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兵的天云梦》第一部（军歌嘹亮）11章

第11章  戏相亲 抛美弃三妞  逗玲珑 喜欢抱栖霞
五句头：曾经农村穷学生，
此后军旅苦兵种，
再融省会搞电信，
褪色旧服相貌平，
推介女友东施容。
第1节  巧莲玉梅
蓝天波蹭政，惹了点麻烦，起了点风波，都一一化解，不算什么。但在交女友上不可说是一波三折，倒也算得上是微波涟漪。但他依然抱着一颗当兵时的心对待一切，时不时地在心里唱着军歌《兵心》：
我们都有个响亮的名字
都有一颗炽热的心
我们都是天南地北的兵
都是男子汉抒真情
日晒风吹在一起
摸爬滚打不抛弃
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永不言败永远第一
永远第一
我们都有股不服输的勇气
都有一颗坚强的心
我们都是五湖四海的兵
都是好男儿好兄弟
酸甜苦辣的日子
永不磨灭记心底
风风雨雨同舟共济
日日夜夜心中有你
心中有你……

一次大院里碰见长话科连莲女副主任，闲谈一会儿。恰巧该科一年轻女话务员路过，这女子不胖不瘦，相貌平平，唯一引起蓝天波注意的是，她走路的姿势如同自己有一点点一颠一颠的样子，大概也是一条腿稍短的缘故。此女子已经走过去两三米了，好奇心使蓝天波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一下她的后背。这一看不打紧，连副主任倒动了心，朝蓝天波笑眯眯地说：“想女朋友了嘛！”蓝天波顿觉面红耳赤，低下头道了声：“再见！”因有事匆匆离去。
扭头一看过往女，引得乱点鸳鸯谱。蓝天波对此女没有一点意思，连副主任也不愿蓝天波对此女有意思，因为此女与副主任不一个观点，她是“老保”思想体系。副主任倒有一个同战壕的女战友，想与蓝天波撮合。第三天吃晚饭的时候，蓝天波刚买好馍菜放到桌上，还没有坐下，就见连副主任带着一个女的，匆匆买好饭菜也坐到蓝天波的对面。副主任一边与蓝天波招呼，一边扭头看一下身边的女子道：“这是小梅，咱长话科的值班长，认识一下，你在的时候，他被借调到省局，现在回来了，交个朋友吧！”
蓝天波点头，瞄了女子一眼，脸面与连副主任大致相似，好两朵“莲花”“梅花”，同样的尖嘴猴腮，“梅”还比“莲”黑些，皮肤粗粗的，还有几颗青春美丽“痘”。别看尖嘴猴腮的“莲”，脸上有几多像麦麸皮的斑点，但五官对称，倒也耐看，不怎么令人讨厌。而“梅”呢，活脱脱一副京剧“孙猴子”面孔，比“美猴”多一点女人的模样，没“脸谱”的几样美色，倒有男人黧黑的肤色。蓝天波虽是一般的男子，又是大兵退伍进城不久，但自感这一朵黑“梅”花，不管心底如何？就其形象而言，实在难与自己匹配。蓝天波勉强应付着前任女领导摆下的“准相亲阵”，狼吞虎咽下这顿晚餐，礼貌地退出。
想不到蓝天波刚出食堂大门不远，连副主任赶过来叫住小声说：“小梅呀，父亲是国家干部，母亲是大厂的工人，政治立场坚定，队站好了，当上了“厂革委会常委”，就这一个女儿，家庭条件多好啊！，您好好考虑考虑，娶了小梅！”
不知是吃得仓促，还是女主任的话带有一丝“威迫”，也许是“梅”变“刺玫”，刺得蓝天波肠胃一夜难受……
