临行前，李排长去看望送行，深情的说，你能上能下，能伸能屈，令人感动。 第二十六回 参谋重新扛长枪 解放在不理解又无奈的心境下，下到八连三排从新当战士，扛长枪。战士们和喜欢和解放谈天。星期天解放不出连队驻地，因为出去到营区或上街碰到熟人喊参谋，他无以应对，就在房内和战士海阔天空的闲谈，这时解放很有快感。战士们谈许多乡间事，同时也向解放好奇的发问。这种交谈，“优势互补”，大家都开心。这种交流使解放了解农村出身的战士，了解中国社会文化的落后，了解自己的缺陷。战士们喜欢解放，有时想替他站岗，但解放还是执意站。他扛着7.62步枪到营院大门站岗。当时解放是干部学员待遇，穿四个兜的干部服，扎着红色塑料腰带，但扛着长枪，很不配套，他站岗很端正认真，出入营区不认识解放的人都说这干部真革命化，还亲自站大岗，听到这话让解放哭笑不得，喜忧参半。不久，团里让解放当九班长，带先训班搞刺杀、射击、队列先训示范。在这个过程中，解放得到了锻炼，练了意志，练了基本功，练了组织训练方法，更重要的是练了品德情操，冲击了虚荣心理。之后又当了三排长，当教导队射击战术教员。他讲的射击原理课，战士们爱听，觉得听了有学问。关于步枪射击后坐力问题，他用绝对运动相对静止的原理讲，如何使枪正直前后运动，才能提高点射命中率的道理，战士听了觉得有道理。后来，解放在当时参谋长谭宗海、副团长夏德荣和众参谋们的力荐下，从返司令部作训股当参谋，还当了司令部唯一的参谋支委。这次变故，他多年后和参谋魏国富谈了两点体会：一是作训参谋自身要有基本功，虽然当时由于误会造成一些思想想法，但歪打正着，把基础打牢了。二是懂得社会上存在势利眼，在当参谋当战士又当参谋的变故中，认识了一些人。这一波三折，使解放成熟了，名利观的体验使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路是靠自己走的，前进的道路上，难免有坎坷，但只要顶过去就是胜利。 第二十七回 先训班尚武
六十年代中的中国军队成员，战士中不乏文盲，连排干部多是高小生，初中生也不多，在一个师很难找出几个大学生，高中生也是六三年首批征召的。解放作为军校下放的学生兵，在部队成了知识分子，人们把他当大学生看，出墙报、板报、写美术体标语，在连队办小报，搞四好运动总结材料，自然少不了他。加上当时的指导员很会用人，还让他讲政治课。但解放原来专业是无线电技术和英语，显然这方面在连队无用场，那个“焚书坑儒”的时代，连英文《毛主席语录》也是不能看的，学英语那叫“不务正业”，哪像现在还号召大家学。解放下到连队再次当兵，真是起到了扬长补短的效果。当先训班长要为全团训练先训示范。先训班长不好当，可以当先训班长，一般来说，当排长、当参谋是没有问题的。解放被“逼上梁山”下决心学军事五大技术。经过刻苦学习训练，刺杀动作标准有力，射击精度大大提高，投弹达到五十米，战术训练也组织的有声有色，象个“四会教练员”。看到解放军事技术的长进，机关连队的同志暗中高兴鼓励。可是解放却吃了不少苦。不过完成了由文参谋向武参谋的转变。当时那个年代，投弹50多米，设计打十环，战术小老虎的武参谋不少见，但文武兼备的参谋难找。参谋长力主调解放重返司令部，管内勤，管战备，管训练，这次重返司令部，解放如虎添翼。以至后来军师两级作训部门都想调他去。几十年后，当年的参谋长说，当时想让你当作训股长，军机关作训处都想调你去，可后来你调去北京院校工作，就未成形。
第二十八回 教导队的体验
