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归故里

前言

当我在军招待所门前，双脚踏入吉普车的刹那间思绪万千，脑海中闪电般地回顾自己从军的前前后后。觉得自己似乎在人生的道路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很快就要从这里回到起点了。

想当年年轻气盛，费尽心思想尽办法克服重重阻碍，千方百计死活要到部队当兵。经过两年多的不懈努力，终于如愿以偿神气活现地穿上了绿色的军装。告别了亲人，告别了家乡，告别了我熟悉的生活方式。来到了河南商丘，进入了盼望已久的军营。在部队碰上了大比武，经历了多次野营拉练，薄山水库游泳，参加了河南禹州打坑道，商丘翻修营房，参与了地方“三支两军”的历练，两次到微山湖农场收割小麦，组织骡马分队拉练，带领连队在开封农场种稻，组织全团8个连队给军坦克团修建营房，参与上海电影制片厂在安徽芜湖拍电影，浙南沿海看地形，两次参与组织加强陆军师步炮空坦联合实兵实弹军事学习……。像过电影一样地急速在自己脑海中闪过。

所有这些犹如一场梦，已经成为了过去。从登上汽车的这一刻开始，在部队所经历的一切瞬间画上了句号。作为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必须迅速翻过这一页，从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回故乡的路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从地理位置来说不足千里，但是在我的心中却是万里之遥。尽管要去的地方是我的故乡，也是我生长近20年的地方。然而，经过这22年的变迁早已物似人非。特别是工作环境，对于长期禁锢在军营的人来说，即将面临的是默生的生活与工作，必须尽快缩短适应的过程。

坐上了车就标志着离开军营。但是，想到将来何时再来心里没有底，想尽情地多看几眼，尽可能地在自己的脑海中较多地留下印记。

全家很快上车了。司机最后一次确认车况没有问题，坐到驾驶的位子等待着我发话。我极不情愿地轻声告诉他：“开车吧！”声音特别低，低到似乎只有我自己才能听到。

吉普车像离弦之箭，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但是，我的头好像扭不过来，留恋、难舍之情油然而生。

窗外的景物像过电影一样地向善后面飞快地移动，我多么希望司机开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尽量把这曾经朝夕相处的地方再看一眼。小车过了赵湾，过了叉路口，过了杨家埠，过了三天门，过了黄芝山，过了李家巷……。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都过去了，这才把自己目光慢慢地、极不情愿地从车窗外收回。

家属看到我好久没有说话，知道我心里不好受。只好让两个孩子轮流给我提问题，用以分散我的思绪，减少我的苦恼，让我融入到平静的氛围之中。

过了川埠后，情绪好多了。也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回过头来与司机商量到了南京后的安排。司机告诉我他已经给车加满了油，正常情况下跑两三天应该没有问题，即使没有油还可以到军区后勤加油。我说不用耽误你太多时间，明天你带着我们在南京转转就行了。如果时间晚了你就后天归队。

当天下午2点多就到了南京中山陵，为了节省时间，我们顺便下车参观，后来经过南京总统府后，我们直接去了军区招待所。第二天下午3点就结束了南京的观光，6点多司机把我们送到南京码头，他就返程了。

在轮船上经过两天三夜，我无心观看长江两岸的风光，一门心思地惦记着回到地方后，如何面对所有那些不曾熟悉的事物，那些生疏的面孔，那些默生的工作，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而且还有我这并不争气的身体，能不能适应工作还是未知数。

12月28日清晨，我们就到了武汉。离开轮船上岸，孩子们都有久别重逢的感觉。自从5年前他们的外婆去世时，从这里乘船到部队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且这5年武汉的变化也非同一般，有的地方早已是面目全非，他们都根本不认识了。

当我双脚离开轮船，结结实实地踏上武汉关码头的时候，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家乡的空气充满着乡土气息。从这一刻开始，离别漂泊在外22年的游子终于返乡了。终于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家乡。

二〇一四年六月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