难受起来，不断搓揉，左搓右搓，上揉下揉，只闹腾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乱动，脑瓜也难清闲，闭上眼直埋怨起来连副主任：“副主任啊女主任，您是我到局以来的第一任领导，虽然领导我时间不长，也就是几个月，那也不能忽悠我呀！纵然我的家庭条件不算好，个人自然条件还是差不多的，虽然鼻子不大高，走路稍微颠颠的，也不完全是拿不出手的。何况自己的肤色较白，一白遮千丑，多是对女子而言，男的白了也多少有些装饰吧！您忍心给我介绍个‘丑八怪”不成！按您的逻辑，观点一致，立场坚定，就应该交朋友，谈恋爱，结婚生子！”脑瓜转到这里，蓝天波不由得生气地自言自语着：“见‘梅’就想呕，咋能交朋友！交个屁，谈个鸟，结个‘猴’，生个‘狲’……”
想不到自言自语却发出声来，吓了一跳，慌忙打住。睁眼一看，原来是在广播室的小屋里，独自一人躺在独独一张小床上，已是深夜，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松下来，“松”的是心里真实想法没有暴露出来。虽然自言自语，难听之言语在口腔内、在舌尖上蠕动。积怨所致，不由自主而发声，没人听到是所幸，不会传到连、梅耳朵里惹“祸端”，蓝天波真是谢天谢地了，但真实想法必须道出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坚决要断。断的原因，蓝天波直面连莲，干脆利落道破：“不好意思，请主任谅解！我是在乎一点容貌了，对不起！”
听了蓝天波的话，连副主任很生气，毕竟是造反起家，当上个科室领导，没有点泼妇劲头，那还能称得上职！于是劈头盖脸地质问：“你有啥了不起！梅班长配不上你吗！三国的诸葛孔明，要貌有貌，要德有德，要才有才，却找一个很丑很有才的黄夫人做贤内助。梅班长就是黄夫人，我将他介绍给你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你还不愿意！当初看你老实，又是个党员，算我看走眼了，啥先进分子！资产阶级恋爱观。要叫我再牵线，别想了。拉倒！拉倒！”
连莲连珠炮，发一顿脾气走了。蓝天波干忍耐，得到了一箩筐数落。染指了“莲”，折煞了“梅”。心想，小梅就不怕别人嫌她丑？她也不感到女自丑应找个丑男子吗？这次，虽然得罪了连副主任及她的远房表哥魏老虎，却永远摆脱了不合心意的一朵丑“梅花”的纠缠。算了，断了，彻底断了，倒也划得来了，蓝天波的心踏实了。至于得罪，也没有得罪得了。因为不到半年，实行军管，魏老虎暂时淡出政坛，不当有“整人权”的人保科长了，第一任领导连莲副主任从此不知去向，再也没有见到。
正是：点颠女子往前走，稍簸男子瞧扭头；
连莲主任牵红线，梅妹班长自觉丑？
第2节  游戏婚事  
女朋友是要交的，恋爱是要谈的。别了小梅，心里好痛快！但回首想时，人的心好生奇怪。拒绝了她，拒绝了如此讨厌、一见想呕的她，蓝天波居然会感到有些后悔：生就骨头长就肉，容貌好坏娘给留。不应该想到人家就想吐，连想也不应该想人家不嫌自己丑？他又想，连莲副主任是刀子嘴、豆腐心，是会原谅他的。小梅就见那一面，仅礼节地点头问个好，她不会有什么怨言的？至于魏老虎组长，入局的引路人，调到机关的推荐人，一年多交往知己知彼的人，再见面说透了会理解他的。此时，蓝天波倒有点欣慰了。好人三个，是自己审美观点不好？     
