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兵的天云梦》第二部（报讯重案）上卷09、10章

退役兵的天云梦-一个通信兵退役到信息电信企业，在天翼云中遨游，经历了喜怒哀乐，备尝过酸甜苦辣……


第09章 法庭上 国人有气节   死神逼 智勇求生存
五句头：中华民族有骨气，
外籍华人也争气，
大义凛然多豪气。
仗义执言显勇气，
时时事事都大气！
第1节  慷慨陈词
再说那个早晨的黎明，成伦理在阿知的帮助下，从“钢铁运输号”上逃出来时，他的三个难友仍然留在几乎是密封的船舱里。当他一个人升到海面上，昏昏迷迷地向轮船的火光漂流时，他的三个难友还在闷人的铁舱里沉睡着。
那天早晨，杨砖坯好像由于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而惊醒了，他从床上跳起来。这时手电筒的亮光忽然照在船舱里。阿知站在门口。但是，在手电筒还没有亮之前，杨砖坯老早就发现成伦理的床铺已经是空的。
“成伦理在哪里？”杨砖坯跳过去，惊恐地问阿知。
这位东岛国人脸上带着哭笑，把一个手指放在嘴边，给他发出别嚷的示意信号。杨砖坯慌乱地向四面望了一望，心想；没有弄错呀？已经是不见了高级修理技师成伦理。
    “成伦理在哪里？”杨砖坯重复问阿知：“你把他带到了哪里？”他见这个东岛国人莫名其妙的样子，忽然醒悟地说：“哦！我忘了，你不懂中国话。成伦理呢？”杨砖坯作手势说，“这是他的床。他在哪里？”
阿知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杨砖坯所说的意思。
“中国人，”他说，用手指着外面的大海里。“中国人……”阿知又用手富有表情地作了几次游水的姿势。
“游水！……”杨砖坯猜到后嚷道：“我们的修理师成伦理逃跑了！不会的！”
这时，警报器响起。这个日本人颤抖了一下子。他把手电筒熄灭，匆忙地把一张纸条塞到杨砖坯的手里，然后跑出船舱。杨砖坯跟在他后面，这时枪声忽然响起，不知是谁受了重伤，倒在门外面，过道上忙乱起来，凄惨的警报声突然中止，杨砖坯呆立不动，本能地把这纸条卷起，塞到内衣贴身兜里。
警报声和噪杂声吵醒了钟狗子和卓山梨。
    “没有了成技师！”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惊奇地问杨砖坯：“他到底去了哪里！”
杨砖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这时门已经打开了，船长怒冲冲地、疯狂地冲进舱里。
“他逃跑了！”船长喊道：“你们要负责！你们……你们……都是他的同谋者！”
在敞开的舱门透光地方，走过了几个闷闷不乐的卫士。，小心地向后退着走——他们抬着阿知的尸体。
船长带着又粗又野又恶毒的骂声，跑到过道里。门闩哗啦地响了一声，一切又都显得静寂。默不作声，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的杨砖坯，他正想告诉卓山梨他们关于曾来到过这里的阿知，并且还交给他一张纸条的事，这时，钟狗子忽然说道：
“他把我们扔下了！”这位年轻者忧郁而冷淡地说道：“一起被抓来们中国难友，我们把他尊为长者，为了自己的性命，他……逃跑了，真不夠义气。”
    卓山梨惊恐地向钟狗子扑过去，但是他激动地推开了她，走到杨砖坯的跟前说：“你干吗不作声？真的逃跑了他成伦理！
这时，一向和钟狗子相处得很好的卓山梨，听了他这句话后不觉大吃一惊，可是，钟狗子这时又岔岔地说：“是你掩护他逃走的，他是个胆小鬼，是个微不足道的胆小东西！”  
