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 哈尔滨游

冰城恨 罪恶七三一  眼福饱 看到铁树花

休养近月成神仙，
一年胜过几十年，
革故鼎新活教育，
工会组织站高点，
博得群众眼光远。

咣当咣当直响的有轨电车，没个座位，倒还平稳地站到地点下车。好一个景阳冈旅社，不大的楼门，几排爬爬平房，一进房间，都是高低床。蓝天波与茹老师，双双被安排在大大的房间高高的上铺。旅社里没有伙房，每人算有个洗且说蓝天波，这一年算过足了旅游瘾。自打从北京邮电函授学院开会回来，他就又接受了对全局35岁以下青年职工的文化培训任务，要求参加市总工会组织的统一考试，凡考绩在60分以上者，颁发初中文化补习合格证书。七月份的暑假，市总工会组织相关人员到广西桂林或哈尔滨参观学习，绿茵市电信局的职工教育早已是隔墙吹喇叭——名声在外，因此，给了两个名额，教育科让尤典与英语茹老师前往。蓝天波自思自忖，桂林山水甲天下，以后去的机会有的是。而冰城哈尔滨前往的机会很少，于是选定北上，茹老师也没异议。前往市总工会教育部联系，部长带队，有意无意地流露为难情绪：
“市里各企业学校老师一行几十人，路过北京沈阳，如今住处紧张啊！”说着，又要打电话联系……
蓝天波闻听，主动替部长分忧：“我们邮电系统，一路走去，各个省地市都有兄弟单位。我到省邮电管理局开个介绍信到邮电部，部里一转到京津至东三省，管保都会接待。”
部长一听，很是高兴，征求道：“那你们俩就打前站吧！”
蓝天波哪顾得仕途荣辱，一味想出去玩。市总工会回来，局工会借款，局长审批后，到省局开出进京证与各种相关介绍信，一应准备完毕，就待出发。
然而，一个棘手的问题是一双儿女都留给妻子丁春霞照顾。这一年，女儿尤明莹已上小学二年级，儿子蓝明亮还在幼儿园。是蓝天波夫妇提前响应周恩来总理的一个不少、两个正好、三个多了的“晚、稀、少”号召，在女儿五岁的时候，才又生了个儿子。上一次函授学院开会，上学的上学，去幼儿园的去幼儿园。这一次都放假了，怎么办？商量的结果是蓝天波带着女儿顺路留在北京她姥姥家，妻子不上班，儿子就在家；妻子若上班，儿子托付给幼儿园临时值班阿姨。
车到哈尔滨火车站，已是下午三四点，时差将近两个小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蓝天波二人顾不得到本系统联系，首先来到就近的外地来人服务站，被介绍很远的景阳冈旅社。多响亮的名字！景阳冈武松打虎，好威武的武都头，旅社也肯定楼阁雄壮。又大开眼界，第一次坐上有铁轨的电车，一路上咣脸盆，自己备毛巾接点水擦把脸，就到外面大街上的食堂，随便填饱肚子，回到旅社房间爬上上床。硬梆梆的火车位子上坐了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好，这一下可伸直腰腿，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听到见到来前传说中的哈尔滨市，别称冰城，黑龙江省辖地级市、省会、副省级市、特大城市、哈长城市群核心城市，国务院批复确定的中国东北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和国家重要的制造业基地。[1][69][84]截至2021年，哈尔滨市辖9个市辖区、7个县，代管2个县级市，总面积53076.4平方公里。哈尔滨地处中国东北地区、东北亚中心地带，是中国东北地区北部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被誉为欧亚大陆桥的明珠，是第一条欧亚大陆桥和空中走廊的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哈大齐工业走廊的起点，国家战略定位的沿边开发开放中心城市、东北亚区域中心城市及“对俄合作中心城市”。[2-4]
哈尔滨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是“一国两朝”即金、清两代王朝发祥地，金朝第一座都城就坐落于阿城，清朝肇祖猛哥帖木儿出生在依兰，金源文化由此遍布东北，发扬全国。哈尔滨是国际著名的冰雪文化和冰雪旅游城市，素有“东方莫斯科”和“东方小巴黎”之称。
哈尔滨是全国文明城市、国际湿地城市、东亚文化之都和中国十佳冰雪旅游城市，被联合国授予“音乐之城”称号。后来还获得中国奥委会授予哈尔滨“奥运冠军之城”纪念奖杯。
