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兵的天云梦》第二部（报讯重案）下卷30章

第30章 伊科长 先下手为强  陈警官 迷茫后提升
五句头：没有希望少有益，
缺乏正义邪恶起，
正义终会胜邪恶，
办案人员莫泄气，
执法公正顺民意——
第1节 铤而走险
    陈警官和纪检副书记陈青走进伊战书的办公室，伊战书独自坐在办公桌旁，看着仅开半拉的抽屉。
陈青：“你被撤职的命令下来了，伊战书！”
伊战书无动于衷，继续朝抽屉里面注视。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已写满字的两页纸。他重念了一遍。合上以后，递交给陈科和陈青。然后接着说：“这是我的自供，蓝天波的一切行动都是遵照我的特别指示而办，他也是一片好心。”说罢，扬长离开办公室。
    纪检副书记陈青开始念着，他心神不宁；陈警官听着，心神也是一样。
伊战书走到大门前，遇见了罗有。科长向下级打招呼：“你好啊，罗有的！”
伊战书走出门后又遇见一个流浪者，正自拉自唱着曲调。
在伊战书的办公室，纪检副书记陈青把纸稿念到最后一句时，他看了看陈警官，几乎是喊：“伊战书去了哪儿？伊战书去了哪儿？”
“刚出去。”回答的是进来的罗有的。
纪检副书记匆匆走出保卫科，紧跟着的是陈警官。
纪检副书记急切地：“快！快，与鲍宝联系。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值班员赶紧联系：“鲍宝办公室吗？这是保卫科。鲍宝总经理可在他的办公室里？”
“伊战书是单独出去吗？”纪检副书记再转过脸来问罗有的。
这边，陈警官接过值班员的电话，带着激动的声音问道：“我是警察陈浩鑫，鲍宝去了哪里？”秘书的声音：去参加朋友儿子的婚礼。……什么地方？饭店在哪儿？
秘书的声音：“普罗旺世，大概是……”

一座豪华的饭店，坐落在横穿市中心的小河上面，它就是普罗旺世。现在客厅里空荡无客人，只有大厅深处的墙角处，有一张桌子。
六、七个可疑的人，分两旁围着东道主鲍宝，门边坐着“铁杆卫士”和“甲”、“乙”。他们正在喝啤酒。鲍宝和他的狐朋狗友正在谈拉选票的问题。
突然听到有人在拍打大门的玻璃。众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扰，都转过脸看去。
紧闭的玻璃大门前，拍打的是刚被撤职的保卫科长伊战书。一个不认识他的侍者向他走近，隔着玻璃，一边向他说着：“饭馆已休息了！”一边连续做了几个拒绝开门的手势，。
伊战书出示证件，侍者不得不开门，伊战书大方地走进屋里。他径直走向鲍宝和众人都坐在那里的一张餐桌。
伊战书站在桌前，双目炯炯直视着鲍宝：“鲍总经理！”
鲍宝抬头，吃了一惊：“又是你！”
“铁杆卫士”“科长驾到！”
“甲”、“乙”同时站起：“敬礼！敬礼！”
伊战书说：“我给你带来一则头条新闻，我已经被撤了职！”
鲍宝带着胜利的神色：“哈哈！你要去陪我那两个兄弟，谁叫你不公正地把他们送进监狱。”接着开始噓伊战书。
“铁杆卫士”和“甲”、“乙”等几个也噓伊战书、并大声狂笑。
十分冷静的伊战书，几乎像不在现场似的。“你还记得那个年轻的工会组织者吗？鲍宝大总经理！”
    “谁？”鲍宝显出蔑视的神色。
“你说什么？”“铁杆卫士”询问。
“那个不怕你们的人！”伊战书有力地回答。
鲍宝回忆起来：“啊！郝邦仁？”
想起郝邦仁，再眯缝着眼扫射一下眼前的伊战书，鲍宝立马感觉到危险袭来。
就在伊战书迅速掏出“特配”手枪，枪口对准鲍宝的刹那间，不愧是险中逃生的老手，他应着枪声倒下，咬破舌头，顺嘴角流血，倒在他东道主的椅子上。
伊战书转身，将手枪放进口袋，冷静地离开了。