杨砖坯听着，就是不吭气。最后他好像另外一个人，用一种谁也听不出的声调，仿佛不明白钟狗子所说的话似的，低声问道：“你说谁呀？我不明白，他是谁？我也不知？ ”
钟狗子说：“他是谁吗？他就高级修理师，就是与你最好、同你年岁一般大的轮船修理师成伦理！”
“为什么和我好？”杨砖坯又低声地说：“成伦理和我们都是被日本人抓来做劳工的中国人，他最关心的是年轻人钟狗子和卓山梨。”
    钟狗子又说：“不管他是谁，以前对我们再好，现在我不承认他是自己人，他不是我们的难友，因为他偷偷地跑得没了踪迹！……”
“小心些，船要往下沉了，你俩快回到自己的位置！” 杨砖坯拳头敲着舱壁，喊道：“卓山梨，你快把钟狗子这条愣鱼按下来，现在还来得及。要是谁再说我们的成伦理坏话，我就把他的嘴封死，捆住扔到大海里！”  
卓水梨拼命地抱住钟狗子，把他放到床上，並盖上了被单子。这位姑娘惶恐神情使年大的忻砖坯受到了感激，于是他安静下来，带着轻视的眼色突然说：“凡是唉声叹气，害怕困难的人，才是胆小鬼。要是成伦理真的走了，那么我杨砖坯不但相信而且认为是对的，並非常支持。”“是呀，这是对的。”卓山梨在杨砖坯说完后，坚决地重复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真行！”杨砖坯赞许地看了看她后又说：“依我看，有的人就缺少道义。”
“请你原谅他！”卓山梨小心地低声说，接着嚷道：“难友们，不要吵了，大家消消气，我们本来是四个人。你们想想，如果有可能让一个人逃离，我们当然是要让给成伦理和杨砖坯两个长辈。”
“我也是这样想。”杨砖坯抢着说：“当然是首先要让给高级修理师成伦理”
“是呵，我们三个人本来很亲密，干嘛要吵嘴呢？”卓山梨继续说：“我们被强迫来出力，现在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将来还有重见天日的时机，我们在一起要共同努力，怎么能互相产生怨气！”
“卓山梨，”杨砖坯感动地说：“请握我的手，你真聪明懂事。我发誓地说，真希望能夠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我就一辈子满意。”
淡话中断了。一个由四个卫士和一个长官组成的卫队来到舱里。他们给杨砖坯等三人带上手烤，带到一个灯火辉煌的宽敞的太厅里。在一个乌黑发亮的桌子旁边，坐着三个穿着绣金大礼服的日本人，胸前挂着许多勋章。中间那个人很胖，两手放在桌子上；在成伦理他们四人被抓到船上的第一天，他曾经和船长一起来见过他们。桌子的左边，挺直身子站着的是船长。
“你们对面坐着的是‘钢铁运输号’的官长，”新任卫兵队长指着坐在桌子旁边的长官，说：“你们详细地说一说修理师成伦理逃跑的经过，一定要老实。”
三个人默无声息。
“中国人，”船长严厉地说：“我奉命警告你们，法律对你们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根据法律，如果你们拒绝回答，就要处死。杨砖坯，回答吧！快说吧，钟狗子！”
“不知道。”钟狗子耸了耸肩膀：“我们不了解一点信息。”
船长把他说的话翻译给法官听。那个胖胖的东岛国人显然是最高负责人，用眼晴瞟了一下桌山梨。
“你知道些什么吗？”船长轻声问卓山梨。
“什么也不知道……”卓山梨回答的干脆。
“阿知什么时候到你们舱里？”
三个人仍然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杨砖坯，你打算向法庭说些什么呢？”
“说一说没什么。”杨砖坯回答：“只要你们愿意，我说什么都可以。
“说罢，尽量拣重要的、简明扼要地说详细。”
