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蘑菇香

童年野蘑香
张吉明
人行千里远，最爱是故乡。生我养我的故乡，是我的根。那坡坡岭岭、沟沟坎坎，都储存着我对未来美好的梦想，那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留着童年永远抹不去的美好记忆。想起童年到山坡上采野生蘑菇的情景，至今似觉身边还飘逸着那嫩嫩的清香。
我的故乡冀西山区，生长着一种俗名马蹄包的野生蘑菇，那是上天赐给孩子们的美食。在那共和国刚刚诞生初期的农村，虽然人们的生活水平比解放前要好得多，但作为孩子们向往的美食远没有现在的丰富，更与城市无法比拟。而山里生长的野蘑菇，就成了孩子们改善生活的现实的向往和可能。这种叫马蹄包的野蘑菇，喜欢生长在白茅草很茂密且每年都枯死积成厚厚的腐殖质的不高的小山坡上。每当五、六月份下连阴雨过后，便长出这些在孩子们眼里十分可爱的小精灵。凡是能生长这种野蘑菇的小山坡，就年年生长。哪个地方能生长，什么季节、什么气候下生长，我们这些专门琢磨这些事的小伙伴都十分清楚。因此，一到连阴雨后初晴的清晨，我们小伙伴们就提着小竹篮欢天喜地地径直向那些小山坡拥去。到了山坡上一看，那像天上的星星，那像雨后的春笋，奇迹般地从地下拱出来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馒头状的圆圆的蘑菇，这儿一片儿，那儿一片儿，白花花地映入眼帘，令我们小伙伴们眼里闪着光，欢呼着，忙不停地弯下腰采摘下来，放在小竹篮里。我们都知道采摘这种蘑菇，有个不成文的现在看来具有保护生态意义的规矩，只采合适的，不采老的，不采小的。因为这种蘑菇的生长规律是长得非常快，一般出土后半天时间，恰好是长到一定大的个头、又嫩又好吃的鲜嫩蘑菇；如果过了半天，就会变老变黄变硬，肉质就不能吃了；而刚刚出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又太小，还未长到该采摘的最好的个头，这两种状态的蘑菇采摘后，都是资源的浪费。长辈的传承和生活的实践使我们都知道，成熟了的马蹄包是一种很好的止血的中药。如果我们在山里割草砍柴，割破了手指，或碰破了皮，只要伤口不是太大，用马蹄包带紫色尘粉的海绵体按压在伤口上，立马就会止住血，而且能消炎，不会感染，很快就会痊愈。因此，只要不是嫩的能吃的，大家总是留着让它长成熟另作他用。而那太小的，总是等上半天再来采摘，让这种资源充分发挥它最大的效用。
当小伙伴们把周围山坡上能采的野蘑菇采得差不多了，大家都会聚拢到一块，看谁采得多，并检查有没有采了不该采的（老的和太小的），以引起下次的注意。同时对那些岁数比较小、手头动作慢的小弟弟小妹妹，大一点的小伙伴们都匀着给他们一些，让他们高高兴兴回家向父母报告自己的收获。而到了家，负责做饭的母亲，总是像过节一样，先把蘑菇的根摘除，洗干净，掰成小块，然后，到家里的菜地里割点鲜嫩的韭菜，或小葱，为孩子们炒成香喷喷的一盘佳肴。望着那有鲜又嫩、鲜香味四溢的自己的劳动果实，孩子们总是馋涎欲滴，大饱一次口福。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共同品尝美味，其情融融，其乐无穷，十分惬意。
后来翻书才知道，俗名马蹄包的野蘑菇，学名马勃，属担子菌类马勃科。嫩时色白，圆球形如蘑菇，但较大，鲜美可食，嫩如豆腐。老则褐色而虚软，弹之有粉尘飞出，内部如海绵。性味辛、平、无毒，成份含蛋白氨基酸，干酪氨基酸，尿素、麦角甾（zai）醇、类脂质、硅酸、硫酸盐等。可入药，外伤出血、鼻衄、拔牙后出血，有良好止血功能，并可治痈疽、疮疥、冻疮。方知故乡的马蹄包还真是生活中的一宝呢？
也就是我六岁还未上小学的那年春末夏初，一场透雨过后，我约几个小伙伴又上山坡采蘑菇。不一会儿大家都采了满满一小竹篮，凯旋回家，一路上我们跳着、笑着，很是开心。没想到乐极生悲，路上，我不小心碰到一块地堤埂榆树上的一个大马蜂窝，谁都知道捅了马蜂窝是什么后果，几十只大马蜂不依不饶地飞着追着我，狠狠地蜇我的头部，我用手打它们，就蜇我的手。结果，我的头上、脸上、眼皮上、手上，都留下了他们仇恨的报复。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缝，脸肿得像馒头，手指头、手背上都肿得像海绵，头皮一碰就钻心的疼，头像重感冒发高烧那样昏昏沉沉，真像得了重病一场。回到家里，迷迷糊糊躺在炕上，动也不想动。母亲见状，很着急，又无计可施，就安慰我说：“儿子，你忍着点，娘给你炒最好的蘑菇吃。”隐隐约约只听见，母亲翻缸倒罐，从一个我们找不到、藏得很严密的小肉罐里抠出一块平时舍不得让我们吃的咸腊肉，咯当咯当在菜板上切好，和蘑菇一块爆炒，顿时香味四溢，那可是我平时吃不上的最奢华的佳肴啊！但当时，我真如得了大病一样，头都抬不起来，眼也不想睁，一口也不想吃，实在是被马蜂蜇了十几、几十处，蜇得太厉害了！
之后多少年里，我每想起没能享受到那次平时巴望不到的解馋的美餐，实在太可惜了，只恨那马蜂太狠了。这无形中更加深了对故乡童年野蘑香的记忆。
此文曾在《保定日报》发表
保定社科联
2006年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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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蘑菇生长过程，集科技常识、村童生活于一炉，跟着你闻见了那蘑菇的香味儿，有卖的吗？我也想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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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野蘑菇好吃，而且能抗击癌症！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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