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枪声》

                                                一


    1975年，我们一军与二十军调防。当时是按编制序列对口调防：1师与58师对调，驻防浙江杭州市留下镇。58师驻防河南许昌市；2师与59师对调驻防江苏镇江市宜兴县川埠镇。59师驻防河南商丘市；3师与60师对调，驻防浙江金华市。60师驻防河南明港镇。1军军部驻防浙江湖州市白雀公社。20军军部驻防河南开封市。移防后我们部队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1师驻防地是天堂里的厕所；2师驻防地是城市里的乡村；3师驻防地是乡村里的城市；军部驻防地是一个公社。就是这样，我5团、6团还拉到安徽当涂县丹阳湖农场干了大半年的军农生产，我6团1976年下半年才移防到川埠转山头。当时团部带团机关、团直属队，二营、三营驻防转山头，我1营单独移防到江苏宜兴的梅园。从我营部到团部，走大路约八里多路，走山路抄小路约四里多路。我们都是走小路到团部去的，时间久了，崎岖不平的小路也让我们踩出一条路来。当时部队調防后，许多官兵与亲朋好友通信，有些人误认为我们驻防在江苏无锡梅园了。




                                               二


       我大弟文浩当时在军区测绘大队任副指导员，他从无锡杨湾连队请假来看望我。他对我说，你这里也叫梅园啊。无锡也有梅园，无锡梅园可比你这里的梅园名气大得多。我当时没去过无锡梅园，也不知道无锡梅园究竟是个啥地方。历史就是这么有意思，二十一年后，组织上把我调到无锡荣巷十三分部任副部长。荣巷曾是大名鼎鼎荣毅仁“荣老板”的故居，原27军军部曾驻防在此地。后是南京军区后勤部13分部部领导机关所在地。它与无锡梅园毗邻。我的军旅生涯曾在两处梅园所在地工作过，真有意思，那是后话了。


     那是我在二连任连长。我们一营单独驻防在宜兴梅园。当时的宜兴梅园，在104国道上，车水马龙，还有一个公共汽车站。梅园距离宜兴县城10公里。从梅园车站下车，沿104国道走个约五分钟，往西有一条土路，走进去没多远就是我营营区。那时全营只有营部带三个连队：一连、二连、机炮连。




   
                                                三


       一营的营区依山而建，按照营部、机炮连、二连、一连的顺序驻扎。营区都是土石路。走进营区，半山腰有一个小水塘。营区没有围墙。周围都是茶树。老百姓也不管理。那时我们部队驻防在河南商丘，素有“豫东平原”之称，很少看到山。现在出门就是山。当时战士们很有新鲜感，纷纷去爬营区旁边的山，我们还利用团日，组织团员去爬山。往东南方向沿山路走一会就到了我们团的靶场和战术训练场。在这里，我们多次经过军区、军、师级的领导和机关的军事训练考核。我所带的“攻如猛虎连”二连被南京军区授予“硬骨头六连式”的连队，全连荣立集体二等功。记得有一次，时任军长张治银，突然通知要考核我连实弹射击。当时我连正在营区搞训练，营部通信员跑来通知，让我连十五分钟在靶场集结完毕并做好二练习的射击准备，张军长要来考核二连。实话实说，平时我都备有多种预案。迂有突发情况，我连都能泰然处之。我连紧急集合，按照预案，很快赶到靶场，做好了射击准备。这时军长来了，我连集合列队，我向军长报告。军长下令：开始。我连实弹射击打响。此时团首长和团机关的有关人员姗姗来迟。实弹射击我连总评成绩优秀，获得军长的表扬。团领导却挨批了。




                                                 四


        商丘营区和梅园营区，两地营区有很大不同。商丘营区地形平坦开阔，营区道路平整、营房设施齐全、配套完整。商丘营区位于商丘市中心，距离商丘火车站步行十多分钟，交通十分便利，生活供应方便。而梅园营区营房道路都不能与商丘营区相比。但它最大优势是冬季没有风沙，气侯湿润，距离县城较远，地方干扰少。远离团部“天高皇帝远”公差勤务少。官兵不用吃杂粮了。当时宜兴还属江苏镇江市管辖，是县级市；商丘是地级市。无论是河南商丘，还是宜兴梅园，还是这句话：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就到哪去，哪里艰苦哪安家。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我们是党指向那，我们就冲向那，扎根在那。那时部队风正气顺。我任连长时，二连前后有两次从战士直接提干的机会：先是1969入伍的谭友元、孟凡军，1971入伍的张延秋、张汉启、李党华，1973入伍的袁友生、钟传厚。后是1976年入伍的胡宏建、黄升奎、戴金柱等，都是由师下拨了提干指标，连党支部集体研究决定上报提干名单，再通过正规程序和严格考核，经上级党委审定下达提升命令。这些人也是我们部队从战士直接提干的最后一批。聂建平、武建是战士以“工农兵”身份上地方大学，毕业回部队提干。以后部队改革从考入部队院校的学员中提干，如胡张华、顾桃林等。钟传厚，1973年四川江津人。他当兵就是个好苗子。二连的后勤建设又是薄弱环节。我任连长，不仅要抓好连队的军事训练，还要抓好连队的全面建设。看准用好干部，是我的责任。也巧，师政治部专门下达了提干指标，经一班人讨论同意，报请上级党委批准，任命钟传厚为二连司务长。在他的努力下，二连的后勤建设有了新的起色。钟传厚无论是在部队团师两级后勤工作岗位上，还是任武警浙江省总队后勤部部长，副总队长都工作得很出色。所到之处群众反映很不错。我也聊此心慰。




