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兵的天云梦》第二部（报讯重案）下卷23章

下卷——“霸”亡“谐”扬
*
第23章保卫人 驱车暗上阵   匡保镖 飞刀拼老板   
五句头：医生有权开方子，
收治病人也随意，
病人杀人说不清，
惹得多方有怀疑，
一时难消起争议——
第1节 痴人出院
这天，郑州市电信局保卫科副科长伊战书驾驶着一辆摩托车在国道上急速奔弛。下路左拐一公里，在一片森林遮掩的一座院落前噶然停下。周围田野的庄稼茂盛，灌木丛密麻，参天白杨高高耸入在云端里。林青青、禾绿绿，草密密。被风吹摇着，像欢迎伊科长一样，在招手致意。这就是河南省西华县劳教农场“医院”，伊战书推车路过门前，看门人热情地招呼说：“请进！”伊战书点头微笑了一下，便径直走进大院。
院外阳光明媚，一片郁郁葱葱、和谐温暖。院内却是另一番天地，院中有院，小院活像一个看守犯人的场所。周围高墙上面，铁丝网架设得密密麻麻。镀锌的铁丝，在阳光下似有小星闪进眸子。小院角落一岗楼高高耸立。一个保安头戴钢盔，不时地来回走动，监视着墙内外的一切行迹。小院内大舍小舍若干间，大舍内可容纳病人六至七个，小舍内可容纳二至三、四个。另有个别单舍，一间屋里，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病人柯应沁躺在床上侧身面里，一会儿转过身子，只见面色黄白，刀条脸庞，眼睛微闭，嘴唇紧绷，鼻孔不时地哼哼，像有很大怨气。一会儿又下了床，面对着门呈半卧姿势，时而后脑勺抵墙，双臂贴墙伸直；时而双手抱头前倾，脑门紧贴弯着的双膝，不停地将头时抬时低，磕碰着膝盖，像捣蒜一般，一下、 两下、十下、二十下……一直不停。
这时，保卫科长伊战书，在病院院长和主治医生的陪同下，在这位病人房门前停了下来。
院长介绍说：“这就是特殊病人匡世京。”伊副科长点头表示明白。
一只手向伊战书伸来，这只手来自另一间病房里。并发出一声尖喊： “放我出去吧！我没有病的！”其他病房里，一连传出许多声音：
“我也要出去！”
我也没病。”
快把我闷死！”
让我出去，陪你玩一玩！”
你们这些屁人，为何把我关在这里？”
你们是坏蛋，想要我的钱。”
你们这些鳖孙！”------
这些声音中，有的可怜，有的可笑，有的放荡，有的心不在焉脱口而出，有的胡言乱语，有的怨气十足。
伊战书望了望那个特殊病房的门，一言不发，想着心事。
院长哼了一声，表示不满意。但还是打开了那个特殊病房的门。
伊战书谨慎地走进病室，看到的是一个面目冷酷的人，双眼园睁，毫无神气，似乎呆滞。他看到伊战书，表情依旧不理不睬。左手掸着右肩衣服上的灰，右手掸着左肩衣服上的灰，掸了一次又一次，一点灰也没有了，他仍掸弄不已；并不时地扭头看双肩衣服上是否落有灰尘。      
副科长伊战书把这个特殊的病人注视一阵，然后转问院长：“看起来，他是个‘洁癖狂’？”
主治医生回答：“完全是。”伊战书接着又问：“他最近的精神状况呢？”
主治医生又答：“很不稳定。有时我们不得不将他隔离。”
伊战书科长鼓着嘴——细细扫视了病院周围的一切情况，然后叹了口气：“这些人被遗弃了，不疯也会变成傻子，你们说是不是的？”
主治医生作出反映，不满意地眨了眨眼说：“伊科长，对不起……”
保卫科副科长伊战书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的话声色俱厉：“请你不要罗罗唆唆的，我来这里不是跟你讨论精神病院的管理问题，而是奉命让那个喜欢掸弄肩上衣服灰的、并不停地左右扭头看双肩的人办手续出去，你明白吗？”
其余两个人沉默不语，这算是同意。伊战书连招呼也不打，就快步离去。

第2节 烩面馆里
坐在一辆小轿车里的蓝天波，在默默等着副科长伊战书。伊副科长上了车，一言不发。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看了一眼副驾驶室里的蓝天波说：“两天后就出院，这是我的初步估摸。”
蓝天波迷惑而惊奇，但依然赞赏副科长的能力：“你是怎么让他出院的？”
伊副科长不作答，他深深注视了身边这个多疑者：“这是在玩钢丝，要担风险！”
他冷冷对蓝天波说了这句话后，又哀叹了声。
蓝天波关切地开了腔：“请副科长考虑考虑，此办法是否行得通？”
