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黄芝山

（三）

 

秋高气爽用来表述当天的天气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但是更能反映我们一行三人的心情。为了能够在营房里多转一会，我们早早就起床了，经过一番准备就上路了。

从湖州到黄芝山过去不知道跑过多少遍，然而这次确感到没有把握。毕竟已经20多年过去了，湖州市内的街道也只能认识几条了。再也没有从前地方政府关照黄芝山军营的公交车了，只好另外寻找去湖州的车辆。

经过询问，我们找到了湖州到黄芝山的车。不一会，一辆大巴开过来了。司机告诉我们是去黄芝山的，而且黄芝山是终点站。于是，我们毫不犹豫地就上了车。

当车过了叉路口进入杨家埠时，就离开了原来的老路。整个杨家埠已经面目全非了，只剩下原来路边的半拉子百货商店了。过去到黄芝山是要经过三天门的，然而现在却直接朝着黄芝山的方向开辟一条新的公路。路面虽然不是很宽，但是还算好走。一路上我努力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然而没有用，这里的地形、地貌、地标全都不翼而飞了，有的是楼房和厂房。

眼看快到黄芝山了，前面有一条横向的崎岖道路，眼看车要向左转弯了。我急忙叫住司机，前面不是黄芝山营房吗？为什么你们向左开啊？司机告诉我们，这车不是到营房的，终点站是黄芝山村。如果到营房在这里就要下车。这时我才恍然大悟，乘座这趟车应该是个误会。我们把司机说的黄芝山当成了营房。我们只好就此下车了，还好这个下车点就是馒头山，离营房也只是百步之遥。

馒头山成了我们这次重返黄芝山的落脚点。这馒头山正好在黄芝山的东边偏南，从北面看圆圆的山头好像一个馒头一样故而得名。如果从东面看此山是长条状，山顶圆滑只有少量的小树丛，圆滑的山顶上小草丛生。

每到一地首先了解周围的地形，是多年军营生活养成的习惯，馒头山便成为了我首先的目标。我第一次到馒头山时，看到北坡比较平缓，半坡上还一个小草棚，走近一看，草棚里面放着一幅棺材。据说这里人相信人死之时如若有某种人们认为不吉祥的时候，死人是不能下葬的，要等到3年或者5年以后才能入土。一直到1年以后，这个草棚才撤除，可能这时棚子里面的逝者已经入土为安了。

馒头山是我们训练场地之一。我们炮兵经常到山上训练。山下土质适应我们的迫击炮挖座钣，山上视野开阔有利于无后座力炮瞄准练习。特别是进行步兵战术演习也是最佳地形。

有一年，我们教导大队与四团在馒头山组织了一次加强步兵连进攻演习。馒头山上假设敌军一个加强排，我们组织一个加强连对其实施攻击。演练的过程中，我们把演习指挥部设在不远的敢山上。进攻的部队从茅草场出发，经过一系列的进攻程序后，向馒头山发起进攻。

当时傅全有刚刚从三师调到军任副参谋长。有一天他同警卫员来到演习指挥部，了解部队演习方案。当即对选择的地形予以肯定，并观看了演练的全过程。

我们在馒头山上布置假设敌兵力时，发现山顶上有一处人为的方圆十来米的石坑，正好可以作为排指挥所，大家认为这可能是原驻军为了演习需要而准备的。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提起馒头山我还想起一起令心酸的往事。这里原来就是战友们到湖州的汽车站。有一次，一群战友在这里等车，教导大队的小车司机送一位教员乘车，行驶到此处时，小车的倒车镜挂到了一位候车的战友，这位战友当场死亡。后来听说大家都在候车的时候，这位战友向前探望公交车是否到来之时，小车也正好掠过。如此的巧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后来，这位战友的亲人在强忍悲痛的情况下，还为司机求情。这样高风亮节的精神让我难以忘怀。

除了训练之外，馒头山是我们乘火车的必经之道。只要探亲、出差，大多要乘火车到杭州中转。只要我们远远地看着馒头山，就会情不自禁地跟黄芝山告别；下车后出了火车站看到馒头山，心里就会不自觉地说：黄芝山，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