七十年代初，叶剑英元帅主持军委常务工作，大抓军事训练，办教导队，为提高部队作战能力，搞野营拉练，解决部队会走、会吃、会住、会打的问题。解放当时是排长，参加了军里办的教导队。教导队的生活是紧张、艰苦、严格的，完全是连队化、战士化。军首长当队长，首师长当连长，团首长当排长，一级抓一级，营以下干部当战士。每周按训练计划操课，主要是五大技术训练，对训练法比较重视。干部们扛长枪，扎子弹袋，背手榴弹，做小马扎。中午也不敢午休，怕破坏内务，完全按普通一兵要求。清晨出早操，军首长到场检查，没有一人马虎。这种教导队训练生活，使解放学到不少带兵训练的经验，军事技术和训练方法有了长足的进步。刺杀可以带上护具对刺，射击可以打五练习，投弹可以50多米，战术思想也有很大提高，能文能武，能训练懂指挥，能搞内勤也能跑外勤，能校正武器射击打十环，也会总结经验指导部队训练，解放成长成一个名副其实的作训参谋了。 第二十九回 开封深造参谋业务 七十年代初，部队的司令训练，参谋培养抓得是很紧的，也是很落实的。按照毛泽东同志的要求，打仗要靠有科学头脑、精干高效的司令部。那时每个军都有教导队，其中办有一个参谋集训队。解放是老参谋了，但他没有被首先派去培训，因工作忙，不便离开。后来谭宗海参谋中从培养干部出发，还是让他参加了第三批。听说要到军部驻地古城开封集训三个月，解放很高兴。同时司令部还让他负责带团里五个参谋苗子（排长或优秀班长里选的）一同去。开封市一座古城，有相国寺、铁塔等文物古迹。参谋业务对解放来说已有一些实践基础，但不系统，不精，解放下决心要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学习很用心。记忆最深的有两点，一是测绘地图，在山上爬上爬下，转来转去，测高、测距、比例尺、地物符号等等知识都用上了，这次作业解放得了5分。再一次时按图摩托化行进。坐着卡车，拿着地图，在陌生的地区带路。这次按图行进去了嵩山、中岳庙、少林寺，这是解放第一次有机会顺便游览名胜古迹。那时少林寺经“破四旧”的损毁，保护不善很破旧，门牌楼刚开始修缮，文化大革命破坏的遗迹明显。解放在文革期间曾闻许世友将军在少林寺当过和尚。他问老和尚，许世友是否真正在少林寺当过和尚，老和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支支吾吾，解放打掉他的顾虑，进一步询问。那位老和尚才说，记得当时在这当和尚的人中有一个很像许司令。显然看上去，他对回答此问题面露难色。但总是从侧面使这个问题得到验证。解放又去参观了少林寺和尚练功的大殿。地面青砖上个一米就有明显的磨损塌陷，显然是当年和尚练少林功痕迹。还见到和尚们做饭用的大锅，可见当年人丁兴旺。这次训练除了训练按图行进的方法，还另有收获，是解放十分高兴。三十年后，解放带国防大学教员外语集训班的教授们从返少林寺参观时，忆起这一点还十分欣慰。当年少林寺十分冷清，而现在人流不断，香火甚旺。恰巧和他一起当参谋的冯安福后来转业在登封市民政局任副局长，见老战友带队伍来参观，不仅亲自陪同，还和武装部同志一起找了刚刚上任的少林寺方丈，写了免费参观条，让担任导游员的亲戚亲自讲解，显然十分荣幸。 在开封学习期间，还参观了相国寺，了解了包青天，这种历史人文教育感染，对解放的后来做人做事都产生不小的影响。 第三十回 参谋批评营长
经过军教导队和参训对的训练和学习，业务水平大有提高，又有文字功夫，又有部队实际经验，解放重返司令部如鱼得水。七十年代初部队训练任务很重，经常组织拉练，练走、练打、练吃、练住、练指挥。作训参谋在这些工作中当然要唱主角。制定训练计划，筹划演练方案，指导部队训练，检查考核评比，研究总结材料，等等。实践中，解放养成了制定军人的良好素质和气质，成了小有名气的参谋。
一次部队拉练，协同计划规定了各营通过调整点的时间，但是三营未按时而是先期到达。此时两个营的部队都来到调整点，道道路窄，部队拥挤，本应二营先过，可是三营先到达，堵在一起，有点乱。解放参谋见此情况，当即决断，按协同计划二营通过，三营让开。三营长崔忠武是个老营长，有些不高兴，认为这个年轻小参谋不给面子。解放严肃地说，部队行动要按计划，通过调整点提前推后都是不对的。此时惹恼了老营长，他在团长面前告了解放的状，说参谋目中无人。后来在训练总结会上，团长不仅未批评参谋，反而表扬了参谋。团长说部队行动强调守时按计划。迟到不对，提前也不对，不按协同计划，炮火准备未完成，部队就跟进，不是自己的炮打了自己的人吗？