                                           五


      “砰”，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我查铺查哨回到连部我的宿舍正准备睡觉。“哪里打枪？”接着我马上下意识地看了自己手表，它告之我已是深夜。接着又听到几声枪响，我立马带上连部通信员，拿着手枪，往枪声响起的地方寻摸去。枪声是在一机炮连的猪圈响起的。原来是该连饲养员打死了一条狼。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不久前一机炮连的母猪下了猪娃，结果被狼拖走了一只猪崽。这个饲养员叫雷程炎，1973年河南商城人，是个好兵。他围着猪圈走了一圈，找到了狼的爪印。他又沿着狼的爪印，找到狼的停留的地方。他判断这只狼还会再来。他向连长、指导员提出：他要埋伏在猪圈，用枪击毙这只偷吃猪崽的狼。经连长、指导员同意，该兵携带五六式冲锋枪一支，子弹二十发，搬了一块铺板，把铺板用背包绳拴好半空悬挂在低矮的猪舍里，选好了射击方向和瞄准射击的位置，该兵不顾猪舍里的臭味和蚊虫叮咬，一晚二晚连续七个夜晚埋伏在猪舍里。这天晚上，这只狡猾的狼从山上下来，先在山腰上停留，窥视营区，静等营区完全熄灯安静后，该狼开始了行动。当它刚跃上猪圈墙上，“砰”，这时枪声响起，被击中的狼发疯地扑向猪舍，该兵立即扣动扳机，一梭子子弹连发，这只狼重重地摔倒在猪圈里被击毙了。该兵荣立了个人三等功。这是我听当事人和一机炮连干部亲口讲的情节，完全没有虚构。虽然此事己过去了四十三年，但一机炮连饲养员击毙老狼的事迹我一直难以忘怀。也证实了我们調防过来的传闻：此地有狼！



                                          六


       体质强壮，是当兵卫国的基础。我任二连连长时，我认真抓战士的身体素质训练，制定了早操的长跑计划，由近到远，由慢到快，由平地到山地，由徒手到负重，逐步加码，增强战士的体质。一般连队最多跑5公里。二连却是一跑就是10公里。天长日久，持之以恒，逐渐收到效果，战士的体质有了明显增强。我们还组织战士去爬山，“无限风光在险峰。”开展军体训练。课余时间，组织战士打篮球。二连的篮球队曾打败过南京军区女子篮球队。有刘小朝、赵猛、苟（叫什么名字记不清了，大个子，左撇子。他和赵猛都是河南青年篮球队队员）。三人在师篮球队打球，还是主力队员。战士体质好了，对军事训练是个很好的促进。1978年，我刚任营长时，军首长决定各师抽調一个有光荣传统的训练先行连到三天门黄芝山四团营区比武：一师“硬骨头六连”，一团二连；二师六团二连；三师八团八连。参加射击、投弹、五公里武装越野、队列、刺杀、100障碍等项目。师首长决定时任六团副团长王贤明和我带二连去比武。六团二连不负众望，获得了射击、手榴弹徒手投远、五公里越野三项含金量最重的第一名。平时除了比武，实战才是最好的证明。1979年二连抽調了21名战士参加了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他们是班长两名：杨昌久、吕建欣；副班长两名：柯杨斌、范旺喜；战士十七名：张乃德、常文高、鲍国富、李子贵、朱世礼、曹远华、张身安、余海忠、祝树银、谢布川、赵兴才、蒋生根、赖国卫、杨林、高德根、朱善亭、李祥富。二连连长张延秋、政指尹仁生要我与参战的二连老兵在营部的操场前合影留念。留下了珍贵的照片。战后我收到了他们的来信。来信谈到他们参战补充到14军、11军。担任的是穿插作战任务。由于平时二连训练重视体能训练，实战时他们都很好的完成穿插任务，无掉队无伤亡。实战是最好的检验，证明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哲理。


      1978年底，我营与师直高炮营对调，移防转山头归建。


       ——再 见——

黄芝山大比武，我四团官兵有幸目睹他们的风采，记得当时一师是硬骨头六连，二师是六团二连，三师是七团七连。时间大约4个月，三个师长，一师李芝庆，二师吕兴旺，三师傅全有始终在现场督阵。记得当时参加比武的，硬骨头六连长周建国，湖南人，69年入伍。六团二连除了连长指导外，还有副指导员王忠银，尹仁生是黄陂同乡，68年入伍，王忠银是黄冈人，65年入伍。还认识很多就不说了。

梅园换防后先是六团一营营地，约三年左右我们高炮营与与六团一营对调营地。有意思的是，我们在梅园没见过狼但有一个连队好像也是在猪圈打死过一头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