“谢谢你嘱附我，”杨砖坯说：“否则，我能不吃不喝，能够说上三夜三日。我杨砖坯要对你们说些啥呢？我从记事起就知道中国有个女人叫慈禧，是个太后，极为专权，统揽光绪皇帝的朝政，把中国弄得落后无比。八国联军入
侵，赔光了中国的家底……我响应孙中山号召，参加过北伐，要推翻满清封建统治……”
“被告杨砖坯，你说的远远离开本题。”
“一点也没有离开本题。我只想知道，你们对这个问题怎样看法，就是说既然我连慈禧都不怕，难道我还怕你们这些人吗！”
“被告杨砖坯，留神些！你面前的是轮船领导和最高法庭官长，你要注意……”
“我本来就说过嘛。”杨砖坯毫无惧色地：“我提到皇帝和大军阀们，我从来就对他们蔑视……”
“你是个年纪大的中国人。”船长打断他的话：“你总该记得吧，甲午战争，日本人占领了台湾；现在的日本人占领着你们的东北，还有很多中国的土地……”
“现在是的，将来日本人会一败塗地。”杨砖坯激动地说：“以后，中国人会把日本人赶走，在全国取得大胜利……”
“说正经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被告杨砖坯！”
“我说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取得了不少的胜利，东北抗日联军艰苦奋斗英勇抵抗日军。杨靖宇，赵一曼，赵尚志，宁死头不低。中国红军爬雪山，过草地，万里长征到达陕北，平型关大捷，百团大战，台儿庄战役，长沙会战，赴缅远征军……这都是中国人的胜利。可是现在，我们三个中国人被你们丧尽天良地禁闭，並且还戴上了铐子。但是我们不是孤独的。我们的祖国人民会对我们支持。在这里，我们是三个人，而且都给戴着铁手铐子。如果你们不是胆小鼠，敢把我的手铐打开，我不要武器，就给你们一个厉害的看看，会让你们受不了的……”
“住口！如果你们三人不准备说实话，法庭马上就对你们的审问到此停止。”
“停止吧！”钟狗子突然向前移动了一下，岔怒地嚷道：“你们什么也不会得到，我说，就是我们帮助成伦理逃出了这个魔鬼之地……”
“好样的，钟狗子！”杨砖坯兴奋地说：“狠狠地干它一下子，才解气！”
“最后一句话，”船长举起手说：“卓山梨小姐，长官对待你，像对待女儿一样，是真诚而善意的。我劝你……”
“我不需要你劝，”卓山梨沉静地：“我们都说过了。若再让我说，也就是杨砖坯说的那些，我也和我的难友们一个样子，不是贪生怕死的，不要白费时间，想咋着就咋着，随你们之意！”
气得脸色惨白的船长退到桌子边，没看他仨，立即宣布说：全体处死！
正是：慷慨陈词，
维护正义，
中华儿女，
世林屹立。
第2节  凤凰落地
这一次，押送他们的至少有十个卫士。但是这样的戒备多余且没有意义。三个中国人一边走一边沉思，杨砖坯好像忘记对自己的判决似的，高兴地想着自己刚才在临时法庭上所说的。他很欣赏自己那一番话，並且急不可待地幻想着，怎么快点回到自己的舱里，了解一下这番话给一男一女两个青年难友：是一种什么印象——留在他们脑海里。
被判处死刑的三个中国人已经被送到漆黑的地方关闭。当卫士缓缓的脚步声在远处消失时杨砖坯不由自主地急忙说：“喂，我在法庭上说的那番话怎么样？可好吗！？狗子、山梨！”
“很好！”山梨和狗子异口同声地：“说得真好！完全讲到了俺们心坎里。”
“不但好，而且好得很！好极了！”杨砖坯得意洋洋地自夸自地说：“这样，谁还会说我的文化水平低，谁敢小瞧我缺乏知识。你们看看，在这番话中，我给他们上了一堂中国人抗日的英雄事迹。”杨砖坯继续严肃地强调：“我凭着自己的智慧说了这番话。说真的，我什么大学也没有进过，可惜！”杨砖坯又遗憾地叹息说：“最可惜的是这样好的一番话，不能刊登上报纸。”