然而命运偏偏安排蓝天波卷入差不多同样的交友纠葛之中。同年退伍的乔游戏班长，也是部队的后备提干对象，与蓝天波有相似的背景，在特殊年月受大退伍、大复转的政策所致，于1968年3月分配到本局。30多岁的老乔在部队就已结婚，爱人在县城集体单位上班，已是两女一男父亲的他独在绿茵郑州市，与蓝天波同住在一个单人宿舍。星期天闲暇无事，聊起家常，得知蓝天波还没有恋爱对象，就主动担起间接媒人。说干就干，当天就找到在局小工厂的同事郜恒定联系，郜的爱人手头上正好有一个待嫁小妞儿。干脆利落，第二天晚饭后蓝天波就被引领到郜家相亲。
郜家两口住在单人宿舍隔壁的招待所，一间稍大的房间灯光不太明亮。这小妞儿不知是郜家农村的哪门子亲戚，一进门，但见她坐在床边下的一把小椅子上，低头织着毛衣。蓝天波进来，她依然我行我素，手拿针、针穿线，不抬头、不打招呼，只有郜的爱人起身招呼蓝天波坐在小妞儿的斜对面，郜妻也有点跛腿，靠床帮半靠半坐，郜本人给蓝天波倒杯白开水。然后一阵沉默，谁也不言语。一开始尤典不敢正视那小妞儿，坐相就使蓝天波有些扫兴，粗腰宽肩大头黑皮肤，不是个小妞儿，倒像个老妞儿；偏襟衣衫，在左腋下开缝，一排布纽扣由右手伸将过去，方能扣上与开解。穿衣戴帽，各有爱好，蓝天波不管衣着。但怀疑她不起身，大概是个儿不高？弯腰低头织毛衣，也许是有点驼背？一言不发，莫非是哑巴？
蓝天波是来相妞儿的，脸盘起码得看个究竟吧！她就是不抬头，郜氏夫妇也不理睬。蓝天波无奈，佯装伸个懒腰，扭身歪头，眼不敢大睁，眯缝到最佳视线，瞄准到审视她的最好位置，趁她不注意的当儿，利用霎时的一瞥。不瞥则罢，一瞥到从鼻梁一侧的大半个脸，蓝天波心里“妈呀”没出声来，扁平的鼻子柿饼的脸，没看到的小半个脸一侧鼻孔下角少了一小块，是个疤瘌。此时蓝天波像吃了一个苍蝇，浑身打一个激灵，趁机说小肚子有点难受，要求告辞。郜氏夫妻不加挽留，送蓝天波到门口，也不过问个所以然来。也许是郜恒定心虚，只为应付老同事乔游戏安排的一出戏而已？老小妞儿呢？始终没出门也没发一句话！这是咋回事儿呀？
老小妞儿的事儿还没有弄懂，没过两天，原局办事组里，唯一的“革委”女委员赵香香也来凑热闹，也要介绍一个。此时蓝天波心想：“再一再二再三，这第三个可能不错，一定会像个女人样。第一个是尖嘴猴腮女人，给他介绍个还不如尖嘴猴腮的；第二个是俩大男人加一个跛腿女人介绍一个不抬头、不打招呼、不说话的 “三不”的；这赵香香还算是一个比较漂亮的“女委员”，且泼辣能干，做事老成，又是个党员，肯定对自己有责任心，即使介绍个不胜似她、也跟她差不多、或是略逊色于她的自己也就认了”。
正是：游戏闲暇聊婚，做媒跛腿女人，
老小妞儿疤鼻，男儿怎会趁心。
第3节  难为香香
这天赵香香骑车带着蓝天波“三相”妞儿，蓝天波没车，只得两腿叉开坐在后衣架上，两手紧紧抓住车座底盘。赵香香30多岁，蹬车在前；尤典20多岁，坐车在后。蓝天波虽然年轻，又是个大男子，但骑车技术比赵香香差远了，被女的带着，着实有点难堪。坐着也不舒服，开始还行，渐渐的屁股颠的疼，两腿有些麻木，两手抓不紧，一个急转弯有想要歪下去的感觉。蓝天波要是个女的，紧紧搂住香香的后腰那才舒服，又不至于有危险，蓝天波哪好意思又哪敢呀！
不愧造反女委员，踏动车轮飞速转，待蓝天波确实受不了的时候，目的地到了。赵香香停车，蓝天波试着，慢慢撩褪下来，好一会儿两腿才血液贯通，恢复正常。相约地点在市人造河旁偏僻的一片林子里，对方还没来，蓝天波与赵香香暂在林边等候。赵香香一路骑车，似乎不觉得累，车停一旁，走来走去，尽赏林间花草树木与鸟鸣飞跃，不知名的询问尤典。蓝天波知道的一一作答，不知道的摇一摇头。赵香香兴致不减，蓝天波呢？连张口、摇头的趣味都没有，他要尽快落实这个“再三”的真正结果，假如这个结果如同“一”“二”，他蓝天波真要到少林寺削发当和尚，永不找女友、谈恋爱、结婚、要光棍一辈子了。