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返回虞城

1964年5月3日，正当战友们酣睡之时，紧急集合的号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时，正好是凌晨1时，我们在蒙蒙胧胧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大家知道有了战备行动，也顾不得洗漱，各自打好背包，一起备好骡马就跟随着部队出发。战友们带着尚未得到恢复的疲惫上路了。至于往那个方向去，我们不得而知，只是跟随着前面的部队盲目行进。

半夜，天空繁星点点，预示着又将是一个晴天。部队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豫东大地上，只能看到一片片的树木，那就是村庄的所在。夜间没有任何人畜活动的迹象，只有远处传来的阵阵鸡鸣，夹杂着偶而的犬吠之声。这更加为我们的战备行军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豫东的5月，后半夜气温很低。白天已被汗水湿透的军衣，穿在身上好像铠甲一样发硬，而且还呈现出如同豫东大地上的盐碱一样的白色。那是出汗时带出体内的食盐所致，被风干汗水时表现出了盐的本色。

经过2个多小时行军后，脚板又开始痛起来了。特别是昨天打泡的地方，开始像针扎一样。也许是经过行军后，体内的血液流向脚下，压迫脚板所致。但是，路依然必须一步一步的走下去，道路也靠步伐去丈量，大家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毛主席的一句话：“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句话在平时只是一个口号，但是，在行军的时候确实能够起到难以想像的作用。

夜间行军本来就很困倦，特别是黎明前的时候更是难耐。这天晚上我们只睡了2个小时，对于一帮年轻人来说，不要说白天进行了艰难的行军，就是在平时，这两个小时的睡眠是远远还能解决问题的。但是这是在战备条件下，这是在完成特殊任务的时候，不要说已经睡了两个小时，即使是通宵达旦也必须完成任务。这就是军人，这就是军事任务的需要。

起床的时候大家跟没有睡觉一样，蒙胧的双眼难以睁开。因此，边行军大家都一个个哈欠连连。晚上行军又不能交流，大家只能自己控制，难免失控的时候便一边走路一边睡觉。有的战友因为走路睡着了便走到了路边，一不小心碰上了路边的小树；有的偏向了路中间，忽然碰到骡马身上；有的还滑到路边的沟渠里；有的碰到前面战友的背包上。总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当兵前我看过楚剧《葛麻》，其中的个情节是站着睡着了。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走路也能睡觉，而且睡得还很香。

好容易熬到休息的时候，一声“原地休息”号令声刚刚传到后面，就连背包也来不及放下，便倒在路边的斜坡上呼呼入睡了。这20分钟的休息，比平时2个小时还管用。而且入睡的速度，恐怕平时绝对连想都不敢想。只要身体接触到地上，便已经进入了梦乡。

出发的时候到了。战友们只好一个推醒一个，直到看到他跟着自己前进。否则因为一个人，可能影响到后面的人都跟不上。这时候班长会主动跟副班长联系，检查全班人员是否都跟上来了。

好不容易经过近6个小时的夜行军熬到了天亮。只见东方已经泛白，太阳即将喷薄而出。大家开始从迷梦中逐渐清醒过来。尽管脚下依然痛疼，但是即将看到朝阳，横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

不知道是谁开始说话了。“天终于亮了。”这一句即为普通的话，把我们的昼夜行军分开。说明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我们真正进入了第二个战备行军日。

经过近七个小时的艰难行程，我们又返回到虞城东郊。晚上行军的方向虽然有所判断，大家都以为我们会继续东进，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又返回到虞城。

走了半个晚上的路，早已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根据上级安排这次只休息半个小时，所以团司令部统一安排吃干粮。我们连队这次携带的干粮是野营前炊事班制作的馒头干。用蒸好的馒头切成拇指大小的小块，然后晒干备用。出发前，我们每个人都领到了咸菜——大头菜。

班长的第一反映就是喂马。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首先架好马槽，驭手倒入草料拌匀，郑家强去给骡马打水。办完骡马的事情后，大家才安下心来就餐。

炊事班利用休息时间给全连烧开水，以确保大家在吃干粮的时候有水喝，也保证上午行军时的饮水。郑家强看到炊事班开水烧好后，把全班的水壶都灌满后发给大家。我们填饱了肚皮，又有了饮水才能放心大胆的跟着部队出发。

二〇一四年九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