还有好几个：阿勒锦、冰城、东方莫斯科、东方小巴黎、音乐之都、丁香之城……
此时突然感到 ——什么在身上蠕动？怎么又钻进头发里？困倦中，翻了个身，挠了挠头皮，又梦上了周公。第二天起床，身上痒痒。一看茹老师也在抓挠，再环视一下，一个小爬虫浑身血鼓鼓的，还能快快地在床帮上跑着。
“啊！虱子。”蓝天波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很多年来已经没见到过着小玩意儿，顿时不知所措。但很快醒过神来，抓住被角，一面拼命摁去，一面狠狠地说：“叫你夜里咬我！叫你夜里咬我！”但见被角血红，床帮留下虱子皮，尤典接着用纸擦去。正是：
景阳冈 武松打猛虎，
旅馆床 住宿捉虱蚤。
蓝天波不是没见过虱子，也不是身上没长过虱子。他生在农村，从小在虱子堆里长大，特别是冬天被子里、衣服上虱子乱爬，虮子连串。就是上初中高中住集体宿舍，冬天一条被子，下面铺着凉席麦秸草垫，两个同性同学相结合，同铺睡在一个被窝，虱子互“串门”也是柿树上结棒槌——常事（柿）。夏天跳蚤乱蹦，臭虫乱钻，屡见不鲜。直到大力开展消灭“四害”运动，发明了“六六粉”“滴滴涕”等药物，农村才基本绝迹了虱子跳蚤。尤典也随着入伍、参加工作，客观环境使然，个人卫生条件提高，再也与虱子无缘。今早再相遇，昨夜受煎熬，又是在这黑省省会大都市哈尔滨重镇，响亮名字的“景阳冈”，难免对它惊奇诧异与恨之入骨了。
更让蓝天波咬牙切齿的是当年侵华关东军731部队的细菌战，这罪恶的史实是郑州市总工会教育部提前给哈尔滨市总工会教育部联系 ，让我们打前站的一行三人先到哈尔滨市总工会阶级教育展览馆，参观时引起的愤慨。
但见，左手伤寒右手温病——细菌弹壳制里造厂里，将已遭冻伤的双手泡入温水中，取出后使劲一扯，皮骨毕现；将双手放进零下190度的机器里，取出后把手指逐一敲碎；将人捆绑于十字架上进行爆破，死者四肢断裂，眼球突现；将人和白鸽带入毒气室内，随即施放毒气；将人赶入负压舱内，将舱内气压递减，直至人体膨胀，肠脏溢出；将活人进行解剖，收集出来的器官皆是活生生的……这些令人发指、让人作呕的镜头，来自电影《黑太阳731》。过于血腥、暴力的镜头，也让该片成了香港首部限制级电影。
然而，这些镜头并不是电影的夸张，而是真实再现了80年前，发生在哈尔滨平房区731部队中的一幕幕。医生是救人的还是杀人的？科学家是造福人类的还是毁灭人类的？健康活人的躯体是该被尊重的还是被实验的？细菌是该被消灭的还是该被大批量生产的？在731部队，这些本不是问题的问题都有了完全相反的回答。在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的入口，六国语言表达着同一种意思：“反人类暴行”。
陈列馆展出的一张细菌生产量统计表显示，各种肉眼看不见的细菌，在这里都是以公斤为计量单位。“这些细菌，不是可以毁灭人类，而是可以毁灭整个人类几次。”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罪证陈列馆金成民馆长说。
“黑盒”里的秘密，被完完整整保存 ——731部队罪证陈列馆新馆在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之际开放。新馆被命名为“黑盒”，形状仿似失事飞机的黑匣子，意寓所有遇难者的秘密，就装在这里。《731部队的真相：精英医学者与人体实验》，在日本国内引起热议。该片中，多名原731部队成员出镜，讲述了自己当年在中国的累累罪行。至此，一段尘封了80年的罪恶往事终于在日本本国浮出水面。为了拍摄这部纪录片，摄制组专程来到哈尔滨，记录下了731部队留下的断壁残垣。当年在部队撤离的时候，日军将731部队的秘密研究室、细菌储藏室等证据全部炸毁。东京审判时，731部队长石井四郎用细菌实验的数据作为交换，获得了军事法庭的豁免。
此后的，731部队成了世界之谜。从80年代初在国内寻找受害者，到1998年开始赴日取证，再到去年4月，日本国立中文书馆首次在国内公开731部队成员实名名簿，731秘密不断被揭开，凝聚着金成民馆长近四十年的心血。
