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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战友之————沉湖那些艰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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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发表于 2009-8-24 14:03:19 |阅读模式
记忆战友之————沉湖那些艰辛事
        1973年初,我们步随老兵的行军路线来到了沉湖。
        几十年来,我查找了能够见到的地图,却没有看见汉川县境内注有“沉湖”字样的蓝色图形,可见“沉湖”之在外人眼里、在省级地图里的位置多么渺小,然而“沉湖”却是我们的一段沉重的经历和记忆------
        早春二月,湖面上还积着薄冰,然而连队的春耕已经热火朝天的展开。农场采用了当时先进的簿膜育秧技术,在平整的土坝上用土梗扎成若干长方形苗床,用竹片弯弓状作支撑铺簿膜保温,苗床内铺鱼塘底的淤泥作营养土育秧。就是这取淤泥的活路会让亲历者记忆终身。连队鱼塘的水昨天就被机械班用水泵抽干了,在各位排长的带领下部队来到鱼塘边,脱下完整的棉衣、棉裤,换上去掉了衣袖、剪去了裤脚的棉短衣短裤,班长们首先跳进刺骨的冰水泥潭里,用脸盆挖泥,传递跟排成线的战友,倒进苗床。会喝酒的接过连首长递来的水酒一飮而净,跳进泥潭接替先期的战友挖泥。刺骨的冰水冻僵了双脚、双腿,冻红了双手、双臂。半天下来身上穿的已经看不见本色,黑色的泥糊满了全身,浑身散发着泥土的腥味,收工了,一群泥人争先恐后地翻过大堤奔向渠河水中,洗去从头到脚的淤泥,享受着痛苦后的快乐。余下的活路是度金胜他们的事了。
        在度金胜他们班的精心培育下,秧苗长大了。最艰苦的插秧工作开始了。
        天,还没有亮,我们已经来到秧田里(或者苗床),扒了秧扎成捆,挑到田埂上,天女散花般将秧子撒入田中,战友们一字排开,脸朝黄土背朝天,弓腰动手插秧。当知青我插过秧,一天下来一人平均就是四、五分地,在沉湖一天插秧量确是其三倍。在沉湖时我曾经记录了一天的插秧量,连队110人,除去勤杂人员真正下田的只有七十人左右,一天插秧超过一大方田(70亩),人均超过1亩,快的每天插三趟,每趟四分地,按照行距20公分,窝距每米11窝计算,每天要插五万多次。河南兵张学信个高手长,插秧很有特色。他的左手肘抵在左大腿上,左右可达6行秧距,只需右手悬空,其他人则要双手悬空才能照顾得过来。方法不一样,劳累是相同的。一身的臭汗打湿了衣服,带着腥味的泥浆糊满了衣袖、裤腿,倒退着插秧到了田边,有几个不是仰面朝天躺在田埂上,内心真正想继续再干的都是龟儿子。人年青,劳累了休息一阵体力可以恢复,因此并不可怕。但泥水侵害糜烂了双手丫却让我们堡受痛苦。插秧几天后,手丫里一个个的小洞成螺旋状往肌肉里钻,一直糜烂到见血珠,大家用一种树叶搓糜烂的手,树叶浆染黑了双手,却没有减少多少痛苦。第二天再下田沾水的瞬间,那钻心的疼痛自今难忘。那年刚插完秧,我就去参加师里组织的“战士理论骨干”学习,想在师医院寻药治治,一双黑手竟然把女医生吓了一跳。
        (待续)
        记忆战友之————沉湖那些艰辛事(续一)
插完最后一块田的秧苗,先插的秧已经在土里扎下了根。
田间管理开始了。
