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秦时月散文《杭州，杭州啊!》

 

        散文《杭州，杭州啊!》，写得真好，人文地理，融为一体，酣畅淋漓！余自思去过杭州的人不在少数，杭州与苏州并提的“天堂之美”亦早为世人公认，然多数者仅仅泛泛于浏览观光的视觉享受，亦或微乎其微的趣闻充耳，便觉足矣，殊未曾细心体味，地理、人文，各有精神。
      战友网建网以来，曾有北上、同林、吉明等大手笔偶露峥嵘，一展风采，今又见此潇潇洒洒行云流水之佳篇，实为我网之幸也。吾欲将它作为战友网“范文一瞥”想必不会遭到太多反对，意在说明：文源于心，并不是说大家不会写，值得对照反思的是：我们想写了吗？“想”就是“木之所见”即“相观之物”下面还有个“心”，故而扪心自问“我们用心了吗”？依卑人管见，只会用眼睛观察事物的无疑为“人”，而善用心灵来观照事物的则进化的不止一步，而是天壤之别，那就是“神”，即在客观事物所启“示”的基础上“申”展而远去，以小见大，以狭见广，倾透个自心灵，至笔端如泉涌源源溢出热腾腾的血，直至如作者所言“终于一吐为快，顿感轻松无比”，此为文章“心窍”乃尔。故“文如其人”，皆依如此。
                           
                                           —— 读秦时月散文《杭州，杭州啊!》2010.2.2.雨夜

 

 杭州，杭州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而且也讲一方的故事。

    童年在北方山村度过，那时没有电影更没电视，惟一的愉乐活动是农闲时节每家兑粮食请人说书，一次十天或半月，每天晚饭开始，约晚八点钟结束，内容或是对抗官府的绿林好汉，或是忠君爱国的沙场英雄，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三侠五义、杨家将、岳飞传都是儿时听的故事，上学以后才读到书。说书人高腔大嗓，听书人如醉如痴。印象中比眼下的电视连续剧吸引人多了。那时农村识字的人少，学用结合却十分贴切。称赞某某人够朋友讲义气，说“人家那真是关老爷再世！”送给办事莽撞人的外号叫“莽张飞”，生产队的女劳模干脆就称作穆桂英……一切自然而然，也没有谁去咬文嚼字。我们孩子更无法无天，玩打仗游戏，谁都不愿当金兀术，为争当岳飞打得头破血流……
   
    成年后的岁月在杭州。杭州的故事是《白蛇传》，与山村故事相比，多了些柔情、委婉，少了些直来直去的刚强与激烈，但很能引人入胜。只是对戏中的人有些看法（甚至耿耿于怀），一直窝在心里没见过天日，山里人到大城市生活，多少缺乏点自信。想想还是鼓足勇气讲讲吧，大不了拍砖头，或许还有知音呢！

    我了解到，《白蛇传》之前的故事也在杭州，始作俑者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那年月吕老汉干着卖汤圆的营生，担挑儿就摆在断桥边上，人来人往，生易兴隆（估计那时没有城管，或者城管让老汉搞掂了）。孩子多贪嘴，当时还是幼年的许仙常来买，不知是吕神仙的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一次许仙吃了一料为仙丸的汤圆，害得三天三夜滴水不进，急坏了家人，急忙带许仙找吕老汉。吕老汉将许仙抱上断桥，倒拎双脚，对准屁股，轻轻一拍，汤圆吐出，掉进西湖，被正在湖中修炼的白蛇吞下，长了五百年的功力。与白蛇在一起的还有青蛇，是白蛇从映波桥边一乞丐手中救下来的，两人结拜姐妹。而同在此地修炼的乌龟，即日后的法海和尚，因没能吃到汤圆，对白蛇怀恨在心。《白蛇传》的恩怨情仇是由此展开的。

    坏人的本事越高，干坏事能力越大，法海就是这种人。佛门弟子讲四大皆空、普渡众生。为一汤圆竟然拆散人家恩爱家庭，掀起如此人生波澜，实属罪过，有辱佛门。别说能长五百年功力，一千年又如何？看来佛主的教导他全扔在脑后了！退一步讲，自己道行不够，咽不下没吃到汤圆这口气，那也应该去找吕洞宾理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佛主教诲众生平等，你说她是妖精，你又是什么！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让人爱、让人怜的。与你没有关系，不爱不怜也可以，但不能欺负，欺负女人就失去了风骨。用句山里骂人的话：不是女人生的！