关于731部队的研究不断有很多突破性成果，其中之一便是从日本国立中文书馆获得了迄今为止最全的731部队成员名单。金成民介绍说，获得这份名单的线索来自一名叫大川福松的原731部队成员，那是2008年，他专程赴日取证。大川福松原名村田福松，战后为了躲避美国宪兵的追捕，改名换姓藏了起来。后来为了享受日本军人的福利待遇，他于1999年在日本的厚生省找到了自己当年作为军人的那一页记录。可就是这薄薄的一页，让金成民馆长看到了找到整本名册的希望。在接受央视记者采访时，金成民详细解读了这一页名册：“题头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也就是731部队的留守名簿。信息包括他的生日、原籍、工作名，家庭其他成员和住址。”从那时起，金成民和日本学者一起，在全日本范围内寻找这本名册的下落。2015年，他们终于在日本国立中文书馆茨城分馆找到了这本名册，通过一年的努力，茨城分馆终于向731罪证陈列馆提供了名册的复印件。“对于成员住址和家族成员的名字，日方进行了涂黑，但是本人的信息是完整的。”得到名单以后，陈列馆立即组织专家对其进行深入研究，最终确定登记人数为3497人，核心领导层97人，全部为男性。金成民介绍说，731部队的管理层很年轻，登记时平均年龄36.04岁，最小的将校级军官只有25岁。能够吸引这么多年轻精英加入，731部队开出的待遇自然非常优厚：高军衔、高收入、高福利。“3000多人的部队，却拥有相当于几十万人部队的费用，绝无仅有。”在陈列馆里，记者还看到了当时部队的一日三餐食谱，顿顿都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一点不比现在逊色。
731部队的行为是国家行为。“首页有几个不易看清的铅笔字：集团归国。作为一个师团级的部队，能够整建制撤离，只有在日军最高层的协调指挥下才能完成。为此日本专门安排了15辆铁路军列，充分说明了这支部队的重要性、特殊性和保密性。日本什么部队都赔得起，但是这支部队赔不起。”金成民说。
拿到名册后，金成民团队也积极联系日本学者，希望这份名单在日本国内也能早日公布于众，以敦促日本右翼势力正视历史。2017年4月，这份名册在日本国内被公布于世。
细菌战冰山，只有1/6露出水面——金成民同时强调，731部队只是细菌战部队之一，更多的资料还有待日方公布。“除了731部队，日军的细菌战还有好几支部队。包括长春100部队、北京1855部队、新加坡9420部队等，还有69个分支机构的设置。
金成民团队的另一项重大研究成果，便是发现了当年1855部队做人体实验的报告，这也是细菌战研究历史上的第一次。原来，日军不适应内蒙古寒冷的气候，为预防冻伤造成的非战斗减员，他们在零下二十几度的野外进行了活体实验。“实验对象是8名中国抗日游击队员，最大的45岁，最小的15岁。实验对象分三类，第一类不戴手套，穿着湿袜子；第二类戴着湿手套，穿着军鞋；第三类是酒后的人体；第四类是空腹的人体。”部分实验对象的手脚还被制造了切割伤，用福尔马林纱布包裹，再冻上三小时。“冻了三四分钟之后，记录显示实验对象有疼痛感，因此而狂暴，过了20分钟之后，手不可能自由活动，出现了强制性无知觉状态，整个手掌、手指各部位都有明确的冻伤记录，红肿部分会在画像中标为深色。”冻伤实验结束之后，日军认为“冻伤材料”也不能浪费，再用他们进行了其他实验。另外，1855部队在北京进行细菌战研究和实验的部分照片也是首次公布。
遗址，不止在平房——最近，哈西近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曾经的菜地、民宅都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所取代的时候，位于原哈市郊区杨马架子，现南岗区龙橡街1号的731细菌弹壳制造厂遗址，作为全国重点保护文物被保存下来。遗址距离平房本部10千米，包括弹壳厂办公室旧址、2处烧窑旧址和4处烟囱旧址。对于附近的居民来说，这几处建筑已经陪伴了几代人。当地村民的第一代大多是闯关东来到哈尔滨的山东人，他们是看着这座高耸入云的烟囱一点点垒起来的。
年近花甲的田葆昌1940年来到哈尔滨，与弹壳厂建厂同年。“那时工厂对外叫福昌公司，我13岁就在那里拉石头。这大烟囱在奶牛场、花椒社院里都有，一共四个，我们不知道这烟囱具体干什么用，只知道和平房731有关，因为铁路一直铺到烟囱底下，前些年还能在哈达屯看到当年铺铁路的路基和鹅卵石。”田葆昌回忆说，在这里干活待遇不错，还能享受一项“福利”：免劳工。“不然家里至少有一个劳力要去给日本人做劳工。那时候的哈尔滨视野开阔，从杨马架子能一眼望见西大桥，中国劳工一般十七八岁，日本人给他们搭上三角棚子，日本人负责看场子，叫把头。”一位村民告诉记者，当时劳工的生活非常悲惨，她的叔叔因为不堪折磨，曾在三九天光着双脚逃回家，十个脚趾全部冻掉，不到半个月就死了。