因为在“再一”“再二”之前，他曾经的“娃娃亲”因家境败落遭遇“退婚”；在部队回家探亲舅爷给介绍“准爱人”被“淡漠”而去；在部队招待所萍水相逢的“有情人”，为他蓝天波的工作安排出过大力，后沦为寡妇而与他蓝天波海誓山盟者，也难为“连理”，不翼而飞。为留郑州市，小表姨奶“临阵磨枪找替代”先后给介绍的两个靓丽倩女，不能如愿为“巧姐”和“庄哥”的美满姻缘，而最终成为真正的“画中人”——
往事历历在目，“再三”若再不能称心如意，就是对他蓝天波的惩罚，他怎能不灰心、揪心、痛心甚至死心呢！但出于礼貌与尊重，表面上应付着赵香香仍表现得坦然自若。
目标终于出现，二骑渐渐临近，先是并排骑行的二位女子，看上去一高一低。接近林边之际，变成一前一后，间隔二、三来米。及至跟前，后骑前轮几乎接近前骑后轮，双双撩腿下车。再看个儿，几乎一般高低，较远看去是车子的大小不同而彰显出个子的高低区别。二女穿着几乎相同，上灰下蓝，花点深黑带袢鞋，发型发饰相似，很像双胞胎姐妹的着装。但一美一丑的脸型差一点使蓝天波睁一只眼闭起一只眼。睁眼要看的是像电影《智取威虎山》的白茹形象，颜似露润月季花，双目神动，体灵如鸟；闭的那一只眼是不愿看的，也是由小说《林海雪原》改编的话剧《智取奶头山》中被丑化的“蝴蝶迷”脸庞，只是没有匪气，五官的搭配比扮演的女演员逊色多了。再仔细一看这在前的妞儿紫青脸色，还是个眯缝眼，塌鼻子呢！
此时的蓝天波一喜一愁，他喜欢走在后面的，因为她像是“白茹”；他忧愁前面的“蝴蝶迷”，一旦要相的是她，被“蝴蝶迷”“迷”住，按他尤典的发誓可能终生不娶了。不过他很有希望，一般走在前面的是媒人，赵香香不是常在自己的前面领路、应付、招呼着人吗？
这一前一后的二位女子是姑表姐妹俩，表妹“蝴蝶迷”性格外向，时时事事都愿在自己的表姐面前出风头，形象不如表姐，气质上要压倒表姐。表姐虔和，都让着表妹。赵香香与这个当表姐的“白茹”仅只是在市里举办的学习班里，被分配在一个房间住过一星期，随便提起了表妹已到婚嫁年龄仍“养在深闺人未识”，据表姐介绍表妹的模样儿还行。赵香香也很负责，亲自出马“相面”，看到当时的“蝴蝶迷”表妹“雍容华贵”，说话言谈举止得体，于是，便有了此次相亲。表姐在后，蓝天波认定要“相”的就是表姐“白茹”，才有了心头的暗暗之喜……
可是：香香一片好心意，白茹摇变蝴蝶迷；
      一变凉透男儿心，心病惹得神似癔。
第4节  再三以后
然而蓝天波判断错了，要“相”的却是他闭眼不愿看到的表妹“蝴蝶迷”。当时赵香香“相面”是在大冷天衣帽穿戴严实之际，表姐妹俩陪香香在电影院里看晚场电影，表妹经过一番梳妆打扮，谈吐举止由表姐精心调教训示。大大咧咧的香香，受电影的情节吸引，走马观花，没能做到细致入微。临来之际，表姐一再嘱咐表妹要稳重些，见机行事，听表姐安排，表妹答应得好。表姐骑26型在前，表妹骑28型大车随后，仗着身体健壮，怀着喜悦的心情“看郎”，骑着骑着来劲了，快到跟前的时候，一不小心超前了表姐一点……
赵香香认识已经婚配的表姐，当一眼望见这个做表妹的尊容，疑是做表姐的领错了人，怎么漂亮的表姐会有一个面容如此丑陋的表妹呢！待情况弄明白后，表姐失望，表妹颓丧，香香尴尬，蓝天波顿觉受到了极大的欺骗、捉弄与侮辱，一颗心像是掉落到冰窖里一样——凉透了！冷静下来一想谁也没有错，谁也不能怨，老师们都是为自己好，希望自己尽早有个家。错就错在“送女”仙子的神灵，送给她们“仨妞儿”不同的丑容令蓝天波不喜欢，而她们那可怜的心儿也要萌生恋情，结婚生育，本性所致，谁都不怨呀！怨只怨蓝天波自己家庭条件不好，个人本事不大，却仍要一味追求较好的配偶，难怪漂亮姑娘、靓丽妞儿自己难觅寻，人家不上门？！