第2节 主动自首
    急切赶来的纪检副书记陈青，站在鲍宝的餐桌前，不断问话。他身旁有心绪不宁的高级警官陈浩鑫，身后还有其他警察，其中包括罗有的。
鲍宝的手下各自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就像枪杀事件和警方的干预把他们都封锁住一样、围在一个圈子里。很会闭气装死的鲍宝“尸体”用一块白布蒙住，白布上还渗出斑斑血污。
一个警察走近罗有的，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罗有的立即转向纪检副书记陈清：“伊战书去投案自首了，陈书记！”陈青又转告了高级警官陈浩鑫。
在监狱的探视室，陈浩鑫在等待着伊战书。伊战书在两个看守的押解下进来，他的神情异乎寻常保持着安详和肃穆。
两个看守离去，只留下高级警官陈浩鑫和前保卫科长伊战书。两人对视。一阵子沉默。
陈浩鑫从公文包中取出几张报纸摊在桌上，示意伊战书仔细看看。
《郑州早报》的标题：《市公安局和市房地官员被调查》《郊区副秘书长刘惠和人大副秘书区人大谢无常被检察机关传讯》；《郑州午报》的标题：《区副秘书长会被逮捕吗？》
还有：《***抨击腐败的生活事实》
标题下是刘惠、谢无常、付会非、秦克、朗布等人的照片，仍然人模人样，很是清晰。
陈浩鑫怀着深切的憾意看着伊战书说：“如果你过去信任我，你也不至于陷得如此深，犯下罪，以致于不可收拾了。”
伊战书翻了一下报纸，含着嘲意问道：“高级警官先生，你的证据在哪儿？”
陈浩鑫陈词：“伪造的文件，从市府搜出来的，我要把市副秘书长和他们一帮都拉上法庭，让法官们认真审讯。”
伊战书反驳：“没有用，我给你出个更好的主意。”
陈浩鑫急问：“什么主意？”
伊战书冷冷地：“杀了他们，只有这样。”
“你胡说什么？”陈浩鑫茫然。伊战书自信地说：“我一生中从未这样清醒，呼吸得这样自如顺气。我摆脱了十来年的羞耻。……现在就把接力棒交给你使用！”
陈浩鑫信心十足：“这将是审讯的案例典范。”
伊战书：“我还是老生常谈，你的那些证人在哪儿？”
陈浩鑫回答：“比如说，匡世荣。”
伊战书不屑一说：“别指望她匡世荣。她知道我不是为了钱而杀人，所以她作证只对我有利，可别人偏要证实我是为了钱，你说是不？”
陈浩鑫拍打着桌子并用十分激动的语气：“你是在胡说，你不信任一切，真是可耻。我要用匡世荣，告诉我，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伊战书丝毫没动摇，摇摇头，做出不予回答的反应。
陈浩鑫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公文包，准备离开谈话室这个无所收获的地方。
伊战书忙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过去的老师尤典？”
陈浩鑫冷冷回答：“你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所以说，不能见！”
陈浩鑫打铃，看守过来开门，高级警官陈浩鑫离去。

夜晚，在匡世荣的隐蔽房屋里，她刚洗完澡，围着一条大毛巾，上身赤裸，正在梳理着头发。有人轻轻敲门。匡世荣提高了警惕：“谁呀？”她在开门之前小心翼翼低声问着。
是“铁杆卫士”的声音：“接到你的电话时，高级警官陈浩鑫派我们来找你……快去。高级警官要跟你谈话！”
匡世荣不信，她半拉开着门，又立即关紧，并不住地心跳。
“铁杆卫士”解释说：“不，小荣，别关。我们还有重要的话一定要和你仔细讲讲。”
鲍宝的“铁杆卫士”出现在她面前，再加上“甲”、“乙”，匡世荣都认识。她苦苦哀求：“不，求求你，不要进来。我怀孕了，肚里孩子的他爹是苌总经理！”
“乙”装腔作势：“小荣，何必这样？你干吗要怕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前些时咱都常常在一起嘛。”
三个人猛然窜越起来，从后面扑向匡世荣。她转身，大毛巾落地，完全光了身子。
她无法动弹，因为有两人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臂。“铁杆卫士”用粗大的双手掐她的喉咙。匡世荣叫着，但声音愈来愈弱……她倒下，与世长辞了。