88岁王宝英回忆说，当时烟囱周围是西葫芦地，他还曾上去拉过钢筋。“和731部队有关，因为那里有地道一直通到平房。”王宝英说，“我1946年来到哈尔滨，没多久就光复了，记得那天上午还在厂里拉砖，过了12点就说不用干活了，日本投降了，日本兵就只顾忙着上火车了。”田葆昌说，日本人走后，很多村民跑到厂房里去抢面袋子。“那个年代，布比面值钱。大伙把面倒光了，光留面袋子回家。”86岁的葛正香回忆说：“都知道这烟囱和日本人养耗子有关，反正是祸祸中国人的，下面有个大地窖。日本人走了以后，省里来过好几拨专家，围着大烟囱研究了很多天，最后也没敢扒，因为怕底下留下细菌之类的东西。解放后那里当过大库，周围有十来户人家。”老人们都说，这几座日本烟囱“质量很好”，那么高的建筑，风吹雨打近百年，却非常结实。
《七三一部队旧址调查与研究》一书中，记者找到了关于这个遗址的介绍。细菌弹壳制造厂是七三一部队第三部附设的机构，主要任务是研究细菌污染条件和防疫给水设备，第三部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滤水器设备制造，以及土陶细菌弹壳和土陶滤水管的制造。细菌弹壳制造厂办公室旧址长26.6米，宽7.1米，高18米，是第三部的主楼，战后经过修复，多处地方被改建。
穿过一条泥泞的小路和一片丛生的杂草，记者找到了这座长方形砖混结构五层建筑，解放后，这里曾被龙江橡胶厂当厂房。“人”字形的屋顶，外置的楼梯，日本建筑专用的小红砖清晰可辨。不远处是两处烧窑旧址，为钢混结构、平面呈长方形的地面建筑，窑顶为拱形，左右两壁从底到顶部向内倾斜，前后两壁竖直，整体长19.4米，窑体内壁上部保留有铁钩装置，曾被用作汽油库。四座烟囱目前只剩两座，另外两座已经炸毁，只剩基座，据村民介绍，被毁烟囱的原址，目前已做商用，是一家世界名企。与现存的两座烟囱和形制相同，皆为圆柱形钢混结构，且两座为一组。距细菌弹壳制造厂办公室较近的两座烟囱，尚存一些地面建筑残骸，其中一座高33.2米，底部直径2.6米，另一座高42.2米，底部直径2.6米。两座烟囱底部有烟道相连，一部分烟道已经塌毁，另一部分烟道处于裸露状态。被毁的两座烟囱保存较差。杨彦君在这本2015年出版的著作中建议：“烟囱亟需安装避雷设备，进行安全隐患检查监测，进行加固保护，明确划定保护范围，并对其进行圈围保护，禁止保护范围内的相关活动，避免发生意外事故。”
记住，意味着什么？“731部队的事情，了解真相最多的只能是日本人。只有日本积极主动、带着良知、面向未来的考量，及早公开相关的档案资料，才有助于真相尽早还原于人间。”金成民说。p一位出租车司机告诉记者，他经常会拉到一些日本游客，带着照相机去731遗址参观。“有一次路过遗址，我还看见一辆大客，拉了一车的日本人，下车后这些日本人全都跪下了。”
在NHK纪录片的结尾，提到了一位原731部队的成员炳泽十三夫，他是第一位在战后选择自杀的731成员。80年后的今天，承认和谢罪已经是大势所趋。
日本著名律师土屋公献曾先后担任过731部队受害者和重庆大轰炸受害者赴日索赔诉讼的日方首席律师，不但免费提供法律援助还自掏腰包出资路费。作为曾经的战犯，他后半生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为自己和本国军队赎罪的事业上。从他的自传《律师之魂》中，我们可以找到他这么做的答案。在书中他详述了自己加盟日本海军时的单纯、受命斩首美军俘虏时的纠结、在战场上感受饥饿的痛苦以及听说日本投降后如释重负的心情。不论是侵略方还是无辜的被侵略方，战争对于老百姓来说，没有赢家。“战争就是杀人或者被杀。”土屋公献写道。对于731赴日诉讼的二审判决，他在公开发言中表示：“作为一名日本人我对此深感羞耻，作为一名律师亦深感不能视而不见。法官要想做出正确的判决，必须要具备良心和勇气。”
虱欺菌虐——这倒使蓝天波身心有感，心里增加了对日本军国主义的更加愤慨，国仇家恨永远牢记。另外也给他上了一堂卫生课。他不是不讲卫生的人，他还十分爱干净。只是他穷怕了，勤俭惯了，从不讲时髦，从没买过时兴的衣服鞋帽。一件旧军装上衣，穿的洗得发白还继续传下去，直到烂了才扔掉。他没有穿过一双像样的皮鞋，还是在8年前的春节，结婚进京时让政工科的负责人季清洁，在省军区后勤部价拨了一双10元高腰冬皮鞋，至今仍珍惜着，特殊时段才穿上。平时都是穿的一元左右的解放鞋或老家妈妈和姐姐给做的布鞋。去年他总算花了三元钱让习喜香老师从上海买了一双黑塑料“皮鞋”和一元多的黑塑料凉鞋。天热的时候凉鞋穿上，一个夏天过去了。而那双“皮鞋”，穿上它夏暖冬凉。稍热一点，臭烘烘；稍凉一点，冷冰冰。但它经济实惠，不用擦鞋油，任何一块布一抹就黑亮，还可以打肥皂用水冲洗。这次来哈，就一穿一带这一“皮”一“凉”，好有个替换。