这件事使解放受到鼓舞，在以后得工作生活方面养成守时的作风。在院校工作后，他经常向各级干部学员们讲这一点，强调部队指挥员要守时，按协同计划办事，不层层加码，要将实践性，讲科学性。
第三十一回 潜力拉练的磨练
克服老爷兵思想，拉出营房也应训练是七十年代初期开始，部队年年都要进行的综合训练科目，通常在年底进行，为了适应作战任务的地域和季节气候特点，有时也在夏季进行。这种所谓千里拉练解放参谋参加了两次，一次是当班长，一次是当参谋，一次在冬季，一次在夏季。东西拉练由河南商丘出发至于湖北交界的信阳，夏季拉练在河南境内，走遍了中州大地。两次拉练各行程1500华里，历时各两个月。这两次拉练使解放得到了不同的磨练和考验。
冬季拉练负重多，背包、长枪、子弹、手榴弹、干粮、水壶、脸盆、洋鐈、十字镐、雨衣、大衣，还有毛泽东选集和洗漱用品也必不可少。加起来负重约40公斤，每天少说70华里，多则100华里，一天一个宿营地，野炊生活，十分艰苦。解放虽在城市长大，但自我锻炼改造意识强，不怕苦，不服输。当班长领导十个战士，其中有老兵，有新兵，有强有弱，还有一个干部子弟小兵。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当时“创四好”，解放说他负责三好（政治思想、军事训练、三八作风），副班长管生活保障好，负责做饭。一天行军下来，疲惫不堪，有的脚上打了泡，有的烧了裆。放下背包就要整地铺、擦枪，为老乡担水扫院子，要做饭，晚上还要站岗。记得班里有个老兵称病，不爱站岗，大家很有意见，做工作效果不大。解放想了个办法，既“承认”他身体有病，但让战士夜间每班哨前下岗时叫他一次，问他好了没有，这样他虽不站岗，但隔两小时被叫醒一次，还不如站岗好，这个办法“治”了老兵，大家称快。住在老乡家，解放不搞虚假，老乡烧热水就用，给被子就铺，有时给鸡蛋也吃，只是他没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纪律，给老乡付钱，这在当时也是很难做到的，很得战士赞赏。又一次夜间行军，九班当尖刀班为全团带路，解放拿着地图走在大部队前面，可当时由于河南大兴水利，地形地貌发生了许多变化，只靠地图不行，找向导又困难。那天晚上把路带错了，再通过一条河时，找不到地图上的桥了，大部队上来了，参谋长急了，大声骂人，解放吓的够呛，部队坐下来等待，有的战士靠在河边就睡着了，当找到路通知部队前进时，不少战士顺势向下掉到河里去，弄了个落汤鸡。这可吓坏了解放，从此后解放知道夜间带路当尖兵班的难处，他注意找到向导，派出先遣组，在以后执行这种任务时，他有经验变聪明了。
夏季拉练也不是滋味，在田间山路行军，天气闷热，通过高杆庄稼地，浑身被划破，蚊虫叮咬，解放帽当擦脸巾，背包被汗水浸湿，夜间行军凉快一些，但困的难忍，解放真正体会到睡着觉仍然可以跟着部队行军不掉队，一次夜间通过老百姓的西瓜地，地里一个老头躺在草棚边看西瓜地，解放心想当兵真不如回老家当农民自由舒服。那时多么想有个自行车把背包挂上骑着走。在三十年以后坐上小汽车时，解放时常回忆起拉练的生活。最可怕的是拉练快到宿营地前，上级发出冲锋号，那几百米的冲锋，使战士们口吐白沫，气喘吁吁，后来解放学到了一个词才知道这叫挑战生命极限。解放拉练有两大特点。一是脚不打泡，情绪乐观，还边走边宣传。一是胃口好，能吃。有的同志疲劳了就吃不下饭，他却不然，因此还得了个绰号叫“喂不饱”。由于这两点，解放在拉练中表现突出，在营房里表现还不如拉练中突出，所以每一次拉练他都要受到嘉奖。
部队经过这种野战训练，战士经过这种锤炼摔打，战斗力明显提高，更重要的是磨练了战士的意志和牺牲精神。