蓝天波真的非常痛恨自己。从此，他的心理变了，变得不耐烦，变得不安，在感情和爱情方面惶惶终日。可怜的蓝天波啊！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常常怀有这样的愿望，有时甚至是希冀，不要再醒过来。但当早上睁开眼睛，又看到了明亮，又望着了太阳，他心里痛苦极了！他的情绪与心境多么的反复无常，要是能归咎于天气，归咎于他人或事业的暂时失败，蓝天波也许难以忍受的重负可以减轻一大半。他真痛苦呀，他真切地感到，一切罪过完全在他一人，不，不是罪过！是藏在他心里的痛苦之源，也正是所谓的幸福之源。摘偶的一般标准，像模像样；特殊标准，漂亮美貌。他从小就向往美好，想的是天堂生活。然而从上初中、高中到军旅都是在穷困、艰难、勉强维持生活线上挣扎，直到邮电系统有了工作才稳定下来。继而想安个好家，找个称心如意的终身伴侣。这颗心现在几乎也死了，也不会再绽放出欢乐与幸福了。
对于自己认为的相貌丑陋女子，蓝天波也为没有向她们做一点点内心表白而感到十分遗憾，哪怕是些许的违心，些许的无奈，些许的窘迫呢！他只知道他对她们没有一点意思，就不知道她们对他有一点或是没有一点意思呢？他感到她们不适合自己去爱，就不知道她们对他感到爱不？因为蓝天波当时思想正处于低谷，都无法控制自我，又能给她们表白什么呢。一旦表白出不适宜她们的口味或意愿，结果她们会怀疑他是那种容易给人留下错误印象和错觉的无聊男子，弄得他像是自己没事找抽，无语无奈；假若当场引起不快而引发她们出言不逊，或做出出格的举动那怎么好收场呀！这样反复一思索，蓝天波又觉得没向她们做出一点表白不感到遗憾了。
当蓝天波从窗户里眺望远处高大的树木，但见朝阳升上树顶，冲破薄雾，照耀着新兴、发展、沸腾的城市，一座座新建的高楼大厦展现在他的眼前，一条条街道上的车水人流向他奔来，——哦！假如这壮美的闹市美景，繁荣的热闹场面像一幅幅画卷凝固在他的眼前，而他却在仿偟中不去继续描绘与增添色彩，他才会真正感到无比遗憾！就如躲过枪林弹雨、没有向敌人开战、遭到失败一般；又如不能勇敢奋斗、取得战果、享受胜利果实、获得莫大荣誉的英雄一般。
蓝天波在工作学习与生活中仍保持着常态，依然积极肯干，唯独在爱情上极度脆弱和憋着愤然。失败的原因，其实，就是没有像做工作那样，对结果具有强烈的奋斗欲，缺乏专注和为之努力过程阶段，有的是幻想、妄断和不必要的装腔作势与虚虚幻幻，一句话形容他的状态：跟着感觉走的随随便便。人云亦云，有提的，有聊的，有介绍的，一冲动就随时随兴去相亲一番。真是即兴式的爱情，激情似的决断，音乐般的动感，跳跃式的向前。这是不能持续和不会有好结果的。
蓝天波不成功的爱恋，离不了三个字——不坚持！这三个字，能否说通？
是的：惶惶终日为爱情，不是男儿之所能；
      到底爱情是个啥？浑浑噩噩弄不清！   
第5节  乘船观花
热热闹闹时的办公室，蓝天波也在紧张繁忙快乐的工作中度过。独坐办公桌前，他只觉闷闷不乐，浑浑噩噩。一次双手托着两腮出神，送报纸的程一船敲门进来，递过报纸杂志信件后，见无他人，不请自坐。正经的、玩笑的闲聊一阵，又扯到婚事，嬉笑着问：“对上眼了吗？”
蓝天波摇头。