监狱食堂里犯人拥挤，他们拿着碗筷排着队，有顺序地在长条桌前经过，炊事员给他们盛菜打汤递馍，然后一个个坐下来就餐，一个个都显出不同的吃相。
炊事员带着惊讶而又得意的神色看到一个犯人——伊战书。他穿着囚服，也拿着碗筷，与其他犯人一起排队打饭。炊事员把很多饭菜盛到犯人伊战书的大碗，这种宽宏大量的举动，其实没有一点的同情，更多是像在说：“你也来蹲监狱了！”
伊战书走到一张桌前坐下，他面前来了两人也坐下，一脸似有敌意凶相。这两人正是以前被伊战书送进来的，他俩是苌伟大的打手，忠心保护着他们的苌大总经理。
伊战书镇定地看了他们一眼。第一个打手端起伊战书的汤碗，放在自己的嘴下慢慢地把一口唾沫啐到碗里。然后，又将汤碗递给第二个打手，他也把一口唾沫啐到伊战书的汤碗。接着，第二个打手就将汤碗重新放到李坚面前，显得洋洋得意。
伊战书猛地将汤碗朝着两人泼去，汤洒了那两个犯人一脸，他好解气啊！
两人对视了一会，但是发现看守就站立在他们附近。两人没有反应，慢慢地擦着手和脸。脸上虽显着微笑，但某种威胁却藏在心里，他们看着伊战书，第一个打手对第二个说：“律师通知我可以假释，但我对他说，等一阵，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做。”
第二个打手接着说：“我陪你。”
伊战书心里明白，他俩要对自己下手。
此时传来看守的声音：“伊战书，你去见高级警官陈浩鑫！”
在一个简单的房间，墙角有栅栏，这就是监狱探视室。狱警押着伊战书进来时，陈浩鑫正等着他。高级警官陈浩鑫向狱警打了一个要他出去的手势。
“匡世荣失踪了。”陈浩鑫有点泄气地说。
伊战书眨着眼睛，他难以置信。接着说：“这是圈套，是要我提供她的住址……”
陈浩鑫打断他：“她的住址是德顺兴里。”
伊战书显然是震动之极。陈浩鑫为了说明事件的真象，继续道：“她在电视上看到你的被捕，就给我联系。是她自己告诉我她的住址。当我去找她时，她就没有了踪迹，我到处寻觅不着……”
“没用的。”伊战书垂头泄气地说。

此时，伊战书脑子里出现一个水泥棺材——匡世荣赤裸着被放进一只木箱里。有人从她背上浇注水泥。他们（“甲”、“乙”）又用铁铲把水泥铲平，然后遮蔽起来。
伊战书愤怒的声音：“他们已经把她杀死了……”
又在伊战书脑子里又闪出——“甲”、“乙”开着一辆小卡车在市内大街上穿梭行驶。他们运的是一根犹如一口“棺材”的水泥柱子。
又是伊战书愤怒的声音：“永远也找不到匡世荣的尸体了。”
第3节 迷茫之后
夕阳西下，黄昏的时刻，一处建筑工地，起重机将水泥“棺材”吊起，准备放进地基的钢筋水泥桩子里。很快混凝土盖没了一切，没能留下一丝被怀疑的痕迹。伊战书不觉一声感叹。他扫视一圈监狱探视室，痛苦和怜悯燃烧着他的心。
“依你看，谁知道匡世荣那隐蔽之处吗？”陈浩鑫问伊战书。
“匡世荣来电话时，有谁在场？”伊战书又反问陈浩鑫。
陈浩鑫回答：“分局长脱坡体，就在他的办公室。”
“他在场？”伊战书加重语气要证实。
陈浩鑫毫不含糊表示：“肯定无疑。”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快行动！”两人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后，伊战书急忙敦促着陈浩鑫。
“你是完全疯了吗！”陈浩鑫莫名其妙地看着伊战书。

