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走进深山茂密林

进山的第一天，天气晴朗。早餐过后，我们全副武装出发了。我们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军，终于来到了预定的丛林地区的边沿。

我们部队进入伏牛山区，目的是为了训练热带雨林的山岳丛林作战，从而获得相关的作战经验，取得山岳丛林的行动主动权。只有这样才能赢得抗美援越的战斗胜利。为了确保在独特的地形条件下的战斗，就必须获得山岳丛林中机动作战的行动自由。

我们部队从朝鲜回国后，长期驻扎在豫东平原，对山岳丛林的特点研究极少。为了适应全新的作战特点，有针对性地解决山岳丛林地形战斗的具体问题，部队特地从商丘赶往伏牛山区。

伏牛山地势险要地形复杂，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地的许多山脊上还清晰可见人工堆砌的断垣残壁与简易的作战工事。据当地老百姓介绍，当年八路军为抗击日寇，曾经在这一带留下我军与日寇浴血奋战的足迹。

我们的山岳丛林训练地域选择在伏牛山区的石人山。石人山是三县交界之处，大山深处丛林茂密人迹罕至，是我们进行山岳丛林机动作战训练的理解场所。根据上级的安排，我们连队在半山腰的大庄村宿营。这里是靠近石人山主峰最近的山村，离石人山主峰只有30余里。

周连长为了能够顺利进山，对附近山区的情况和进山的路线进行了认真的调查，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弄清了进入丛林的路线和应该注意的事项。同时，根据丛林里面的情况进行了充分的思想和物质准备。

我们出门没有走多远骡马就出了状况。正当连队向山林进发的时候，突然三班的一匹驮弹药军马的马鞍碰到路边的土坎上，不慎摔下2米多高的陡坎下面。所幸的是陡坎下面有一块直径5米左右的圆形的土质比较松软的平地，军马尚无大碍，只是被困在下面不能上来。这块平地的另一面是几十米的深的河谷，如果要摔下河谷，其后果就不堪设想。

这一下可急坏了三班长夏明堂（湖北大悟人，59年入伍）。为了安全地把军马弄上来，大家想了不少的办法都无济于事。最后，排长任先玉决定，把全排的铁锹集中起来，在山坡上挖出一条通道，卸掉军马的所有驮载，大家连推带拉地把军马从下面弄了上来。经过这次的教训后，连队专门派出尖刀班在前面探路，凡遇到类似的地形首先修好通过的道路，才能让骡马通过。

进入丛林之前，我们与骡马分开训练。丛林中连人通行都有困难，军马根本无法通过。于是，周连长让刘均凡副指导员带领驭手在丛林外面的山地训练骡马，其他人员跟随周连长进入丛林。

为了按照战时行动的要求进行结合实战的训练，进入丛林必须携带火炮。于是，我们把军马驮着的火炮和弹药卸下。军马只是驮着马鞍训练，人员按照分工分别携带火炮与弹药。我是三炮手负责携带座钣和铁锹，弹药手每人背两箱弹药。

进入丛林之前，周连长提出具体的要求。部队进入丛林后要保持原有队形前进，没有命令不得单个行动。特别是在部队着装上有具体的要求我们必须用线绳扎好裤腿，避免遭遇有毒动物袭击和被有毒昆虫叮咬。密林里经常有毒蛇、蜈蚣、蝎子、旱蚂蟥和其他有毒的动物、昆虫出没。

说完就沿着一条并不十分明显的小路往密林中走去。当我们刚刚进入密林中的时候，看到这条小路的尽头竟然有一个茅草屋，茅草屋的周围都是参天大树。如果不是到了跟前，在远方根本就无法看到。没有看到茅草屋的主人，由于我们是进入丛林训练的，也不便前去打扰。于是从茅草屋的前面选择了一个比较宽敞一些的地方过去了。

我们继续前行时，发现这里类似于原始森林。越往密林深处树木越是高大，展开的树冠把整个森林遮挡得密不透风。偶而难得有一块空隙可以遥望天空，也是林中之人难得的享受。

突然有个战士尖叫了一声：“你们看。”大家立即上前观察，原来一棵树干上竟然插上了一个长形的小蚌壳，蚌壳里面似乎有一些液体。正当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个山民正在从树上取下蚌壳往他带来的小桶中倒。一打听，原来他是在从漆树上取漆。这种漆就是我们称的国漆，用来刷在家具的表面，既美观又能保护家具的木质，延长使用寿命。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面还能长见识。

周连长见状干脆让大家休息一会，询问老乡的生活情况。他告诉我们：他们一家祖祖辈辈都是住在这里的，从前山外经常有战乱，也有人躲进深山，但是外面平静下来后，他们就下山了。他们全家靠着这片森林生活。从漆树上割漆，采摘一些木耳、蘑菇等山货，十天半月到山下集镇上去换一些生活用品。自己在林子外面种些庄稼，粮食自给自足。日子虽然清贫一些，但是也心满意足。

听了他的一番话，我倒是想起了一句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这个道理。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二〇一四年十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