沉湖农场是一个可以完全不靠天吃饭的宝地。一望无边的稻田被纵横交错的水渠包围并分隔,一排排杨柳在水渠边、河堤旁用绿色装点湖区,形成了无数的长方型格子的良田。沿汉江的堤坝分隔了江水和万倾良田,万福闸调节着江水和湖内水渠水位的高低。稻田的用水可以由抽水机调控。因此,稻田的水深是根据水稻的生长需求情况决定。秧苗定根水一巴掌深,水温、气温易升高,即适合秧苗、亦适合杂草生长。田间管理的第一步主要是薅秧除草,在当知识青年在农村时贫下中农教导我们薅秧的方法是:双手后背,双脚交叉在秧根划过即可。在沉湖却要求双手薅秧除草,连队干部要求手指要划过稻田的每一空隙,人过之后田中浑水一片。弯腰驼背、双手着地的劳动,其对身体的柔韧度考验是无以伦比的,强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初期造反派批斗“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时向毛主席请罪的动作。
每个连队都是人力资源的最大利用,我们7连千多亩地,田间管理是没有时间间隙的,一项接着一项,直至稻谷胀袍、收割。
第一次薅秧除草完成就意味着第二次薅秧除草的开始。这时田里的水稻已经封林,田里的水已灌的较深了。薅秧除草的动作有了人性化的改变,如同我们老家一样双手后背,双脚交叉在秧根划过,目的是破坏旧秧根催生新秧根,此时,稻草和稗草已经可以分辨,用脚可以感觉到稗草的存在,{稗草的根茎是光滑的}。第二次除草主要是拔稗草。不需要作长时间的九十度的弯腰,却要辛苦双脚脚趾了。田泥沉淀表面已经板结有了一定硬度、稻草根长粗壮了,脚趾在板结的泥土中、在粗壮的草根里划动,把双脚大母指的指甲盖和肉撕开了,污泥浊水挤进大母指的指甲盖缝隙中,脚趾化脓了。黄陂兵魏立清采用破玻璃片刮大母指的指甲盖使指甲变薄,挤出化脓的脓液来减少痛苦。连队很多受伤的战友跟着学习,我亦是其中一员。大母指的指甲化脓留下的后遗症至今困扰着我:人已偏老,常常还得找专业修脚人去掉指甲边缝隙里的污垢。
曾经在沉湖战斗过的战友,此痛苦是否你也有过?
天气的闷热,水气上升对人体的蒸熏,那个年代人人单薄的身体,总有难以承受而不堪重负的。1974年,河南南阳兵周学朝就在田间劳作时突然昏倒在水田里,班里的战友把他抬到田边柳树荫下,灌了“十滴水”,让他清醒一点后叫他回营房休息。周学朝缓过了气,到水渠边手捧渠水洗了一下脸,迈开双腿又回到田里继续战斗。刘小四排长当晚安排我将周学朝的不怕苦的精神写下来宣传出去,连夜写好稿子,第二天送到团里,出人意料地团的大喇叭很快播放了这篇宣传稿。这是我的第一次投稿且被采用,让我很受鼓舞。
田间管理最舒服、自在的活路要数施尿素化肥了。管理班的战友用机动船运到田头,按每亩多少量将化肥堆放在田边,每个排一块田,战友们一人一个脸盆装上满满的化肥,均匀地撒开像百米冲刺一般边撒化肥边往前冲。满盆化肥时每一把多抓化肥撒快点,很快盆里的化肥量减少了,负重轻了,于是撒化肥的动作慢了下来,手抓化肥越来越少,快拢田头很多人只是象征性地做着撒肥料的动作了。到达田的彼岸,大家不约而同地往树荫下一躺,那一瞬间之舒服感受,在目前而今眼目下的幸福生活条件下是无论如何找不到那种感觉的了。
只有经过困难;才能磨练意志。
只有经历艰苦;才知珍惜幸福。
(待续)
                记忆战友之————沉湖那些艰辛事(续二)
骄阳似火,燃烧着军垦战士的肌肤,在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下,白皮肤的战友被晒翻了皮,(黄陂兵张兆刚是这些战友的代表人物)像本人这种皮肤原本就不好的则被晒成了“非洲靓仔”。
        然而,充沛的阳光却是庄稼的催熟剂,在富裕的水、肥配合下,田里的稻子很快拔节、抽穗。农谚说:“手提秧头一百天”,意思是从插秧到收割100天的生长期。但在沉湖农场那水稻竟然不按老祖宗的经验去做,完全不让人有一刻的休息,转瞬间,它就已经是谷穗胀浆、由纰壳而渐饱满;抽节满田、由绿色而泛金黄。