“我就知道没有！”程一船接着又说：“我溜一圈送完报纸，你跟老哥走一趟，管保会有收获！”
蓝天波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他果然来了，小声地说：“不远，马路对过，糖烟酒商店里。”
蓝天波仍坐着没动，若无其事地翻阅着报纸。天天见面，嘻哈惯了。老程连拽带推拉，实在无奈，也是没事，锁上办公室门“乘船”而去。
出大门，过大街。一前一后。程大哥在前匆匆赶到小店，通知了老师和徒弟。徒弟妞儿，稍事准备，搓了搓脸蛋，拢了拢秀发，一身工装，出迎“相男”。蓝天波远在50米开外，踌躇不前。见程哥进店，索性靠近路旁树下，站立不动。待程哥、对方老师大姐与徒弟妞儿依次走出时，蓝天波却紧张起来。他担心重蹈前辙，再是一个丑的？为避免遭遇难堪，却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后倒退着。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不忍心马上离去。因此退一步回头再看一眼，或左转一退又右转一退，磨蹭时间，恐怕错过机会。
程一船出门张望，见蓝天波不但原处未进，反倒一步一步挪退，立马连喊带招手把他叫过来。
轻装淡抹总相宜，原汁原味最纯真。幸好没走，得见这朴素的少女，一般的容貌，合身的工装，得体的举止，微笑的红晕，甜美的声音，散发着卖糖姑娘的甜蜜，像磁铁一样把他吸引。尤典看一下程一船老哥，点头；望一会女方的师傅，微笑；瞧着一见钟情的她，痴迷。目不转睛，久久难离。师傅給假，希望徒儿和蓝天波能找个僻静的地方谈一谈。程哥今天的收发工作已完，把已无人打搅的收发室兼存报室的钥匙给了尤典。二人着实在这个小天地里卿卿我我，涓涓细雨，甜甜蜜蜜的聚谈了半天
然而没有缘分，难遂心愿。是甜蜜了一次，是畅谈了一阵子，是双方各自向对方进行了深情表白，是双方对对方都有意思，双方对对方的相貌与人品都很满意。然而问题还是出在双方，男方是“好恶”的思想认知问题，女方是自己的工作性质问题。在最后谈得如胶似漆的时刻，女的突然说出：“俺是集体单位的临时工呀！”
蓝天波一听，心头一凉：“全民所有制与集体所有制是社会主义制度下的两种制度，全民工与集体工是两种用工形式，全民企事业单位的干部如同党政机关的干部一样同属国家干部，职工也属于国家的，是铁饭碗呀；集体工就不同了，是集体所有制的，虽在计划之内有工作与生活的基本保证，但地位、名声、福利与其他待遇就大大不同了。这女孩呀，连集体所有制下的集体工都不是，却是糖烟酒集体小商店的临时工人。一旦不需要、一旦因个人因素，诸如生儿育女或天灾人祸发生，随时都有失去工作的危险。联系他尤典自己坎坷经历与找工作的曲折艰辛，好不容易才谋到邮电事业单位的这个职业。怎能再允许未来的媳妇站在没工作与找工作的风口浪尖上呢？”
在肩靠肩与左手拉着对方右手的侧身含情脉脉的凝视中，蓝天波开始在“悠忧”与“颠倒”中真的“忧颠”起来，不料女孩儿又接着说出一个更使蓝天波受不了惊人的讯息：“俺的家庭出身是城市小业主……”
