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河南 一觉醒来,只看见火车窗外已是白雪皑皑。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真可谓“一夜朔风劲,满园梨花开。” 昨天,我们发出的时候还是天高云淡烈日当空,我们身着棉衣是汗流浃背。今天车窗外面是朔风阵阵寒气逼人。似乎我们从炎热的夏天一夜之间就跳到了寒冷的冬季。车窗上已经结满了厚厚的冰层,除掉这层冰后,窗外的景观清晰可见,这令人目不暇接的景致,不得不让我们生长在南方的人感到格外新奇。 其实,我们也只是刚刚穿过了鸡公山隧道,进入了河南境内。 鸡公山是湖北与河南之间分界岭。南边是湖北管辖,北边是河南治理。鸡公山也是风水宝地,据说山上还建有宋美玲的行宫和蒋介石的防空洞,只是我们未能身临其境而无缘一见。 难以想象的是仅仅这一山之隔,竟然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难道是此山阻隔了北方的寒气,使得山南的湖北大地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而地处山北的河南却享受的是寒冷与冰冻。对此,我至今仍然百思而不得其解。 展现在眼前的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场景,是我毕生中很少看到的景象。只是在1954年的冬天,我们那里下的大雪才能与之比美。此时的地面少说也有2-3尺厚的积雪。满树盛开的银花给人以赏心悦目,村庄的房屋顶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白雪。这里是银色的海洋,是纯洁的空间。除了白色,似乎找不到其他的色泽。 其实冰天雪地也送给我们清新的空气。雪花带走了空气中的污秽,留下了纯洁而新鲜的空气。如果能够跳出车外,去尽情地享受一下这清纯的空气,或者象孩童一样去堆雪人、打雪仗也不失为一种享受。然而这时的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饱饱眼福开开眼界。至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自觉放弃。 正当我们处在无尽的暇思之中的时候,突然右前方出现了好大一片柏树林。由于这里属于平原地带,树林显得格外突出。开始我们弄不清怎么平原地面会有这么一片森林,当列车靠近才看清,原来这片树林实际上是一个坟场。这些树林是栽种的松柏,用以对祖先的敬重与怀念。 树林旁边有一群乌鸦在雪地里寻找食物。它们时而低飞观察地面的情况,时而又落下用双脚抓地里的积雪,用嘴去啄食被发现的物体,从而判断是不是能用来充饥。为了生存它们也顾不得天寒地冻,为了生活它们不得不四处奔波。动物尚且如此,人类不也是如此吗? 在漫漫雪地里,一个老者出现在我们的眼睑。他身着棉大衣,扎着粗布腰带,头戴罗圈帽,脚蹬老棉靴。左肩上挂着一个粪框,右臂夹着一个粪叉,行走在田间的小道上,在雪地上踩踏出了一行深深的脚印。很显然,他是大清早出来拾粪的。其实,在这冰天雪地里牲畜都没有出门,根本就无粪可拾。但是老年农民就是这样的执着,即使什么也没有,也得出来走走以了却心头之愿。 可见勤劳朴实农民能在如此寒冷的雪地里奔走,实际是在为来年的希望寻找生机。能够通过他的行动,为来年的丰收创造条件。作为农民的子弟,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息息相通的。我们深知农民耕种的不易,深深同情他们的处境。同时,给我们这些初出寒舍的青年来说,不能不是深刻的启迪。勤劳朴实是农民之本,我也是出身于农民。不能忘记农民的本质,永远保留这些根本对自己会终身受用。 8点30分,我们用自带的干粮完成了早餐。饼是小麦面做的,我们是以大米为主食,吃小麦面饼不是很习惯。一口一口地啃着坚硬的大饼,就着咸菜,喝着开水,是我有生以来第一回。尽管又冷又硬的干面饼并不是很可口,但是大家仍然吃得津津有味。我们知道作为军人,应该适应各种条件下的生活。尽管饼有些硬,甚至一口啃出白沫,但毕竟能够填饱肚皮;水尽管也是凉的,但毕竟还能解渴。与志愿军“一口炒面一口雪”的条件,应该是有天壤之别。 列车迎着凛冽的寒风继续前行,继续在中州大地上风驰电掣般的向北方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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