杨砖坯很舒服地坐下来，本想把自己所说的话研究个详细，可是舱门旁不知是什么人的脚步声响起。他不作声了，等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进到舱里，只是在靠过道舱壁的外面，发出一种声息，好像商店里玻璃窗的铁遮板放下时的一个样子。
“真奇怪！”隔了一会儿，钟狗子小声地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咋啦？呼吸困难……没有了空气！？”
“大概是？”杨砖坯说：“他们想把我们闷死在这里？连绳子等要弄死我们的用具都没有……”
忽然，杨砖坯想起了阿知清晨来的事。他把这事告诉卓山梨和钟狗子。最后，兴奋地说：“我向你俩肯定地保证，修理师成伦理没有白白地走离。请你俩相信，我们不会没有希望的。”
“杨长辈！”钟狗子忧郁地说道：“请您原谅我早上说的疯话，真是对不起……”
“你还年轻。”杨砖坯亲切地安慰他：“也许，我像你这个年岁，处在你这个位置……也是这样啊！高级修理师成伦理是真正的中国人，他不会背叛祖国，也不会背叛自己。”
大约过了一小时。呼吸愈来愈困难。三个人已经不再说话，他们躺在地板上，卷着身子。
隔了半小时，卓山梨和钟狗子都失去了感知。
“闷死了，这班坏蛋杂种子！”杨砖坯嘶哑地说：“他们把我们当作耗子那样憋死……这般可恨的东西！……永别了，难友们，同胞兄弟！”他一面嚷着，一面撕破了自己的衬衣。
忽然，门闩啪嗒响了一下子。大门打开了缝隙，一阵气浪涌到舱里。船长站在门口，打开手电筒，举到头上摇晃着，并且惶惑地看着伸开四肢，躺在床边的卓山梨和钟狗子。一个拿着手提包的人匆匆走进舱里，在卓山梨和钟狗子旁边弯下了身子。
“你们谢谢老天爷吧！”船长闷闷不乐地说：“如果……如果你们相信世上会有奇迹……”
隔了一会儿，氧气瓶拿到舱里，医生给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实施人工呼吸。船长听到卓山梨和钟狗子的呻吟声后，才轻松地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哈哈的大笑起来。
“起来吧，起来吧！”这位有职不掌握全权的船长笑着大声说：“你们三个可以照旧住在你们的舱里。你们的修理师成伦理像条鱼似的，不能说话了……他什么也记不起……，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这个‘钢铁运输号’”。你们复原了身体，又可以活下去了！要谢谢我，要是我迟来一分钟，你们就会去见上帝……
    这天下午三时，发生了一件事。日本人截获了“淞沪号”轮船上发出的一封无线电报。在这封电报里，是船长向上海的报馆报告了关于救起的一个不能说话、失去知觉的人。这个人正是日本人強行抓到船上当劳工的、后被日本警卫队长阿知以生命的代价救出的中国高级轮船修理师成伦理。我们只要回想一下水中“钢铁运输号”的强盗们多么需要劳动力，就可以明白他们从电报中知道成伦理生命垂危之后，反而认为他们当时任意乱抓中国人当劳工的必要性和动机。
“我只问你一句话，他活着吗？”杨砖坯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成伦理活着。”船长喘了口气说：“但是……别再问喽。他还不如死了呢。”
“我也不需要知道更多的！”杨砖坯高兴地大声说，並趁船长不在意时，把他推出了舱里。
