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恰如其分

第一次听到“无言战友”的称呼，是在1964年初，我入伍被分配到步兵团的炮兵连。我们连队因为作战的需要配备了军马。全连6个迫击炮班，每个班有2匹军马；3个无后座力炮班每个班3匹军马，全连共有21匹军马。这些军马主要是用于驮载火炮与弹药，完成部队作战机动的任务。

连长在介绍连队情况的时候，除了对连队编制情况介绍外，特地介绍了连队的军马情况，涉及到军马的时候告诉我们，军马是我们连队的“无言战友”。

当时，我根本不理解，军马怎么能称“战友”呢？连长接着我们讲了一个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关于军马立功的故事：

抗美援朝战争后期，我们部队进入了战斗的前沿。营部一个通信员在给部队传达战斗命令的过程中，不幸中弹负伤跌下马来。当时情况十分紧急，通信员伤势过重不能上马，眼看送信的任务无法完成。部队正处在激烈的战斗之中，如果不能把战斗命令及时地送到，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时，军马围着受伤的通信员转了两圈，见通信员没有能够站起来，便立即卧倒在地，让通信员爬到背上，然后起身向预定目标奔驰而去。当时子弹在头顶呼啸而过，身负重伤的通信员在军马协助下完成了任务。这匹军马不仅协助通信员完成了送信任务，同时还救了身受重伤的通信员，被部队记大功一次。这个故事让我对“无言战友”的作用有了初步的认识。

其实军马服役军队不是现代的事情。中国的历史上早在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马上战斗的记载。特别是元代的成吉思汗率领蒙古骑兵横扫千军如卷席的记载，就可以看到军马作为骑兵的主要成员的巨大贡献。从此，骑兵作为一个兵种延续到二十世纪。

我们军队虽然是步兵。但是，军马在部队中的特殊地位与作用不可小觑。我们依赖它们帮助搬运火炮，解决首长的乘骑，以及通信人员的交通问题。当时步兵营以下的炮兵连、机枪连的火炮与机枪都是运用骡马驮载，步兵团直属炮兵则是运用骡马拉运火炮与兵器车。
    说它是“无言战友”，是因为它当时在部队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在步兵部队的机炮连队里，军马是主要的搬运工具。平时保障部队的训练，战时负责火炮与弹药的运送。每匹军马的负重在100公斤以上，如果没有军马协助运输，部队是难以完成机动和作战任务的。可见，在军队运输条件受限的情况下，军马是部队唯一的搬运工具，也是配合我们作战最好的伙伴。骡马的主要特点是能够在山地与特殊地形条件下的运动。只要部队能够通过的地方，骡马基本上都可以通过。我国著名的茶马古道鉴证了马匹在特殊地形状态中的特殊作用。我记得有一部电影《山间铃响马帮来》就是运用骡马穿行于高山之间，把需要的物品送到山区。

我军部队解放后，虽然武器装配有所改善，但是作为作战的运输手段依然落后。所以，步兵分队依赖军马运输的现象一时半会也难以改变。所以上世纪六十年代依赖骡马的传统运输方式难以改变。所以，重视骡马是我们部队的传统，也是战斗的需要。

平时，连队是把军马作为重要成员进行饲养与训练，始终保持军马健壮的体魄与战斗所需的技能。军马一旦达到一定的年龄，也会像战士一样组织军马退役，然后适时补充新的军马接替。不仅如此，团后勤部门还专门配备的为军马治病的兽医。他们经常巡回在配备有军马的分队，检查连队军马的管理、饲养和健康状况。经常给驭手进行军马疾病防治的教育，提高军马疾病预防的素质。

连队战士跟军马共同完成训练任务，时间久了，人马之间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情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战士们会主动地爱护骡马，而骡马也会配合完成训练任务。

每当军马有病情的时候，战友们会自动减轻骡马的负载，宁可自己超重行军，也要让骡马减轻负担。通过部队的艰苦训练，人们认识到了骡马在重要地位。大家早已把骡马作为连队成员，而且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成员。

从这个意义上讲，军马是我们的“无言战友”是恰如其分。

二〇二〇年八月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