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带病坚持夜行军

1971年元月23日。我们骡马分队结束了休整和补充，决定从周口向目的地—开封开进。

当时我们采取夜间行军白天休息。而且多数时候是后半夜行军，上午到达宿营地，以免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

我们在周口简单地修整期间，考虑到前段时间大家行军比较辛苦，我请示当时负责我们骡马行军的崔副政委，让管理股炊事员准备了一桌比较丰盛的晚餐，大家在一起改善一下伙食。

当我们从张副司令员那里回来的时候已是吃晚饭时分，我看到炊事员给大家做了许多菜自己还在给大家烙饼，作为行军的干粮，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就让他去吃饭，我来替换他。开始他怎么说也不愿意。我说：“刚才我陪副委到老首长家吃过了，你去吃吧。”他听我这样说也就去了。

他很快吃完饭就来换我了。当我去吃的时候，大家都吃好了。桌子上的菜也都凉了。于是，我就随便吃了一点填饱了肚子。然后督促他们把干粮发下去，也就去睡觉了。

没想到刚睡下不到一会，肚子开始疼痛起来了。结果不到三个小时，我竟跑了6趟厕所。

深夜一点，部队按规定起床出发了。我只觉得四肢无力难以支撑。但是，骡马行军的计划是由我来制定的。行军中的安排只有我最清楚，行军过程中一直都是由我来指挥。特别是夜间行军如果走错了路线，纠正起来更麻烦，不断影响行军计划，而且还要影响部队的情绪。眼看小年已过年关马上就到来了，步兵弟兄们早已在开封休息几天了。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多多少少是会有各种不同的想法的。想到这里，我必须坚持行军，必须把全团的骡马分队带到预定的目的地。

我咬紧牙关同战友们一道出发了。开始每挪动下一步都感到非常吃力，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走过半个小时后，慢慢地觉得好一些了。由于是晚上大家都不知道我拉肚子，只是觉得我老是跟不上部队。走一会就要小跑才能赶上前面的战友。

管理股的驭手牵着马就在我的身后。他们发现我有些不正常后，就主动地把缰绳递到我的手上。我说：“没事，不用。”又把缰绳还给了他们。

说来奇怪，平时没有出现过的问题，这天晚上还真的出现了。前面尖刀班发现实地的道路与地图不一致（当年我们使用的地图陈旧，有许多地形与地图不符），请示走哪一条路。这时我只好拿出地图，让通信员用微型手灯照着，根据尖刀班所提供的情况进行判断。然后告诉他们沿着有防护林的道路前进就不会错。因为防护林不是一两年能够长成的，这条路一定是老路，也就是地图上所标绘的路线。

一路上我不能喝水。因为水也是凉的，如果喝下去肚子会承受不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军，身上的汗水已经没有了。这样反而觉得好受了许多。为了能够继续行军，我采取了饥饿疗法。就是不喝水、不吃东西，直到肚子里的食物全部排泄出来，肚子也就不会再拉了。这个方法当时是我们通用的办法，在实践中也多次得到过证实。这次，对于我来说也确实是行之有效的。

早上，到了大休息的地方了。大家都饿了，忙着吃饭。我只是让通信员给我灌了一壶开水，就躺在一边休息。罗守顺干事见我没有去吃饭就来看我。管理股的同志告诉他，我在拉肚子。他让我吃点东西，不要饿坏了自己。我告诉他：“没有关系，我没有那么容易倒下的。”

不一会，罗干事带着崔副政委过来了。崔副政委关心地问了一些情况后，吩咐管理股驭手班长，行军中要好好地照顾我。我当即感谢副政委的关心，我说：“其实我能坚持，没有什么关系。”

后面的行军要好多了，行军中也没有再拉肚子了。为了补充自己我喝了一些热开水。走了一段时间后，也有饥饿的感觉了。我就拿出干饼啃上几口，以缓解了腹中的饥饿。

八十多里的行程我坚持走到了。领导和战友们的关心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与支持。如果没有这些，我想也可能我不会完成好这次艰难的夜间行军任务。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