第三十二回 基本指挥所尽显风流 一九七五年军委决定几个野战军调防。某军由河南调到浙江，某军由浙江调到河南。大部队成建制全部搬迁，物资准备、装载运输、指挥协调工作量大且复杂，这是自抗美援朝之后最大的部队行动。干部战士的思想很活跃，想法也多。部队当时武器装备、储备物资多，机动车辆少，随军家属孩子和个人家具物资也要随迁，事情很罗嗦。要保证部队安全顺利高标准完成调防任务是一个考验。 各级都很重视。解放被分配在团基本指挥所负责部队的指挥调动。当时解放年仅二十六岁，虽有一定的业务基础，但这么大的部队行动，加之人员物资武器弹药都要动，汽车、铁路、水上这几种输送方式转换，更加大了组织指挥的难度。 解放记得当时的首长刘发跃团长善于发挥司令部作用，他把决心定了以后就不插手那么多事了，上火车时他是提着金鱼缸的。指挥所设在仅有的一节客车车厢内，其余部队都是闷罐车。行动前司令部作了周密的计划。解放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指挥部队，一切进展很顺利。这次调防未丢一人一枪一弹，未损一车一马一炮，未发生任何人员车辆事故，上级很满意。调防结束后解放负责起草了总结报告，不久上级通知要派人去南京军区修改总结经验稿，拟转发。团里当然是指派总结起草人解放出差完成此项任务，解放带着稿子，独自启程由无锡到南京军区，这是他首次独自去这么高的机关执行任务，不久经验材料转发了。他借此机会观光了南京市，增加了一个旅游点，也算风光了一次。 第三十三回 安徽当涂的鸭群
部队对调到南京军区后，解放所在的团去安徽当涂执行生产任务。北方的部队到南方，且去执行生产任务种水稻，干部战士有些不习惯。南方气候湿润，阴雨绵绵。冬天阴冷，夏天闷热，劳动强度大，农场住房条件也差，还有出血热传染病，对部队威胁很大。 解放所在的作训股变成了生产股，组织指挥部队生产劳动，这种转变也是要一个过程的。原来熟悉的用不上了，遇到许多新问题，生产节气安排，泡田、选种、育秧、施肥、除草、割谷、脱粒、晾晒、入库等等环节很多。机关每天深入到各连队，了解情况，经常和战士一起劳动，发现问题及时研究办法，指导工作。遇上雨天，阴雨淅淅，路上泥泞，脚底的泥有一寸多厚，磳也磳不掉，很难起步，长筒雨鞋不离脚。路上常见被车辆轧死的半尺多长的大老鼠，这些对于解放来讲是从未见过的。 但是解放在这段时间体会了种田的味道。整田的艰辛，插秧的腰痛，担谷的艰难，脱粒的难受一应尝遍。 夏天常去河里洗澡，有时在自来水管下冲，也解除不了酷暑的炎热。冬天室内潮湿阴冷，没有取暖设备，不如在室外晒太阳。对这种气候许多地方同志确实不适应，有的战士发牢骚说，如果知道来部队是种田，不如让我爹来。 最有趣的是那时每个连还有一个鸭子班，专门负责养鸭生蛋。滩涂地带围上一个席圈，围墙只有一尺多高，鸭子就跑不出来。撑着小木舟赶鸭群，湖内一片白。白天放到湖里游，黄昏赶回来。第二天清晨满圈地上尽是白花花的鸭蛋。部队吃咸鸭蛋，炒鸭蛋、鸭蛋汤，享尽鸭蛋之口福。就是在这时，解放也知道松花蛋是怎么做的了。 这两年的生活经验使解放了解了农业生产知识，深知农民不易，体味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深刻涵意。
第三十四回 转山头的日日夜夜 调防后的新驻地在江苏宜兴县川埠镇转山头村，傍太湖之滨，临宁杭公路，是丘陵地带。碧竹成荫，茶园延绵，杉树成林，满目翠绿，山谷小涧，潺潺流水，一片江南风光，地理生态环境堪称鱼米之乡。但部队远离城镇，团一级单位驻在生产队的自然村，离县城还有十几公里。由于交通不便，家属上班，孩子上学都很不方便。这里白天还好，夜间一片漆黑，除了山包上有小军人服务社外，见不到人群聚集的地方。解放在这里连探家都感到很不便利，带包步行到川埠，乘汽车先到宜兴转车去无锡，再转乘火车北上。 夜晚这里一片寂静，晚饭后解放这个单身汉常和几个要好的战友散步聊天。一位是北京兵王洪，一位是北京干部子弟李刚，一位是河北兵奕扶忠。