“啊！”蓝天波惊呼出这个字后，怕在女孩儿面前失态。剩下的便是急切的思索了片刻，顿时犹豫与摇摆渐渐让位于决定与坚定：“即便在本系统或本单位内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相对差些的，那也是铁饭碗、橡皮碗呵！永远不愁在工作与就业方面愁啊愁，经常愁心头呀！”他又进一步思析：“对于小业主的概念自己虽不十分清楚，但大致知道些与农村的富裕中农相似，只是团结对象，自己就是这个出身，在找个“同类项”……想到这里，他慢慢松开对方热辣辣、嫩乎乎的小手，明确、惋惜与痛切地说：“对不起！这两种情况都是我很在乎的，看来咱俩是走不到一起了！”此言一出，少女一声哀鸣：“第三次啦，妈呀，我的命咋真苦呀！”立马昏厥过去……
正是：不骑骏马乘哥船， 糖酒店花耐观看；
      花遂心愿悄悄开， 叶不想配也暗怨。
第6节  玲珑栖霞
女孩儿的昏厥，可吓慌了蓝天波。他想起自己在老家的那一次，心口疼得昏了过去的时侯，老娘赶紧过来掐住人中，慢慢地便清醒过来。救人要紧，蓝天波不管三七二十一如法炮制，掐了一会儿不见效果。他吓坏了，连忙用两只有力的手臂把她抱起来，走出房门，见大院有一辆三轮车，把她放上归置好，骑上直奔医院，她始终迷糊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来，只见金色的阳光射进屋里，朦胧中她仿佛看见了妈妈，正在向她微笑，为什么妈妈的脸色那么苍白，她紧紧拉住妈妈的手，叫了声：“妈妈！”一会儿，凝视细看，床前坐着的原来是她的老师。呵，她觉得老师多么像妈妈呀！见她醒来，老师轻轻吐了一口气，眼睛射出光彩，擦去额头的汗珠，给她倒了一杯水……
此时，蓝天波哪里去了？他把神志不清的她安排给医生救治，猛然想到她醒来时怎么面对？双方不但都会尴尬，弄不好……蓝天波不敢再想下去。于是交代护士好好照顾后，就去找送报的程一船老哥，告诉“甜甜蜜蜜”后的懊悔：“你这条‘船’不好乘呀！”当即决定通知女孩儿的老师兼小姨来陪伴与安慰了。
蓝天波呐蓝天波，偏偏与女人纠缠不清！丑女美女相了个一二三四都吹了。正当蓝天波无所适从、心烦意乱的时候，偏偏电影院的小姨奶又让蓝天波当起媒人来，给谁做媒？没想到竟是给自己的大表叔来做媒。   
小姨奶由于身体不好，经常到附近的医院看病，一来二去与一个未婚女护士说得来、谈得拢了。这护士叫玲珑，聪慧伶俐，相貌标致，与“玲珑”名副其实，人品也不错，小姨娘有意与大表叔撮合。大表叔是个军医，一心一意要找个部队医务部门的同行，即使再降低条件，不是女军医，是部队的女干部也行。小姨奶早知道大表叔的心思，但决心要试试自己的外甥，也就是蓝天波大表叔的意愿到底如何？暗使“拉郎配”，借故让大表叔到医院替自己取药，提前给女护士交代当做发药人，就此促使二人见了一面。小姨奶相信大表叔见到美护士一定会心满意足，不料大表叔还是不住地摇头，坚拒不肯。而女方十分满意，一再亲自讲、托人说要嫁给小姨奶的军医外甥。这下小姨奶可为难了，当初在玲珑面前拉满了弓，一再表白：“我这个外甥虽然与我隔一支，但我与他妈也是一个爷爷呀！何况他从农村来到郑州市，一直住在我家，帮他考上中专，后又想当兵，又帮他入了伍，提了干，他常说要感恩戴德，把我当亲姨，当亲妈看待，他能不听我的吗！”
就是不听话了，地位变了，翅膀硬了，婚姻这事儿，爱情那东西，亲儿子、亲闺女都管不了，外甥、亲外甥又如何！小姨奶是个爱面子的女人，一气之下再也不到那个医院里去看病了。大表叔呢？是有人给介绍了一个不是军医的女医助，名字正好叫栖霞，意是美丽的小鸟栖息在五彩斑斓的霞光之中，还是邻县的老乡哩！而且大大方方的见了一面。但是，大表叔爱美丽的小鸟，美丽的小鸟却不喜欢老乡的大表叔。栖霞小鸟见面后就婉言拒绝了大表叔的爱意，而分别后大表叔却是梦魂缠绕、情意绵绵，甚至茶饭不香……