伊副科长坚定地回答：“我想了很久很久，只有如此。”
两人对视片刻后，都露出了笑意，像是对他们之间的合谋十分满意。
就在市内一条大街上，各种型号的大小轿车川流不息。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进站里。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穿着一套不合身的旧衣服。他用手绢擦了擦皮鞋，然后用另一只手掸了一下右前肩。他的眼光为什么总是那样冷酷无情，因为他是特殊病人匡世京。
他向路边一个陌生人走去，那人已等得十分不耐烦。两人默默握手寒暄后，陌生人把一个信封递给他。匡世京接后很快放入口袋，然后两人告别，一个朝东，一个向西。
“这是钱！一点都不会错的。”在豪华烩面馆暗中监视的伊战书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蓝天波。
已是中午十二时，豪华烩面馆对面，停放着整整齐齐的各种各样的小轿车。看车人指挥着车辆进入和驶出停车场。自行车停放的地方，杂乱无章，十分拥挤。出入的自行车不时地挡住轿车的进退，司机埋怨又无奈。看车人也处于指挥不灵。十分尴尬。
烩面馆馆内，噪杂声、喧哗声此起彼伏。餐桌边没有一个空位，不少人站在正吃烩面者的旁边，等着他们吃完快走。找好位置坐下，服务人员才能前来收票、送面。等不及的人，干脆递上票，先要来烩面，站在一角或门后两边的过道里……羊肉烩面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色，也是市民们最爱吃的佳肴美味。特别是回民聚居区的午餐之时，更是人山人海、生意十分兴隆。因为忙碌了一上午的上班族都争相赶到这有名的豪华烩面馆解馋。  
匡世京和一个坐台小姐模样的女子，坐在紧靠窗户边的一张桌子，一左一右对坐着细嚼烂咽。一拨一拨的食客不断走离。他二人无动于衷地边吃边喝边耍笑嬉戏。在旁边等着占位的感到上当，恼悔地走到别处等待。坐着的不知站着的累——仅一盘花生米就是不见吃下去，一小瓶二锅头酒总喝不到底。看着慢悠悠的二人，谁也没办法的。口里不说什么，心里十分厌恶。
当那女人碗里烩面快吃完时，他又从自己碗里抄出两筷子面，放到小女子碗里。自己却喝一口汤，用餐巾纸擦一把嘴，似乎在消磨时间，总是慢条斯理的。
这时，有一个人走进烩面馆里，他招呼了一下匡世京，匡世京撇下剩下的饭菜，立即站起来。走到来人面前，接过一个纸盒。里面装着什么？无从得知。不论想象什么都行。恰好对面的女子吃完走了，来人坐到她的位子上，匡世京有意把纸盒放得靠近自己的身边。
“你认为纸盒里是什么？”伊战书问蓝天波。
蓝天波笑着不表明。
他俩看到柴火市小街。这是一条坑洼不平，道路狭窄的街道，两辆背向而过的小轿车只有慢慢让路才能勉强行驶。坐在车里的人，常常是上下颠簸，头碰车棚，真可谓怨声载道。行人紧靠小街两侧店铺的台阶走动，你来我往，还要躲避，若抢步超前，就会相互碰撞。
伊战书和蓝天波利用商店间隔的凹凸有利地形路貌，左右迂回，巧妙地监视着匡世京。匡世京把纸盒挟在左臂，像是在等什么？不时地东张西望。此时，在烩面馆里已见过的那个人走近他，顺手交给他一个皮箱。
当此人离去后，匡世京走进一扇小门。
伊战书和蓝天波各自先后打了一个呵欠，两人的神态都显得紧张和疲倦。
蓝天波问伊战书：“手提箱？它作什么用处呢？”
“老师，别问了！我们怎么知道？”伊战书回答着蓝天波。同时看到匡世京又出现在小门前，身着一套警察衣，大盖帽几乎遮住了眼，左腋下挟着那个纸盒，右臂上则搭着一件风雨衣。
伊战书和蓝天波面部都呈现出惊异，蓝天波更是迷惑不解。
匡世京离开小门前，在一家商店橱窗前端详了一会儿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帽，看起来神神秘秘。
蓝天波看了看伊战书，然后说：“你现在要是制止他，还来得及！”
伊战书斩钉截铁地说：“就让他照此办！走，咱们回去。”于是，两人悄悄地上了汽车，朝着同匡世京相反的方向驶去。
第3节  大楼搏击