他们走出营区沿宁杭公路散步，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的谈，还说些笑话，有时也谈一下前途展望。因此时的解放已成家，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但无可奈何，只有如此消度时光。 星期天他们相约到山坳里玩。解放当作训参谋，有手枪，管子弹，就扛上靶子到山沟里去打枪。那是天然的射击场，空旷无人，自由发挥，有时直到把靶心打烂才回来。 一次团里要制做参谋用的战备文件包，解放奉命和北京兵王洪一起去北京办理，他们高兴极了，又办公事，又可以回家住住，非常得意。在北京他们到处联系厂家，设计符合野战工作需求的参谋文件包。来到北京，回到家乡，联想偏僻山村的情景，解放产生一种离队转业的思想。但是那个年代要转业回北京需要指标，基层团队谈何容易，没办法只好和领导协商好，好好干，有机会再说。 第三十五回 长乐、连江看地形 部队调防南京战区后，作战任务变换，任务新，情况新。一九七六年接上级通报，台军可能组织一个团的兵力进犯大陆。上级指示，军抽一个师零一个团配合福州军区部队反击来犯之敌。部队组织参战部队师团首长机关人员前往福建长乐、连江地区看地形。首先到达杭州召开会议，尔后由杭州经金华向福州方向行进。这种阵势解放从未经历过，全军由十五辆吉普车加一辆油车组成行军纵队。一路上他和团长乘一辆吉普车。沿途每到一县都受到当地军民和政府的热情欢迎和款待。福建的路都是很险的盘山道，沙石路面，道路弯曲，路面窄，要求司机要精力十分集中，技术特别娴熟。解放作为作训参谋坐在驾驶员旁，主动照顾司机，天气热给战士送水，擦毛巾，有时还点支烟。司机的方向盘决定首长的命运，解放丝毫不敢懈怠，不眨眼地盯着道路和司机的表情。记得有一处路上长满荔枝，一片火红，令人滴涎。车队停下来准备采一些鲜果吃，当地老百姓很热情，爬上树，用钩子摘了不少，放在车内。当然还是付了些钱。坐在车上品尝着鲜果，十分欣喜，这是解放首次吃到刚从树上摘下的荔枝，回味终生不忘。 看地形的队伍走一路看一路。重点是闽江口、长乐、连江地区。福州军区当时皮定均任司令，部队要求很严，那么热的天气，沿途调整哨军容严整、军姿挺拔，令人感叹不已。到达福州市，刚下车就听到驻军师领导讲，皮定均司令看地形乘飞机失事，不能来看大家，显然大家心情十分沉重惋惜。皮司令是名将，在河南禹县听过许多皮司令在豫西伏牛山区打游击记的传奇故事，没想到来到福州未能一睹将军风采，却遇难了。 此次看地形到了海防前沿，在长乐、连江地区的海防哨观察所用大倍望远镜能见到大旦二旦岛上将军晒被子。这种体验是以前未有过的。 在福州顺便组织参观了鼓山涌泉寺。那是佛教庙宇，可以泉水为动力击鼓，水质颇佳，人们不禁品尝。一九九三年又在五台山见过泉涌寺来的和尚和尼姑同行，且袈裟质地上乘，手持相机，腕带高级饰物，一见便知是来自改革开放后富庶地区的教徒，好不潇洒。还记得当时福建茶叶买卖很兴隆，街上尽是茶叶店。再就是当地天气炎热，太阳灼人，似乎福州市遮阳树很少，赤裸裸的暴露在太阳底下，令人难忍。还有南方的小咬，十分厉害，可以钻到蚊帐里咬人，令人防不胜防。 这次看地形，令解放长了不少见识。这也是解放在部队工作期间经历的一次较大的军事行动，历时十五日。
第三十六回 江南小城的游历 江南的风光美不胜收，两江的文化令人神往，苏杭的美女远古传闻，江浙的富庶神州之第。来到江南才晓沿长江流域无锡、镇江、苏州。南通、南京、杭州、上海，这一串江南重镇的风土人情。对此解放以前只在地理书上初知，今亲临其境，真想一睹美景。 机会来了。军部在浙江湖州，部队分布在江浙，利用开会出差、参观考察等机会顺便领略一下。一次解放和作训股长郭谦去湖州、杭州开会，商定会后顺便办事并参观一下江南小镇。这次他们去了苏州、杭州和上海。这次游历在解放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苏州园林，设计独具匠心，做工考究精致，翠竹婆娑，松柏挺拔，兰花吐幽，桂花溢香，独特的景致，令人流连忘返，心旷神怡。