        在稻田中为水稻留下的通风道这时成了田里的排水沟的位置。军垦战士人人一把方锹,将通风道的田土尽可能寛的边缘两边左一锹、右一锹切下去,再用方锹在正面向下切下一块土丢开,这样的动作从田的这头不断重复到田的那头,一条排水沟就形成了。田中的水通过排水沟流向田边地头,机械班刘青山他们用机械把水抽进水渠。经过二十多天的掉水,田里的泥土表面慢慢地板结。
        当大面积的田土已经可以承受我们的双脚;
        当缺失水的谷穗已经被太阳晒得颜色金黄。
        战友们的辛苦终于迎来了丰收的喜悦,同时又将迎接新的考炼------抢收稻谷的“战斗”开始了。
        之所以把抢收稻谷称为“战斗”,那是因为平原气候一致、收割庄稼的方法造成工作集中量大。其实,在我们四川(重庆)老家收割稻谷的情景那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的:起伏的山峦,山脊是一片绿色,层层的梯田宛如层层彩色腰带环绕山间,一到秋天,远望落差上百米的山坡里的梯田,由上而下,是由绿色、而浅黄、而深黄、而金黄的图画。农民数人一组,拖来脱谷的“搭斗”到已是金黄色的稻田里,赤裸上身的男人们有的挥镰割稻,有的挥稻脱谷,有的挑谷回晒场。如此由下而上,直至收割到初为绿色渐变金黄的田块。如此意境若在画家的笔下,岂不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地处汉江平原的稻谷,同一季庄稼几乎是同一周内成熟。我们要保证连队千多亩稻谷在没有完全熟透前收割、转运到打谷场,以避免完全熟透后谷子自然脱落,时间紧、任务重是必然的。战友们一人数行稻谷在田边一字型摆开,挥舞镰刀(暂且打住,我得说说这镰刀。南北方的镰刀是完全不同的,在南方收割稻谷、小麦的镰刀像农历初月的月亮,成半月状,内弯呈齿状,准确地讲是用鐡齿把庄稼据断的,每次最多能够割下两窝稻谷。北方的镰刀是平刀口的,是用刀刃的锋利把庄稼割断的,木把长,每次划拉下来可以割下六、七窝稻谷。但是,南方人一开始是不习惯用平口镰刀的,记得广东战友方志华就曾从老家弄来一把齿镰自用。)不,应该叫伸出镰刀,往前尽可能远地放下,用力向后一拉,数窝稻谷就倒下了。
        当一方田里的稻谷被我们全部放倒,战友们就要用一种湖北人叫作“要子”的草绳把稻谷打成捆,然后用“钎担”把稻谷担到打谷场。担稻谷可是力气活路,先用钎担的一头用力插进稻谷捆用力抗上肩,再用钎担的另一头猛烈插入另一稻捆,用力把钎担在肩上挪动找到平衡点然后才能上路。力气大的倒无所谓,力气小的经这么一折腾,人已是有气无力了。沉湖是千年的淤泥改造而成的稻田,表面板结的泥土很多都无法承受负重的双脚,一脚下去经常陷入泥潭,脚和鞋分离,脚拔上来了,鞋还在烂泥中。后来,战友们就地取材用谷草绳缠绕在胶鞋上,增大了摩擦面,减少了陷入泥潭的次数。
        收获的季节亦是多雨的季节,天公常常跟我们出难题。记得有一天,我们还在拼命地割稻,突然,天边乌云一片,渐渐地布满了沉湖上空,战友们放下镰刀,立即投入抢运稻谷的战斗。那天正好是候副教导员在我们连队与我们共同劳动,只见候副教导员头顶乌云密布的天空,挺立田中,左手叉腰,右手拿着扩音器,声嘶力竭地喊着:“同志们,暴风雨就要来了。我们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让我们牢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教导,下定决心,不怕牺牲,-------”。带着那个时代强烈烙印的声音、形象刻在了我的脑海。
        打谷场上,一垛垛像小山一样的稻谷堆了起来,劳动强度大的活路告了一个段落。
        一场昼夜人换岗、机不停息的脱谷疲劳战将迎接着我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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