蓝天波穿的是一件白色大光圈针织汗衫，另带一件铁灰色衬衣用作换洗和一件蓝色棉布中山装早晚御寒。人家英语茹老师都是“的确凉”和“的卡”的。相形见绌，蓝天波真有点寒碜。尤其是那件铁灰色的长袖衬衣，即使在早晚仍略带凉意的哈市，炎热的伏暑白日里穿上它，举目一看，实在是不合群。因此尤典借针织汗衫极易藏匿虱子为由，一早起来，退了房间，吃过早饭，就要茹老师陪同到“哈一百”，狠狠心“舍弃”10元，买了一件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衣穿上。随群了，合拍了，与茹老师的衣着基本匹配，勇敢地并肩走在一起，先到哈尔滨市电信局，再到哈尔滨长途电信局，后到哈尔滨市总工会一一分别拜访。
原来郑州市总工会已与“哈总”，联系过了。教育部部长亲自接待，安排在条件较好的招待所吃住，虽也是10来个人一个房间，但雪白的床单、枕头与被子，十分洁净。得知昨晚夜宿“景阳冈”，部长好像早就知道那里的卫生状况，歉意道：“不好意思，委屈你二位了！”
蓝天波二人客气地回应：“没什么，睡的还好！”但没有道破“天机”，说出受虱子袭扰的遭遇。
是啊！非是真实景阳冈，
借名派上好用场；
革故鼎新慰古今，
不辱景阳打虎将。

太阳岛上
哈尔滨市的气候特点虽是四季分明，但冬季漫长而寒冷，夏季短暂而炎热。就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蓝天波与茹老师住下了。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卖冰糕的，这里的冰糕不是短粗，而是细长。爱吃冰糕的冰城人，一买都是三四个。空着手的，左右手分别拿俩；一手提东西的，另一只手能拿两仨。但见吃冰糕的不是用口唇慢慢嗍着品尝，而是毫不嫌凉一口一口地咬下嚼着，吃得好过瘾啊！
冰城的水很凉，早晚洗漱都是冷冰冰的。有时没有热水，跑一天晚上回来，也不敢凉水洗脚，用湿擦脚布擦擦了事。可能是大热天来临，尤典总感到冰城的人爱吃凉面，每天招待所里都有手抓捞面。将煮熟的面条挑到盛有冷水的大盆里一搅，滚烫的面条就变得温热。此时厨师双手伸进去，再将温热的面条捞进另一个新装冷水的盆子里。两道工序过后，厨师仍不用笊篱或者筷子，而是直接用手将已凉冰冰的面条“抓”进碗里，最后浇上打卤，便一碗一碗开卖了。
蓝天波从侧门看到后厨里大厨的“手抓”操作程序——不时地瞭到“抓工”用手背抿抿额头的汗，提一下裤腿，卷一下袖头，拨拉一下围裙，擤一下鼻……有时拧开水龙头冲一下手，那是好的；如若一忙，哪还顾得什么，就手抓捞起来。
不瞥见则罢，一瞭到恶心死了。看到茹老师掏票买一碗坐下来就要扒拉进口，此前的使眼色、悄声言没有阻止得了。尤典心一横，也不得不就范了。反正有俗语：不干不净，吃了不害病。眼不见为净。没见到的不干净，不知道吃了多少？今天看到了，就来个自我欺骗，只当没看见，就随茹老师尝尝新鲜，吃一碗冰城的手抓冰面吧！
冰城还有一绝的特殊早点：汽水就面包。咬一口面包，喝一口汽水。一个面包吃完了，一瓶汽水也就喝光了。胃口小的，一对一便饱了。否则，就一对一下去！这大概是哈尔滨接近苏联，饮食西方味较足的缘故。见到大多数冰城人都如此打发早上这一顿，尤典与茹老师也找不到更可口的早点热餐，也就习以为常的将就了将近一个来月。使尤典捉摸不透的是，祖国的最北方省份最冷，而此地的人们反倒不怕冷，饮食也趋凉冷化：冰城吃着冰凉面，大冬天把冰棍嚼。
有人说：炎热地方的人不怕热，严寒之处的人不畏寒。难怪北极的爱斯基摩人，住在冰窟里，吃着生鱼片。你看，冰洞里刚打上一条鱼，持刀一刮鳞片，刀揦一绺鱼肉，往嘴里一塞就嚼起来，享受着香喷喷的美味！那当儿，尤典曾在电视专题节目屏幕前——欣赏得噫嘘唏！
而蓝天波第二次“噫嘘唏”的惊叹，是有幸在“哈总”招待所大礼堂里能够每天看到第八届“哈尔滨之夏”音乐会那精彩绝伦的彩排，它不但缓解了尤典二人在20多天里等待绿茵市总工会一行人到来的焦虑心情，而且是增添了极为丰富多彩的内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尽管哈尔滨的市区比二线城市绿茵市不知好多少倍，那中央大街，感觉比北京的王府井大街和西单还要好，建筑也很有欧式感觉。索菲亚教堂虽然没想象中的美，也够可以了。它是欧亚大陆桥的中心，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城市，是优秀的历史名城和旅游城市，机具民俗风情，有冰城美称，有冰雪服饰文化，东北大秧歌，东北二人转，皮影戏等。传说中的东方小巴黎,北方小上海,果然名不虚传。