“我敢发誓……”杨砖坯愉快地对两位年轻人说：“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们将来很快就可以见到成伦理！”这位杨砖坯对他的天真而执抝的想法一刻也没有放弃，认为成伦理肯定会来救他们的。钟狗子和卓山梨不但没有反驳杨砖坯的意见，在表面上他俩还做出非常相信的样子，但是，不同的看法却藏在内心里。幸好这位一向快乐、好激动、爱说爱笑的杨砖坯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他不让他俩去思虑未来的事。老头一到夜晚躺下唾觉时，总是说：“一天一天过去了，我们又可少等一天了。明天睡醒起来，可能会立即见到咱们的成伦理修理师！”
修理师成伦理怎样来救他们呢？杨砖坯对这点从来没有过深思。但是他却是真诚地相信他是会来的，他没有异意……
    ……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一月一月地过去了，杨砖坯並没有恢心丧气，始终在船上卖着力气，盼着早些见到同胞成伦理……
    又过了半年，一个夜间，当他们三人准备睡觉时，卓山梨和钟狗子又和往常一样听到杨砖坯说话不止：“……谁会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也许门忽然会被打开的……”  
杨砖坯话没说完，沉重的门哗啦地响了，门闩啦哒一声落地。门打开了，门槛上出现一个熟悉的人。最后一刹那间，三个人认不出这就是船长，因为他完全变了样子。他的头痉孪地抽动着，张开大嘴吸着空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摇晃了一下，手电筒掉落了，人也跌倒在地。
杨砖坯向前走了一步，就站住不动了。船长紧紧地抓住他的膝盖子。
“救救我……救救我吧！”他惊恐地向四面看着，嚷道：“救救我吧……我甘愿做你们的奴隶！”
真是：曾经发威号令施，
蓦地凤凰落下地，
变得不如一只鸡，
为求活命做奴隶。
第3节  死里逃生
船长像失掉了魂似的，用颤抖的两手抓住了杨砖坯。
“天啊，他们干的是什么事呀！这班坏蛋，可恨的龟孙子！他们想我当做耗子淹死！”
杨砖坯带着厌恶的神情，后退了一下子。尽管杨砖坯力气很大，但是也不能挣开这个船长，因为他失去了理智。船长在门口向四面看着，一听到响声就吓得直打哆嗦，他嚷道：“他们打算把运输舰毁掉！……你们知道吗？现在虽然在航行着，他们想把船开到一个很深的地方，然后……把它弄沉到海底。”
船舱微微地摇来摇去，舰艇正在航行无疑。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噪杂声和喊叫声，听得不很清晰。
“人们在喊叫！”船长仔细地听了一听，低声说：“完蛋了！……我们要被当鱼食，钻到大鱼肚子里……”
一会儿，他放开了杨砖坯。小心地把门掩上，接着就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不知谁从旧金山到这里，说一艘美国轮船要驶到这个岛子上来。……日本人……卑鄙地鳖孙子，他们想瞒住我，不让我知道他们的诡计！可是我早就知道，船上的日本最高长官不能让美国人发现这个转运基地，因此……他想毁掉这个一船多用的舰只……昨天，他命令破坏岛子上的入口，今天一大早，他们就把两艘潜水艇准备好，现在正打开船底门，一逃了事……”船长哭着说：“这是干嘛？我的天啊！杨砖坯先生，我干嘛应当死呢？你们的遭遇不能怪我，我不过是为了赚几个钱才来伺候这些王八羔子！请你们救救我吧！……我在这儿是唯一的欧洲人，救救我，同时也就是救你们自己哩！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个魔鬼之地！……”
“别再哭了！”杨砖坯闷闷不乐地打断他的话：“你这是确切的信息……”