    难怪百姓还将故事继续：法海将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中，天下百姓议论纷纷，鸣抱不平，玉皇闻知大怒，派太白金星率兵捉拿法海。法海逃到阳澄湖边，无路可走，情急之中，躲藏在蟹壳里。太白金星眼睛何等的了得，对法海说：“尔犯众怒，天地难容。本该霹雳处死，念尔亦众生，放一生路，自即日起，守坐蟹壳，修炼正果！”今人吃螃蟹，仍可见到“蟹和尚”。告诫各界人神不能作恶，不能欺软怕硬，不可得罪百姓，不然法海就是下场。

    许仙的出场还幽雅：白素贞和小青游览西湖，碰上倾盆大雨，无处藏身，正在发愁，头顶突然多了把伞，转身一看，是白净秀气的许仙……此时的许仙怜香惜玉，还有点男子味，但越往后越不象话了，自法海出现，作为男人的许仙，敢做却不敢为，想爱不敢爱，想恨不敢恨。他一边爱着白素贞，一边却又私下串通法海加害于她；一边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而痛心疾首，一边又变本加厉……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自古有谚：霸妻夺田，以命相抵。将妻子掩在身后，去与法海拼命，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不就是一死吗！男人不能把死看得太重，这是做男人的底气。一个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能指望他保卫国家？山里人话说：这种人没种！

    《白蛇传》里的女人很好，你看白娘子及小青，玲珑清秀、小鸟依人，着实让人爱怜；然而就是这样的弱女子，面对误入歧途、加害于已的丈夫，以德报怨，冒生命危险上峨嵋山采来灵芝仙草救他；为向法海讨还丈夫，不顾身怀六甲，登门理论，红颜一怒，水漫金山……何等胸怀！何等气魄！这样一位娇美且有大将风度的杭州妹妹，让多少女性同胞扬眉吐气，当然，也让一些须眉男儿羞愧难当！

    小青有情有义。当初映波桥头欲被乞丐剖腹取胆，白蛇援手相救，自此便终身追随，无怨无悔；更难得的是一个弱女子，正气凛然，爱赠分明，敢作敢为。这种女人古时不多，今世更鲜见，依山里说法为“烈女”，着实让人尊重。

    吕洞宾这老头子也真是的，老子说的：无贤良崇尚，便无沽名钓誉；无宝物珍爱，便无抢掠偷盗；无欲望勾引，便无人心骚动……的话，想老头子您是赞同的，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什么能长了五百年功力，您做那个玩意儿纯是惹事生非！当然，您也冤枉，按您的道理这也是功德，正是这种悲欢离合的矛盾、血流成河的争斗，才能使人的灵魂升华，使人类文明进化。您是神仙，与您争辩这些思想体操类的东西太费神，自知远非对手，咱就各说各的吧。

    最后说点历史。怎么越看南宋的皇帝越像许仙。有说赵构被金军赶过长江，逃到杭州死活不走了，风水先生说此地定都不利国运。赵问为何？答曰临时安定而已。赵说于我足矣，遂定都杭州。这是否是临安的来历？不得而知。

    人们知道的是：“暖风薰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平湖秋月的情愫，苏堤春晓的妩媚，曲院风荷的风姿，柳浪闻莺的嗲声……没多久就让那些背井离乡、满腔国仇家恨、铁石心肠男子汉变得软绵绵的，更愿长醉不愿醒……当年横刀立马、挽弓射雕、笑傲江湖，现在连西湖都笑傲不来。这是不是瘟疫？

    赵构骨头与许仙一样软，对敌人一味妥协退让，醉生梦死，苟且偷安，妄图跪求太平，真不知他有何颜面去见其先祖赵匡胤。最恨的是他忠奸不分，杀害岳飞……唉！不说这些了，越想越生气！有次陪来杭州的一位老者瞻仰岳庙，临走他说，岳王爷应归葬故里，这里陪他说话的少。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我时常想：究竟是赵构改变了杭州？还是杭州改变了赵构？还是兼而有之？实在是说不清楚。好在现代社会高峡平湖，山间遂道，空中走廊，交通高度便利，四面八方人来人往，东西南北文化溶合，水土于人之说或有变化。但愿我们现在的杭州男人，不会重蹈许仙旧辙。

    终于一吐为快，顿感轻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