尽管斯大林公园的夏季，园内绿草茵茵，一排排高大的乔木为游人送去片片荫凉，万紫千红的鲜花向游人竞相开放；宽阔清澈的松花江上，微风拂拂，小船轻悠荡漾；烈日炎炎的沙滩上，五彩缤纷的帐篷争奇斗妍；江水中，嬉水的人们欢声笑语，热闹异常。公园以经典的俄罗斯风格建筑、遍布的五颜六色的"五色草花坛"和跳跃在蓝天碧水之间的艺术雕塑“天鹅展翅”、“三少年”；公园还有体育馆、青年宫、浴场、江上俱乐部等体育文化娱乐场……
对岸与驰名中外的“太阳岛”隔江相望，“太阳岛”之所以开始驰名，是这一年记录片《哈尔滨的夏天》主题歌《太阳岛上》经郑绪岚一演唱，不但歌曲成为当时最流行的，而且“太阳岛”本身也同时名扬天下了。
太阳岛风景名胜区坐落在哈尔滨市松花江北岸，与繁华的市区隔水相望，是著名的旅游避暑胜地，是江漫滩湿地草原型风景名胜区。太阳岛碧水环绕，景色迷人，具有质朴、粗犷、天然无饰的原野风光特色。它季节变化十分明显，春季山花烂漫，芳草萋萋，绿叶盈枝，鸟雀齐鸣，流水叮咚，清泉飞瀑，构成一幅万簌俱唱，繁花盈野的景象，具有满园春色关不住之感；夏日，柳绿花红，草木茂盛，花香四溢，白沙碧水，江涛万顷，游人如织；秋时，枫红柏绿，金叶复径，老圃黄花，层林尽染，乘兴登岛一游，则宛如漫步于色彩绚丽的人间仙境；冬季，飞雪轻舞，玉树银花，银装素裹，构成了一幅独具特色的北国风景画卷，素有“北国风光赛江南”之美誉。一年一度的太阳岛国际雪雕艺术博览会，作为哈尔滨国际冰雪节的重要内容早已驰名中外，“白雪、绿岛、红灯，零度下的沸腾”那充满诗情画意的意境，使您尽情体验玩冰弄雪的无穷乐趣。
太阳岛与附近诸岛和沙洲组成了太阳岛风景区，是游览和避暑的疗养胜地。岛上有水阁云天、仙鹤群、母子鹿、长堤垂柳等20余个风景点，游览区内建有太阳山、太阳湖、荷花湖、姊妹桥、亭桥、白玉桥、上坞桥、水阁云天、儿童乐园、丁香园、花卉园、太阳岛志石、锦江长廊、沿江风景线等数十处特色景观，构成了山湖相映、清泉飞瀑、亭桥映柳、荷香鱼跃的美丽景色，给人们增添了无限遐思。
但还是回到现实，蓝天波与英语茹老师受“一片一歌”强烈影响，慕恋这一个美丽的“太阳岛”，当然要搭船、过江、登岛游玩了。茹老师兴致勃勃唱起，尤典五音不全地附和着《太阳岛上》：
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
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
带着垂钓的鱼杆
带着露营的篷帐
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
小伙们背上六弦琴
姑娘们换好了游泳装
猎手们忘不了心爱的猎枪
心爱的猎枪

幸福的热血在青年心头燃烧
甜蜜的喜悦挂在姑娘眉梢
带着真挚的爱情
带着美好的理想
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
幸福的生活靠劳动创造
幸福的花儿靠汗水浇
朋友们献出你智慧和力量
明天会更美好

     


哈夏一页
真是看景不如听景，一登上“太阳岛”，展现在眼前的就是高出江面的一块土地，上面长着树木飞着鸟，开着花儿生着草。仅此而已，稀松平常，盖有几间简易房子，出售点心、糖果、饼干、面包、汽水、冰棍，迎接着稀稀拉拉的夏日南国游客。
《哈尔滨的夏天》录音剪辑对着游客迎来送往，带来了热情和欢乐；《太阳岛上》的旋律和词曲，伴随着游人犹似步舞，走着、看着、挥拍、踏歌，感觉不到累意。
汽水就面包，一顿午餐过后，躺在柔软的树叶覆盖的草坪上稍事休息，乘坐返回的游艇，听着《太阳岛上》歌声，登岸回到招待所住处。
尽管天天陶醉在《太阳岛上》的歌声中，享受着祖国东北哈尔滨的早晚仍带有一丝春意的夏日，也观赏了铁树开花与昙花一现的景象。但还是“哈尔滨之夏”音乐会那无穷无尽的魅力，更吸引着尤典，打发着他度过20多天的休养闲日……
蓝天波看着介绍：“哈尔滨之夏”音乐会（简称“哈夏”）与“上海之春”音乐会，“羊城音乐花会”并称中国三大音乐节。哈尔滨地处中国北方边陲，是一座有着独特文化传统的城市，早期随着大批外国移民的涌入，西方音乐文化也随之进入了哈尔滨。在东西文化相互交融之中，铸就了哈尔滨人喜爱音乐的品性。