“今天，就是现在，他们要把船弄沉！……我决不扯谎！嗯，什么也瞒不住我，我在船上快干了一辈子！”
“人怎么办呢？”
“人吗？……唉，你还顾得关心别的人呐！两个小时以前，几乎所有的卫士都被赶到一个舱里。不管怎么样也不让他们有出来的机会。朝鲜人被关在统舱里……”
“官长呢？”
“你别替他们担心了，他们会有办法逃离。”
“我们也要被淹死？……”
“杨砖坯先生！”欧洲人哀求着：“要说得很详细，就要很费时间。现在对我们来说，每分钟都是宝贵的。赶快跟我来！随时都会被……”
杨砖坯做了个手势，让欧洲人别发出声息。忽然，杨砖坯觉得有谁碰了他的脚一下子。他推开船长，弯下身子去看掉在地板上的手电筒，在他的脸上马上现出忧郁而惊慌的样子。只见地板上有一股水带着低微的潺潺声，弯弯曲曲地从门后面流到舱里。船舱摇摆着，床底下很快便浸透了水。
“完了！”欧洲人的船长，像凤凰落地变成了一只鸡那样，一会儿屈身下跪，，一会儿摇尾乞怜，一会儿如同被谁用鞭打着似的，跳了起来，急速地拉门，匆匆地跑离。
一股很猛的水从过道里涌进舱里。杨砖坯抓住卓山梨和钟狗子的胳膊，紧跟着船长一步不离。一会儿，水已经过膝。他们在黑暗中摸着铁壁跌跌撞撞地走着，前面一点也看不到任何物体。喊声和哭泣声已经很近，又走了几步，他们在淡绿色的模糊的光线下，看到像飞机库似的大厅的入口处，才缓了一口气。
月光透过透明的圆顶射进来，运输舰开足马力，在水中疾驶，好像马上要升到水面上的样子。但是只要往底下一看，就可以知道运输舰一定是要沉没的。在下面装着通风管的地方，以及夜间工作时经常有淡紫色探照灯光照射之地，现在都已淹没在水里。有二十几个日本卫士带着悲惨的喊声，拼命挣扎在水里。他们潜到水中，想泅水而走，但上气不接下气！……
关于日本“钢铁运输号”潜水舰船有意被沉入海底的噩讯——当然是骇人听闻；舰船上活生生的生命被淹死的惨状——令人是目不忍视。读者是可想而知，笔者就此停止。现在仅简单地谈谈杨砖坯等三人如何逃离……
欧洲人的这个“船长”，先是找到了仅容纳一个人的小小潜水艇，打算自己早一点逃离。他像叛徒似的，悄悄地躲避。杨砖坯等三人的希望眼看就要消失。一向总是有信心的杨砖坯，还是在继续寻找着这个欧洲人，即使希望还有一点一滴！
他们走到平台的另一头后，就碰到一个螺旋梯子。不一会儿就爬到上面去……他们几乎踩上欧洲人的身子。欧洲人用衣角遮住他在长官舱里捡到的一个手电筒，他偷偷地藏在那儿，简直像一只耗子。但他一见到杨砖坯三人，就吓慌了，连话也不能说了，干瞪着眼珠子。
    杨砖坯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哼了一声。那哼声像怒吼的狮子，带着轻视的眼光，踢了他一脚，夺过他的手电筒，又把他揪起。这时，杨砖坯他们看到：在铁壁上，有一个像拱形隧洞似的大窟窿。在这个大窟窿的滑车上，挂着一只小潜水艇，杨砖坯算是明白了欧洲人的用意……
“你准备钻到艇里溜走吗？”杨砖坯问道：“很好！现在我们就帮你的忙，不过你先去和海里的鱼在一起……”
“请您饶恕我吧！”欧洲人哀求着，想抓住杨砖坯的两只手：“先生，你可别这样……我……反正不能逃走了！……”
“你还敢说话！……”
“这只潜艇只夠一个人……”
“一个人吗？好极了！不管怎样，不给你坐，你就在这里等死……”
“等一等！让我说最后一句话！”欧洲人抓住杨砖坯的胸部，大声哀求着：“这里还有一只电动潜水艇。如果你肯带我走，那么……”
“看看再说！”杨砖坯打断他的话：“不管有没有电艇，现在你却逃不出我的手心里。”
欧洲人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杨砖坯已经把手电筒举到头上，照着那悬在网缆上的电挺，形状和袖珍潜水艇一样，然而它的构造，杨砖坯一窍不通，他暗暗深思，还得要靠这个欧洲人。于是就问道：“这只电挺能容纳多少人？”