毕竟是自己的外甥，不能让他终日愁眉不展。此时此刻，小姨奶想到了外甥的表侄子她的大表孙子蓝天波了，就相约一起来想想办法，开导开导外甥的失恋。蓝天波来了，不是商量想办法，而是利用蓝天波的文才，既当不见面的所谓媒人“月老”，又当拆去一座庙的金山寺“老法海”。
未婚的20出头的蓝天波称“老”了，而且是两位“老人”。首先是当“月老”替大表叔给军女栖霞写情书，通篇要情切切、意绵绵，争取打动小鸟的心，愿与大表叔喜结连理。若此不行，就做“老法海”，替军医代笔，一镢头一斧一利剑，斩钉截铁，出恶语、说狠话，给大表叔回封信，彻底打消他“一头热”的幻念。末了，再以小姨奶的名义，给医院的护士玲珑女写封道歉信，越恳切越好，以释前嫌，能够重新和好是最为理想的了。
交代完这三种心愿，小姨奶深切而企盼地对蓝天波说：“波呐！就让您的笔杆子，给小姨奶解围，再替您大表叔除去爱魔心病！”“没说的，理所当然，应该的……”蓝天波望着小姨奶点头应承。
这蓝天波接受小姨奶的托付后，又旧招重施，二次借用唐朝大诗人刘禹锡的着名诗作《竹枝词》摆弄了。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有晴还无晴。
“晴”字不言而喻寓意“情”字了。蓝天波代小姨奶给护士玲珑的道歉信，把这四句写到信纸上，又把最后一句的“无晴”用“四方块符号”括住，上面写上“无则甭”。接着便是情真意切的道歉语句，那措辞足以使护士感动理解，不再埋怨小姨奶了。
然而，替大表叔给军医栖霞女写的所谓“情书”，只是提示性的，具体内容还是让军女直接给大表叔表白，写与不写由军女自定。蓝天波不敢贸然捉笔，只有忽悠一下小姨奶了。但也颇费脑筋，借诗用诗抄古诗，给军女似是而非，糊里糊涂。把《竹枝词》中最后一句的“有晴”，也用“四方块符号”括住，上面写上“有则缘”，再以符号拖引下来，另抄一些古情诗词：“朱丽叶与罗密欧”、“梁山伯与祝英台”、“西厢记”、“王贵与李香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生命是花，爱情是蜜！”、“什么是天长？什么是地久？我爱你的心就是天长地久”、“世界上只有一个名字叫‘栖霞’，使我这样牵肠挂肚，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一头牢牢系在我心尖上，一头攥在你手中”……那引经据典、中外爱情的传记精华，古诗现话的词句语言描写尽现纸上，当然更是情真意切的抒情表白串连其中，有缘者足以配对成双……若是无缘——请用几句措辞激烈，具有煽动性的挑拨语言诀别，切！切！切！
是啊！这个护士你讨厌，
那个军医你喜欢；
喜难求得厌尴尬，
只能双双都无缘。
蓝天波为感谢大表叔助自己到郑的一臂之力与他的婚事能够成功，特为大表叔献上军歌《军营飞来一只百灵》：
天边飘过一朵白云，啊
军营飞来一只百灵，啊
它唤醒冰山寂寞的梦境，啊
它给士兵带来了少女的温馨。
哪里是百灵飞落的地方，
哪里就闪耀着翠绿地星星，
哪里是百灵飞落的地方，啊
哪里就回荡着欢乐地歌声。
天边飘过一朵白云，啊
军营飞来一只百灵，啊
它摇曳戈壁弯弯地月亮，啊
它把温柔洒满了冰雪的边境。
哪里是百灵飞落的地方，
哪里就闪耀着翠绿地星星，
哪里是百灵飞落的地方，啊
哪里就回荡着欢乐地歌声。啊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