公安局大门威严肃穆，门头正上面镶嵌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一辆小轿车疾驶过来，守门人一按电钮，弹簧门很快自动向一边移动。车开进院里，驶到规定的停车场，伊战书和尤典匆匆下车，快步直奔二楼，一前一后，走进了市局会议室。对面的一个大房间，是市局监控行动指挥室，室内有几个警官正在工作：打电话、打电脑、接听手机、精神贯注地看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
伊战书走进值班室，问值班警察：“怎么样，有情况吗？”   
值班警察回答：“一切正常，没有异样，正在认真监视。”
“好吧，等着看有何情况，谢谢你们！”伊战书说着，又来到了市公安局九处办公室。
一座高20多层的写字大楼，绿地电信开发总公司在里面办公，占据了大半个楼层。在阳光下抬头看去，点点眨眼的星光出现在灰白色的墙体。匡世京身着警服，提着纸箱，亮出警官证，走进大门，在电梯口稍等片刻，然后上了密封的电梯。不多时便来到了总经理苌伟大的办公室，女秘书接待了他，他告诉她要找鲍宝总经理。女秘书拿起电话：“苌总，有一个治安警察要找您！”
电话声传来：“好的。”
“往前走，有一扇最大的门。请吧！”女秘书态度很有礼貌。

在市公安局监控行动指挥室，伊科长独自来回踱着步子，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匡世京提着纸盒，先走进卫生间。打开纸盒，里面原来是三把锋利的匕首，他很快把匕首藏在风雨衣里面。走出卫生间，纸盒留在墙角，若无其事地走到苌总办公室门前，闪身急急进屋里。那知三个人已在等他了。于是一场枪击出现了。
正在等着的伊战书，专心致志看着城市区域图。他想知道磨盘街在哪里？就问蓝天波：“是该到了啊！”蓝天波随便应道：“大概是交通拥挤吧！”
匡世京打死了三个人的其中一个，其余二人窜出门口，分别失急慌忙往走廊两侧狂奔。匡世京紧追另一个。几个人从窗户的缝隙中，把此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保卫副科长伊战书等的十分焦急。
匡世京的第一把飞刀致死了被追的人。
第三个见同伙已死二人，拼命逃窜寻找藏身之地。匡世京杀红了眼，端着冲锋枪狂射乱击。在室内的人不敢开门，纷纷隐藏躲避了起来。
有四个人从电梯走出，吓得又退了回去。
保卫副科长伊战书，等待着事态的发展，顺便打开卷宗看到：苌伟大的简报和照片，一张张一份份装在档案里。是一个醒目的大字标题——《苌伟大再次逃之夭夭》。
第三个滚爬着欲乘电梯，在按开关时被击毙。
他也满脸鲜血液。电梯里走出一个中年女士，见到匡世京，惊恐万状，他发出了尖叫声。
还在等着的伊战书，翻阅着其他影集：苌伟大和他情妇的合影——情妇和她哥哥匡世京的欢乐照片。
匡世京朝自己腹部猛刺一刀，鲜血顿时淌流一地。昏倒在正对电梯走廊一侧墙边。
伊战书合上卷宗放妥时，中央控制室的警报也同时响起来。城市区域图上，磨盘街处的红色标示闪烁，接着传来声音：“对，磨盘街。什么？——是！”
伊战书同蓝天波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匆匆走向中央控制室。蓝天波紧随其后走进去。又进来第三个警士，他叫罗有的，瘦小而机智，四十多岁年纪。值班警察告诉伊战书：“伊科，三个——一个已昏迷，正送往医院，自己动刀刺了自己。”
伊战书十分惊奇：“怎么回事？”   
警察又重复道：“三个被打死，凶手自杀未遂，正在医院救治。”
伊战书又同蓝天波交换了一下眼色，果断地向现场赶去。
枪击现场，人员聚集。警察、记者、专家、法医等，在自己的岗位上，活动得有条有理。
喧哗声、噪杂声、议论声不断。蓝天波来找伊战书，站立在他身边，悄悄地耳语：“他咋没在呢？”
伊战书极力控制着自己，显露出不安的情绪，同时脸上反映出不满的神色。
蓝天波依然低声重复：“为什么他会不在呢？”
伊战书若有所思：“这还不清楚？有人私传信息，就是这么回事！”
“会是谁？”蓝天波满腹狐疑。
伊战书回答：“谁会知道？”接着对蓝天波小声说：“仔细搜查现场，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站在不远的警察罗有的，看了看伊战书，先是一怔，后又去看死者的尸体。在查勘的过程中，他不时地注视着科长。
伊战书问他：“是否通知了公安机关？”
罗有的回答：“通知了市局九处和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