紧接着又问：“怎样从这儿移开？”
“嗨，能容十个人。”欧洲人好像感到能有获救的希望而乐在心里，连忙一口气回答道：“蓄电池已经充好电了。如果你不把我扔下……没有我，你……”
“到电艇上去！”杨砖坯一边命令着，一边把欧洲人推到电艇的倾斜的甲板上，又说：“你要老老实实。”
“等一等！”这个欧洲人闪电般地扭开甲板里的舱口，鼓起精神嚷道：“你到舱里去，我还需要在这里……”
杨砖坯没有作声。做了个手势让钟狗子和卓山梨下到电艇里。他自己却留在甲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欧洲人，看他怎样转动铁壁上的那只像舵轮似的轮子。于是沉重的铁板立即遮住那个窟窿子。欧洲人弯下腰来，跳到甲板上的瞬息，他刚喊出：“快到舱里”，自己就撞上了杨砖坯，他又闪电般地关起舱口，紧接着前面的船舷铁板立即自动开启。压缩空气轰地响了一声，电艇像炮弹似的，被射到浩瀚的大洋里。
不知道这只被空气压力射出的电艇在大洋里能行驶多久？
正是：一生难有此遇，
可谓惊世骇俗；
欧官惊慌失措，
国人智勇以对。
第4节  宝归浪起
他们终于在祖国的上海得救了。杨砖坯，钟狗子和卓山梨也见到了难友和同胞高级修理师成伦理。
杨砖坯他们见到是一个忧虑重重、神志沮丧的高级修理师成伦理，只说出两句话：“我的难友们！我的同胞们！……杨砖坯，钟狗子，卓山梨！……”
“我是您的兄弟杨砖坯！”他大声说，並立即扑过去，拥抱住了成伦理，忍不住痛哭起来，他的白发苍苍的头伏在成伦理的肩膀上，摇晃不止。但是，在医院人员的精心调理下，成伦理很快恢复了健康的理智。
第二天成伦理和杨砖坯被邀请到上海报馆里，此后报纸上登载了一则动人的新闻。公布了那个已经自杀的阿知给了杨砖坯的那张纸条的内容，与他帮助成伦理逃出时说的大致是一个意思：“我在秘密的日本‘钢铁运输号’上服役的将近一年时间里，曾花费了许多精力来了解我们的长官们所做的血腥的事。终于弄明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这个‘钢铁运输号’主要是转运战略物资，把掠夺中国的矿产及稀有金属等宝贵资源运到日本国内，制造出杀伤人的各种武器，为发动侵华战争做准备。我知道现在只有统治日本的军阀才愿意战争，我要尽我的所能来阻挠这个战争导火点的继续实施和战争的尽快停止。我的生命和鲜血同未来的大屠杀相比，又值得什么呢！？中国的人们，我的祖先是中国历史上秦汉时期的大官吏，据说是汉高祖刘邦的亲兄弟，我有中国人的血缘……日本人不但要把太阳旗在中国的国土上升起。连汉光武刘秀谕旨赏赐给二十八宿之一岑彭的“炎黄二帝”宝石像也要盗取归己。还美其名曰：‘为了继承中国的古老文明文化……’现在两件文物在日本收藏大师板栗手里，让我全权负责保存，送到日本去……我不愿忘本，我情愿背叛信任我的板栗——让这两件宝物——物归原主，重新返回中国故里……话不多说……如果你们获救，请不要忘记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阿知。”
时间到了东岛国日本军人占领了绿茵市，像当年八国联军那样，抢走了岑家地下室的“炎黄二帝宝石袖珍像”与一切古董及金银珠宝后，把地下室的一切建筑通统火烧填平，表面上一切的一切都恢复成与所有遗址城墙的一样形体，让世人根夲发现不了这里曾有汉代二十八宿岑彭后世所建造的地下室。仅保留住岑家在遗址城墙上的一套房子。
    第二年，成（岑）家的成伦理从日本的“钢铁运输号”逃跑后，失而复得的“炎黄二帝宝石袖珍像”虽然都知道在成伦理手中，但在社会上似乎是销声匿迹……