蓝天波听到：““西有维也纳，东有哈尔滨”。音乐是哈尔滨这座城市成长的记忆，哈尔滨有着悠久的音乐传统，音乐已经和哈尔滨市民的生活融合在了一起。
蓝天波观察到：哈夏群文活动丰富多彩，音乐之都的百姓大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看着身穿礼服的老爷爷在吹圆号，扎着小辫的小姑娘会拉小提琴……使蓝天波他们体会到：可能在别的城市只有家庭富裕的孩子才有机会接触音乐，但在哈尔滨每个人都有受到音乐启蒙的机会。哈尔滨如此浓厚的音乐氛围与历史悠久的哈夏自然分不开。有老人们表演的集体健身舞、健身秧歌，有幼儿园小朋友献上的徒手操和歌谣，还有模特表演和口才表演……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参加过多届哈夏的群众演出，他说：“我至今还记得第一届哈夏闭幕式上最后一位表演的歌唱家，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衣服，真好看……登上哈夏的舞台是哈尔滨市民心中最向往的事儿。”
从哈尔滨市中央大街到松花江沿岸一路走来，沿线就像是一条音乐之路。蓝天波听到：从哈尔滨走出的金铁霖、李双江等歌唱家的演唱；也听到了由蒋大为演唱的日本民歌《北国之春》里的……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嫩芽初上落叶松，北国之春天！啊，北国之春天已来临……，哈尔滨人说：“这几句歌词，与三月末四月初，北国冰城哈尔滨春天的景象是那样的相似。”听着歌声与解说，蓝天波仿佛在炎热的哈尔滨之夏，眨眼功夫就领略到春的神韵，一丝春意融融，就像充满生机的春天真的来了！且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让尤典神往、感怀！
    夏天的春意虽然只是丝丝微微，但是哈尔滨人十分喜爱这北方的夏日之春，万里之遥来到的蓝天波也更爱这别具一格、另有一番景象的北国夏日之春！
蓝天波在“哈尔滨之夏”音乐会中享受到了哈尔滨的夏日之春，并有幸遇到了已在《哈尔滨文艺》当编辑的妻子丁春霞的堂妹丁春辉。春辉送给了堂姐夫几本杂志，启发了蓝天波在60岁以后开始创作长篇小说，充实了退休生活。
慕名哈尔滨：“夏天来这里避暑，冬天来这里玩雪。”一次尤典随便问一下哈市总工会的教育部长：“哈尔滨的夏天在哪儿避暑最好？”部长幽默道：“不出屋子就可以了，嘿嘿！”
终于等到了郑州市总工会一行人的到来，尤典有所准备，如有人如此来问，也就以此照实回答。
真是“清凉夏日冰城避暑”，在哈尔滨市松花江畔，第一天，30多名绿市总工会休养人员在观光游览，凉爽的天气让这些来自“火炉”城市的人们惊叹不已，一些人甚至穿上了长袖外衣。由于连续阴雨，当日哈市最高气温只有26摄氏度。未来两日，哈尔滨市还将保持凉爽天气。　
郑州市来的人要完全享受到哈尔滨夏日名副其实的避暑胜地的境况，就要到哈尔滨市滑冰馆和冰球馆看看。见到了小冰迷在教练的带领下正学习花样滑冰技巧。虽然孩子们的冰上技术有高有低，但是不管流畅的动作还是笨拙的摔跤，冰场上都会传出孩子们爽朗的笑声。
夏日里滑冰，避暑又健身，受到了大家的喜欢。在冰场上训练的一位小朋友对蓝天波他们说放暑假了，很喜欢在这里滑冰，外面很热，屋子里很凉爽，比冬天滑冰要舒服。带孩子来的一位家长女士表示，现在孩子就是参加各种运动的时间少，主要是让孩子增强体质，让孩子多锻炼锻炼，而且这里也满凉爽的，感觉不错。
哈市总工会每年夏天必与市团委或少年儿童组织共同开展滑冰，花样滑冰，素有冰上芭蕾的美称，可以使人体的协调性、柔韧度等方面得到锻炼。许多家长表示，滑冰对孩子来说，是种良好的锻炼项目，这不仅能锻炼身体，又磨练孩子们的意志。暑期让孩子远离酷暑来滑冰，的确是一种享受。
郑州市总工会打算借鉴，准备来年在绿树成荫的地方，努力创造条件，在各个区里都要建成一至两个专为青少年一年四季能够加强锻炼的旱冰场。
署避了，冰场进了，郑州市总工会一行又在此休养游玩了一周，便结束了哈尔滨之旅。
好爽：耳旁哈夏音乐声，
眼前飘然丽人行；
北国之春歌一曲，
花样滑冰芭蕾称。

       铁树开花
有福不在忙，无福跑断肠。值得特别提一下的是——在休养人员还没有到达的前一天，我与李老师到郊外走走。在一个不知名的似乎是森林公园的路边，出来一对少儿男女吆喝着：“里面的铁树开花了，都快去看吧！”我二人喜不自胜，千年一遇，当然要去一看：“ ……很美。” .
