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二连》十二 河南确山,名副其实。山多山大。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们在明港的尖刀营训练也进入了尾声。 那是1970年的10月,对“立足未稳之敌的营进攻”战术演习,经过我营官兵认真训练,正式演习即将在确山开始。 为了这次演习,我营采取了先技术,后战术;先分解,后连贯;先基础,后应用;先单兵,后合成循序渐进的方法,部队军事素质有了跃升。部队又从明港三师营房拉到确山演习场野营,住宿民房,进行演习前的训练和各项准备。 那是我当兵第一次参加的营规模的实弹战术演习。虽说是营级规模,但当时的武汉军区党委和首长却很重视,派出了工作组现场指导,军区首长在正式演习的那天还亲临现场观摩,演习还得到航空兵,空降兵,坦克兵,炮兵的配属和加强。还与我营一起进行了合练和预演。 野外进行战术实弹战术演习,连队干部战士很辛苦。三班担任尖刀班。在七班连续爆破,破障开辟通路后,我班在飞机、炮火掩护下,在坦克引导下,迅速发起冲击,在有六十五度的山坡上,(坦克上不去)我们从山下冲到山顶,突破敌前沿,概略计算有六百多米,不要说你一口气跑上去,我们还要作战术动作,突破敌前沿,退肚子都抽筋。我们还要继续向敌纵深发展。每天反复要练好几遍。好在那时年青,体质好,硬是挺过去了。中午野炊,炊事班想办法改善伙食,买猪板油来煎油,这样炒菜香。可你看人家空降兵的伙食,比我们陆军老大哥好多了,一人一个铝制的饭盒,起码四菜一汤。骑骡子就不止,顿顿有肉有鸡蛋。你不服不行。仅管条件差,生活苦,可二连的兵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嗷嗷叫! 在训练最紧张最叫劲的关键时候,我们的首任连长李云珠在时任副师长吕兴旺的培同下,带着他的姑娘,回到他曾战斗过的老连队看望新一代二连人。受到全连官兵热烈欢迎。老连长给我们讲连队的光荣传统,更加激发我们的斗志。老连长的到来,就像一场及时雨,给久旱的秧苗送甘雨,全连的求战求训的热情更加高涨! 《我与二连》十三 期盼已久的营进攻实弹战术演习,在紧张的一系列备训完成后开始了。当时时任武汉军区的最高长官也亲临演习现场观摩指导。 部队早早的就进入了进攻出发阵地隐蔽起来了。导演组要求我们隐蔽得不被天上飞来的侦察机发现,不被前来观摩的首长用望远镜观看到我们才算合格。 正式演习打响了。侦察机临空盘旋,歼击机呼啸而过,轰炸机临空投弹,强击机对地面目标俯冲投弹扫射,空军的亮相顺间闪过。紧接着各种火炮开火,122榴弹炮、85加农炮、100迫击炮、82迫击炮、82无后座力炮、60迫击炮、40火箭筒等按照火炮协同,各自打击摧毁已明确的目标。 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我们步机枪即对敌前沿的目标进行实弹射击(设置的各种靶子)。幽静的山谷顿时热闹起来了,炮声枪声此起彼伏。我们实弹射击一结束,按照演习要求,我们立即退出实弹,换上空炮弹,在工事里紧张的作好冲击准备。 三排七班担负破障,他们在设置的障碍物中实施连续爆破,并标出通路位置。 炮火延伸 ,导演部发出红色信号弹三发,我们立即发起冲击。此时坦克轰隆隆的开过来。我们冲击的山坦克上不去,只能绕过去。空降兵配合我们的进攻,在敌防御纵深和翼侧实施空降。碧蓝的天空,衬映着空降兵张开的降落伞,五颜六色就像盛开的蘑菇,真是美极了。可我只能抬头望一眼,继续向敌前沿发起冲击。 《我与二连》十四 当时的假设敌是苏军。敌人的兵力部属、防御原则都是按老毛子作战思想、理念来设置的,突出打其坦克。我们步兵班没有配属40火箭筒。这个家伙是当时步兵里打坦克的利器。其它什么“堵眼”、“砍腿”、“破腹”等当时总结的步兵打坦克的战法,我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战时是否关用,我基本持怀疑和否定态度。 我们班突破敌前沿后,向敌纵深发展进攻。连二梯队加入战斗。我们有进攻转入防御。此时我们已战斗了四个多小时,浑身上下湿泸泸的,又累有餓。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近似实战的战术实弹演习,全身热血澎湃,感觉就像上战场一样,格外亢奋。什么累,饿,全部打消。我班战士各个劲头十足。多好的战士!如果敌人胆敢把战争强加到我们头上,那一定是“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演习一结束,所有参演部队和人员迅速集中在无名高地,时任武汉军区最高军事长官曾思玉要训话。 那时部队作风真硬朗。我们连续作战四五个小时,演习一结束,部队就迅速集结,在无名高地山头枪靠右肩坐下,重武器坦克,火炮整齐到排列在一旁。 曾司令发表了长篇讲话。他那江西信丰方言很重。我当时听不太懂。中心意思是演习要对抗。设置的固定的假目标被摧毁太容易了。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你打敌人,敌人不打你吗? 我第一次参加营级规模的实弹战术演习,对实战有了初步的体会。但感觉演习的对抗性复杂性随机性不够,有演戏之感。多年后,我从一个参加者转变成组织者,从营级规模搞到团、师规模。我得益非浅。 2018年2月23日,我的好朋友西平请我一聚。罗箭大哥,磊光,老周,小枫,金卜,老十,宁生等众朋友欢聚一堂。曾司令的小女儿就坐在我旁边。我讲到演习他爸爸讲话一事。我刚提起她就插话了:当时武汉军区流传了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曾司令来讲话。我一听大笑不止。她还不知后面还有一句话了。1975年,我随一军調到南京军区。曾司令也調到南京军区任顾问。南京军区机关流传一句话,南京军区当时的首长讲话最干脆最精练的是曾顾问,常以“没有!”“同意!”结束。 首长就是首长,对从政之道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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