三潭印月，令人陶醉。林隐岳庙，由生正气。钱塘观潮，令人神凝。西冷印社墨迹、文昌阁碑文，励人奋发。这种人文熏陶时大有裨益的。在杭州西湖花港观鱼，解放和股长留下了照片，至今保存着美好的回忆。龙井村茗茶余香，九溪十八涧怡人景色，至今记忆犹新。三十年后，解放又两次去杭州旧地重游，追忆当年无限感慨。当然出游的条件与当时相较有了大改善，车子水平高了，且有人接应关照，自然心情更好。 最后一站去了上海，这是解放第二次去上海，住在梁新民战友家。南京路上逛街，黄浦江畔散步。这位战友家住的是座洋楼，建筑质量不错，但房间紧了些，晚上只能住在阁楼上。这位战友是烈士遗孤，是解放的军校同学。与解放下放到一个部队“再教育”，由于部队艰苦的锻炼生活和高强度的施工任务，他患了肝硬化。这位同学能文会画，很有情趣。由于脾脏切除，身体不佳，未曾娶妻，可惜八十年代初病故，年仅三十六岁。那时解放已离开部队，调去北京，是后来才知晓的。这个战友可惜了，至今解放还收存着他用江南竹自制的竹笔筒，上面还有他的绘画和墨迹。 第三十七回 张弓、善卷两洞奇观 距解放所在部队宜兴县川埠镇不远的地方有举国闻名的张弓洞、善卷洞。据说《白毛女》电影的“一线天”和《林海雪原》中的威虎厅就是在张弓洞、善卷洞拍的。一次解放陪军事院校的来客去游览。乘坐的是团里唯一的吉普车。实在没想到，江南有这样的奇观。善卷洞时岩溶洞，怪石嶙峋，各种造型奇异，历史悠远，在五颜六色灯光照射下，令人目不暇接。最令人神往的是洞中乘船，水中清澈，坐在船上，手摸洞顶，洞中暗无天色，但转过弯去，看到一片光明曰“豁然开朗”。确有触景生情、身临仙境之感。到了张弓洞分上下两层。洞中冬暖夏凉，洞顶几十丈高，可以容纳一个营的部队，气势恢弘，确有“威虎厅”的气势。这次参观解放的心情很愉快，一边陪同，一边介绍部队情况。此时解放心中也有一件心事。正是要调北京院校工作过程中，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江南虽美，但远离家乡，解放此时已有妻女，家中常来信讲女儿有病，自己的家在天津，爱人在北京岳母家，生活无着，人近三十尚无定居。尤其是一次拉练途中，解放收到家信称女儿患病尿血，由兄弟媳妇陪同去城里儿童医院看病，挤公共汽车，路很远，下车人拥挤，不小心摔在路牙上，娘俩摔倒在地，闻此惨状，令人心悸。加之解放在基层当参谋已7年之久，觉得没有新鲜感，再看到领导用人有时不公，基层有歧视所谓知识分子之处，更有些不平，为能有此机遇调到北京，南北合拢，岂不是好事。想到此不禁一阵暗喜。 第三十八回 无锡梅园的炽情 解放过了六年分居生活，结婚在天津。婚后爱人在北京，本人现在河南后再江苏，一年探一次家，奔波不已，每月五十二元的工资基本上用在探家的花费上，没有积蓄。记得结婚时，由于经济困难，将心爱的瑞士产奥尔马手表暂当给副指导员胡泽义，换来175元结婚费用，结婚时只给妻子买了一件中式绒尼上衣和一条短裤，其余交家中请客用。过了半年才又将手表原价从副指导员手中收回，这种经济危机可见一斑。但分居并未减弱解放的工作干劲，住在单身宿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更多时间抓紧学习。这几年分居生活的副产品时集中精力干工作，抓紧时间求学问，为以后打下了基础。 解放的爱人在北京工作，一年只有15天探亲假，结婚后只是在一九七四年和一九七六年各谈过一次亲。有一次因女儿小，交姥姥看护，只好自己一人去部队探亲。由北京到宜兴要坐火车到无锡转汽车，十分不便。解放为方便，鼓起勇气向团里管理股开口要车去无锡接一下。解放在车站耐心等候，清晨接到后便利用机会参观一下无锡梅园。那时是梅花初绽的季节，簇簇梅花竞相争艳。解放与妻子天各一方，见面后听妻子倾诉营生之苦。但这对年轻夫妻虽愁无悔，有决心克服困难，争取光明未来。妻子带来了北京特产及香烟，同志们都来看望。十五天转瞬即逝，可以说买来的油盐材米还未吃完就又要启程返回了。那是很不情愿的事，虽恋恋不舍，但只能忍痛惜别。这就是军队的特殊性，这就是军人的奉献。