铁树的花朵具有独特的形态和颜色。雄花通常呈现圆锥花序，长30-60cm，多分枝。花序的主轴上有条状披花的苞片，这些苞片的颜色可能是淡红色至紫色，有时也可能是淡黄色。花本身是淡红色的针形，下部的花可以达到10cm，花基部的小苞片较小，卵形，长1.5-3mm。雄花的花丝较短，约为花被片的一半，且与花被管贴生。雌花的花序也较长，达到30-60cm，苞片的颜色同样是淡红色至紫色，有时也为淡黄色。雌花的花丝同样较短，约为花被片的一半，并且雌球的形态为卵状圆柱形或长圆形，长达30cm，径6-8cm。雌花的花瓣为针形，花被片为条形，花丝较短，与大孢子叶一起脱落。铁树的花期通常在7-9月开放。
李老师教语文又懂英语，看花生情，他不由得给蓝天波讲述了他的老同学一段故事来：他说他看到过铁树开花，只有一株开花的铁树，被小心围起来，进去看，另买两毛钱门票。那是多年前的事儿，还没有“园中园”反复卖票的形式。所以他印象深刻。那是他第一次买了“园中园”门票。
那是在河北承德的避暑山庄。那一次费心费力到承德，逛了热河，玩了外八庙。外八庙，是他第一次‘看到藏传佛教的建筑形式。承德，聚集了西藏众多著名寺庙的建筑风格，为了招待来自西域的大德高僧。
铁树花，雌性 ——记不起景点门票的价格了，那张两毛钱看铁树的事儿，记得很深。“千年的铁树开了花，万年的枯藤发了芽。”他走进那个布围挡时，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个旋律。铁树开花，从来没有看过。甚至于，那时候的他，自认为还没有看过铁树。当然，他是看过的。在看到开花的那棵树后，有一种原来如此的小确幸。自己不算太孤陋寡闻。
那是一朵巨大的雌花。以前只知道白果树有雄雌。扬州寺庙里，双双对对的白果树，有的结果有的不结果，便是没有配成夫妻的兄弟姐妹。寺庙是特殊所在，不开花结果正常。其实不是因为寺庙，而是种树人不认识雄雌，栽下了两棵同性的树。白果树又名公孙树，几十年后才开始结果，错了便是错了，错过就是一生。那是树的遗憾，也是种树人的遗憾。果实的甘美，没了。
铁树也有雌雄，那是用两毛钱学到的知识，很值。更值得的是，风华正茂的他，与那朵花留了一张合影。那年代，还没有人奢侈到单单拍景。照片，全是拍人，到此一游的纪念。也幸亏有那次纪念，今天回看照片上的他，那样年轻！还算英俊！不化妆不矫情，自然大方。
他说他曾买了一棵铁树。那天搬家，为了进宅之喜。当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动。两个人悄悄地亲热起来了。搬家公司到来之前，他在路边买了两盆绿植。那时的植物知识几乎为零，两盆花木，一盆是铁树，另一盆却是草本，每天要浇水。绿油油地搬回家，生机勃勃。那也是他第一次买花。铁树是卖花人当时最后一盆，品相不算好，没得选地买了，三十多块钱。
铁树花，雄性 ——那盆铁树，养了近二十年。中间换盆几次，却一直没有开花。后来，忙忙碌碌顾不上它，某一次想起来过来看，还活着，病了。有了叶斑病，曾经绿油油的叶子失去了光泽。他没有精力管它，已经是心力交瘁。匆匆浇透了水就走了。再一次看到，彻底没了活力。花草树木皆有灵性。那一年，他家里几盆花都没莫名其妙地没了生机，包括被他精心呵护的两盆。他误认为怎么粗放都不会死的花，也死得差不多了。花的生机，便是人的生机。他信了。
邻居家门前，放了两个大盆景，都是铁树。他每天走过看一眼，希望看到它们开花。暗暗希望，两株花雌雄不同。去年搬回来发现，只剩下一棵了。门前活着的还在，空了的花盆也在。像是少了伴的人一样，每每看到有点怪异的感觉。他想起维纳斯的胳膊，缺陷的美，固然是美，终究还是缺陷。
隐约记得，避暑山庄开花的铁树前有一个说明：正常情况铁树六十年一开花。换言之，一个人，运气好能看到一次铁树开花。看两次？机会甚少。除非在刚出生或年少时看到过。铁树栽种后多少年开花？不知道。说不清楚。有的树，永不开花。
再后来，看了几本植物学书籍，专门学了一点铁树知识。明白了承德当年的介绍，并不是胡言乱语。这是一种来自热带的植物，如果在原地生长，种下十年后可能就开花了，假如养护得当，还有可能年年开花。铁树的身高在家乡最高能长到三四米。他想象着如此高大的铁树，是不是如同看过的棕榈树？
远远地，菩萨也来看花了——移植到他乡，尤其到长江中下游以北，铁树开花很难见到，生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高大挺拔的热带铁树，成了他看到的盆景。气候改变了它的生长习性，也改变了它开花结果的节奏与生物特征。他想着古人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没错啊。又想起锦鲤的特点，放在金鱼缸里，它只能是小金鱼那么大。放进江河湖海，它可以长成巨大的鱼。环境啊环境。
佛说，色就是空。这个色，便是环境了。对人如此，对世界万物，都是如此。所有的空，便成了色。
此后，看到过老友发的照片，立马想起几十年前看过的花。老友的照片，不止一张。开花的铁树，也不止一棵。雄雌两种花，老友全发了。没到六十年，我第二次看到了铁树开花。忍不住，在照片下写了几个字，表达心情。
没想到，老先生颇为认真。老友给他消息说，发出的照片，拍摄于雨后清晨，光线不太好。下午雨停了，老友又去拍了几张发给他。这位长者，他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非常感动。感念老友的热情和关爱。他叫他忙叔。
照片很清晰地表现了铁树花的细节：“雄花由许多小孢子叶密聚而成，长棒状球穗花；雌花由一丛阔卵形散生的心皮所组成，表面有淡褐色或黄灰色的绒毛，心皮柄每侧有1~3个胚球。”他对照书上的描述，慢慢欣赏。
相比那年看景，匆匆掠过看稀奇，这次照片上的看，多了淡然与细致，还有深深的感谢。感谢老先生赠我无价礼物。
萱草花，祝娘生日快乐——
是他母亲生日那天。他以此文，祝他母亲八十大寿。祝她老人家天天开心，年年健康！所有的亲人朋友们，否极泰来，兴旺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