陈浩鑫和伊战书两人都很冲动，均感到迷乱若失。这悲剧牵扯到他俩，只是表现出不同的方式罢了。……他们以奇特的方法激动地谈着话，但声音很低。像是两人都感到在谈着羞愧的话题，十分不愿泄露谈话的秘密内容。
“你希望一个警官，把另一个他的上级更高的警官也牵进到案子里吗？”陈浩鑫问伊战书。
伊战书回答：“我没有这种想法。”
陈浩鑫反问：“那你是何意？”
伊战书有逻辑到遐想：“你打电话时，他在场，接着你那唯一的证人便没了踪迹。”
陈浩鑫不高兴地说：“我不允许你暗示。”
伊战书突然叫了起来，但声音依然很低：“我什么也没暗示……脱坡体可能与此事无关系，但是，你就不能像查别人一样去查他吗？……为什么对别人都能查，而对分局长脱坡体他就不能吗？”
对陈浩鑫来说，这是痛苦的一刻。但伊战书论点无懈可击的。
“……人对正义失去了信心……”陈浩鑫苦涩地低下了头。
伊战书严肃地：“你伸张了正义，人就建立了勇气和信心。”
陈浩鑫犹如被判了刑：“我懂了，别说了，伊战书。”
伊战书注视着陈浩鑫。内心的怨恨和怜悯相混在一起：“你是不是感到对不起培养你的领导。”
陈浩鑫：“你错了，伊战书！”
伊战书：“不。因为你不会去假定一个分局长同此事有牵连，甚至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陈浩鑫：“我会的。我一定要这样做！因为在法庭上你需要各种条件来减轻你的罪行，我这样做对你也会有利的。”
“要是我还能出庭的话。”伊战书有些怀疑地望着陈浩鑫。
陈浩鑫：“什么意思？”
伊战书：“监狱里也有法律，我的陈警官。”
陈浩鑫：“你要相信我！为你出庭，我将尽最大的努力。”说着，他离开了探视室。

陈浩鑫穿过一系列与大门隔开的铁栅栏门，淡淡地同正在这地段来回监视的狱警点头。
“你好！”看守对警官的招呼表示了回应。陈浩鑫没有回答，他思绪万千，他怀疑，但又不敢肯定，这一切像一块石头重重压在他心上。他走出监狱大门，走向自己的汽车，始终没抬头。
此时已经解除监视的蓝天波从他身后跑上来。
“怎么样？”已等候很久的蓝天波急忙问陈浩鑫。
陈浩鑫继续走着，仅瞟了一眼蓝天波。
“同伊战书谈了吗？”蓝天波又追问陈浩鑫。
“谈了。”陈浩鑫点头。
蓝天波怀着希望，又微笑着问：“我们把他弄出来，可当真？”
陈浩鑫没有回答。他走进汽车，发动了机器——
蓝天波呆立着，茫然所失。他仰望监狱，那里是那样阴森、可怕而又神秘。

监狱内，犯人们活跃地排着队伍走进影像室，电视机已经开了。伊战书从站着一群犯人的墙壁和一个柱子中间走过。
显得黑暗的屋里，人们听到一阵混乱的噪杂生。一声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的呼喊，但这声音又被一阵突然高昂的音乐声给掩盖了。
两个打手在伊战书身上捅了两下后，就若无其事地离去。悄无声息地坐到其他犯人中间。
伊战书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一个显得非常滑稽的特技镜头，惹得犯人们都狂笑起来。
伊战书摸了摸被那两个人刺伤了的腰部，他的手沾满了血。但他一声不吭，掏出一块手绢，捂住伤口，继续看着电视。
一个看守偶然发觉了他：“怎么啦？你不舒服了，是不是？”
“不，没什么！有一点胃痛。”伊战书精神疲乏，看着两个打手，眼睛里充满蔑视的目光。
这两个打手放声狞笑，却显得若无其事一样。其中有一个的脸上反映出对伊战书拳头的害怕，对他的眼睛看着就觉得望而生畏；因为伊战书的一双眼睛所喷出的火焰可以燃烧一切，毫无疑问能把他的身体烧成灰烬。

法庭里，有着随员相跟的分局长脱坡体，穿过大厅，彬彬有礼地向同他致意的律师等回礼。然后与律师胡理理低声交谈：“你好，那件事你不用担心，由我来办理。”他突然发现高级警官陈浩鑫在大厅楼梯的最高处站着。他有点踌躇了，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少陪了！”接着便带着一种有疑问的神情走近陈浩鑫。
陈浩鑫一言不发。坚定地，长时间地盯着脱坡体。
“出什么事啦？”脱坡体冷冷地问陈浩鑫。
陈浩鑫仍然不发一语，则露出一种严酷的微笑，似是一种苦笑，也有点凄惨，既象征着灰暗的、生命力不强的命运，又包含着一种猜测不透的神秘。
这个不了了之的审判结局吗？真令人大失所望！
唯一好的结局是曾被鲍宝一手策划的“报讯冤案”得到了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