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入商丘

我对商丘的第一印象就是商丘火车站。那还是1963年12月20日晚上，我们乘座的军列沿着陇海线从西向东奔驰，过了一个小站后没有多久列车缓缓地驶入商丘车站。当时由于天黑，也没有看清商丘是什么样子。当我们来到车站的时候，整个车站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我们一行昨天才穿上崭新军装的新兵，在带兵首长的指挥下一个个缓慢地从列车上下到站台。由于车站灯光通明，除了车站其他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带兵的连长赶紧指挥我们携带好自己的物品集合列队。

商丘车站坐北朝南，车站的候车室、售票室和其他工段的房屋是一字排开的。出站口向北，正好在这排房屋中间。房屋的两端有围墙把车站与街道隔开。也可能是为了车站的安全和检查乘客是否购票。

商丘12月的气温之低，是我们生活在江南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我们在武汉穿着棉衣大汗淋漓，到了这里似乎觉得棉衣里面空荡荡的冷风直往里钻，尽管大家都背上了背包，身上依然觉得寒冷，新兵站队的时候还在一个劲的跺脚，以增强腿部血液循环，减腿脚的麻木。

站台上的积雪早已被车站的职工们清除得干干净净，但是，清扫在围墙边一堆一堆的积雪依稀可见。铁轨外侧路基上的残雪依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由此可见这里曾经下过一场大雪，只是刚刚停止了。这时雪是没有下了，但是凛冽的北风仍然给我们带来的是刺骨的寒意。我们感觉到商丘的风有别于南方，它是像刀子一样刮到人们的脸上，风里似乎夹杂着沙子一样，打到脸上疼痛的无比。

新兵是比较听指挥的。尽管动作慢一些，但是大家都老老实实地按照带队首长的指示行动。大约20多分钟后，整个列车上的新兵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站台上了。只听营长一声令下，前面的连队便开始行动了。

乘客出站通常是要走出站口的。但是，我们这次可没有按照规矩行事，而是走车站对面货场的大门。这个货场与车站正好与铁轨相隔，货场比站台要低出10来米。我们跨过3道铁轨后，便来到了路基的边沿。就在这个坡上有一条斜着的小道，可以供单人行走。我们就是沿着这条小道从站台下到了货场。

货场是个不太大的院子，里面除了有一排看货场的小屋外没有别的设施。货场有一个双开的大铁门，这时铁门已经大开。但是小屋内有工人值守烤火。

当我们下到货场的时候，发现货场的大门边站着一排服装整齐，戴着不同军衔的军人。最前面的首长身材高大魁梧，面带笑容，口里不停地反复着“欢迎！欢迎！”一边伸出右手跟新兵握手。带兵的营长告诉我们，他是我们团的吕副团长，带领着机关部门的相关人来迎接我们。

车站的冷清给我们这些刚刚入伍的新兵带来了疑惑。听说新兵入伍时部队会敲锣打鼓张灯结彩地欢迎，我们怎么就跟鬼子进庄一样悄悄地行动。还是带兵的营长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主动地告诉我们：罗荣桓元帅12月16日去世，国家规定一周内不得敲锣打鼓，不得开展文娱活动。这次也只有委屈我们这批新兵了。

出了货场有一条不大的街道，街道两边整齐地排列着比较低矮的黑瓦房，隔三差五也有一些店铺，看来可能是到了晚上，也可能是天气寒冷的原因，街道上也没有什么生意。街面上走动行人稀少，部分店铺正在打佯。这给我们初来乍到新兵对商丘的感觉是萧条与冷清。

从货场出来大约经过20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一个营区的大门。这个门是整个营区的北门。我们这个营区有两个团，一个是我们四团，另外还有一个是六团。这个北门是由六团的哨兵站岗。

当我经过站岗哨兵的时候，看见哨兵端端正正地站在哨所里，右手持枪左手放在腰带的部位给经过的人们敬礼。他那神气的样子着实感染了我。心想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他这样神气活现地站在哨所里，那该多么自豪啊！

进入营房感觉不一样了。营区全是清一色的红砖红瓦房，虽然都是平房，但是比老百姓的房子要高大，而且排列整齐错落有致，看上去觉得新鲜。

很快我们被带到了一排宿舍停下来了。站在门口欢迎我们，他们告诉我们：“这是新兵二连，我们要在一起度过新兵训练阶段，希望大家在一起生活愉快”。

二〇一三年七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