第三十九回 宜兴古城赏紫砂 江苏宜兴是文明古今中外的历史名镇，鱼米之乡，人杰地灵。由于当地盛产紫砂茶具泥塑等工艺品，亦称紫砂陶都。这里方圆不大，但闻名遐迩，中外游人不绝。解放的驻地离此仅几公里之遥，可常利用节假日去观赏。解放还是有文化品位的，对紫砂独有鉴赏，虽工资不多，但舍得买些紫砂器皿。什么花盆、茶具、工艺品，他都买些。休假时，带回天津北京赠与老人。记得他给父亲的花盆、给爷爷的酒壶、给岳父的茶壶至今老人尚在享用，十分典雅。他自己也收存了一些。用此壶泡茶部不馊不变味，益于健康，乐于观赏。特别是一种紫砂蒸锅用来蒸砂锅腊肉、豆腐十分美味可口，用来试做果然不寻常。这在北方的津京两城也是知之不多的。 几十年后解放送子就读南京，重返老部队，在师领导陪同下又赏紫砂城，观展览后，购紫砂器皿，买了成套各色的小宜兴紫砂壶，还特意买了一头紫砂牛，因解放是属牛的，他喜欢收藏各种质地和各种姿态的牛。 第四十回 对京城的向往 人的命运主要是大的气候决定的，所谓时势造英雄，往往是不以人的主观愿望左右的。所谓机遇实际是一种机缘，所谓缘就是人与人的关系，相遇、相知、相助、北京是首都，解放入伍就在北京读书，父亲在北京部队工作，又在北京找了爱人，对北京的了解和感情自然多些，油然而生向往，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没有机缘，难以实现。一九七八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军队要恢复院校，文革中的军政大学要一分为三，恢复成立军事、政治、后勤三大学院、需要从各部队调干部。解放在以前探家曾去看望老部队在军政大学政治系工作的首长，流露过这种念头。机会来了，这位首长推荐了他，调干部的领导来到一军二师，来者是一位学员队队长。到师部后，有几个师领导是他的学员，在接风洗尘吃酒时说到解放。师首长了解解放，就顺口讲，他家在北京，小伙子不错，就成全他，调他去北京吧。就这样，队长也相信他的学员，就成全了这件事。当调令下达后，团管干部的副政委和解放开玩笑说，你甩了多少手榴弹和二十响。其实解放根本未做此事，那时也不兴这个。解放接到调令，手里还有不少工作，抓紧在一星期内完成并移交，准备启程了。团领导为他安排了送行宴，同志们纷纷来告别看望，语重心长，情意绵绵。解放当然心情激动，即留恋同志情又归心似箭。临别的早晨，团里是用一辆大卡车送解放去无锡上车的。司政后的许多同志清晨列队似的送解放参谋。解放含着热泪依依向同志们敬礼握手告别。这件事解放后来听国防大学学习的同志们讲，在部队还引起不小震动和反响，有的说解放有路子，有的说北京识才，有的说他不调走更有发展等等。这些都是预测和估量，历史后来的发展证明，这些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人的成长发展是要有人抬举的，也就是说千里马是要伯乐发现的。不同的发展成长时期，要有相应层次的“伯乐”发现、培养和举荐。解放调北京院校工作也是大小气候决定的。没有邓小平同志恢复军队院校的大气候，不会有调京的机会。但只有大气候，而没有部队老首长的推荐，偌大的军队也不会知晓有解放这个山沟里的基层小干部，更不可能调他到北京院校工作。人的成长要有机遇，不论什么人都是一个理。
调到北京，解放安心了，找到了用武之地，这一点决定了他后来的发展道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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