    后来岑家就沿袭成伦理的习惯，有意无意的在各个时期的登记表中，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后，在户口建冊中把“岑”字写为了“成”字。于是，“成”姓就在“岑”家古城墙遗址上的那套房屋里住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
时间到了二十一世纪，岑家的“炎黄二帝宝石袖珍像”风波却在日本右翼中掀起波浪……他们痛斥当年曾在“钢铁运输号”上为天皇效劳的本国警卫中队长竟是一个叛变分子。不但背叛了当时的天皇意志，而且还对最信任的老师板栗，丧失了忠诚和道义。他们想要追究阿知家族的责任，但这个阿知是以流亡者身份在船上服役做事，没有法律依据追究连带责任……他们妄图从文化上挽回当年战争失败所没得到的东西……想方设法把“炎黄二帝宝石袖珍像”重新弄到日本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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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生活在社会尖端、出入高端场合、从不缺钱的人；面对这些只有在演唱会上才能接触到的明星，我们也只有到了博览会上你才会觉得世界是平等的，因为你是卖家，他是买家，他有所需，而刚好你有！古玩交易市场如此之大，这样国家政府为后盾支持的古玩古董交易你能遇见几次呢 ？！   
更惊喜的莫过于国家文化部不仅邀请了国内各大收藏协会买家团体，而且还邀请了来自美国、英国、法国、澳大利亚、韩国、日本、瑞典、新加坡、阿富汗等38个国家的海外知名收藏买家团体前来促进海内外古今文化相互交流！  
参会的日本收藏代表茅吉（代号为54321），以协会的名义把一封密信转给了混迹于北京收藏界代号为12345日本籍女士阿枝子——                                                         
12345：中国汉代“炎黄二帝宝石袖珍像”等诸多文物及值钱的金银珠宝，本已囊裹在我们的收藏大师板栗手里。遗憾的是后来的“叛徒”阿知又归还给了二十八宿岑彭后代成伦理。现存放在他的一个儿子叫成星海的手里，望责无旁贷，使其所力，尽其所能重新弄回。切记，切记！署名：54321
    阿枝子接到宻示后，她心里透亮，以微信的形式与茅吉交流：“看来，我们将要在中国文化收藏界导演大大的一场戏！”
    “不错，我早就对‘炎黄二帝袖珍像’这两件宝物加以注意，并掌握了一些蛛丝马迹，现在文物已不在成家，而是转移到了杨家。这是因为当年中国的‘文革’，破四旧、立四新。成伦理是千年封建王朝的遗老遗少，又是文化世家，又住在古城墙上的旧祠堂里，据说还存有不少文物古玩，同时他又在文物所里工作，既是四旧之家又是四旧之人。他预感到灾难就要来临，于是就将主要文物交给了患难挚友杨砖坯，千叮咛、万嘱咐杨砖坯要保护好祖宗的‘炎黄二帝袖珍像’。文中代言： 这个杨砖坯就是当年第二批从‘钢铁运输号’上逃出来的。当时他辗转来到泰国，阴差阳错地拜认个干姐姐。这个干姐就是前面交代过的，尤典的堂叔尤思乡泰国夫人，即尤典妈所说的弟媳——“洋夫人”。此后杨砖坯与“洋夫人”的妹妹结婚，生下杨泰台。好年月不长，杨砖坯的媳妇因车祸去世，“洋夫人”与妹妹感情深厚，就把亲外甥杨泰台接到台湾抚养成人，后与与戚欣华结婚，有了女儿杨蕻梨。丧妻的杨砖坯，住在旧房屋里，每每看着旧物旧貌，思念爱妻请不已，索性落叶归根，卖了房子，回到大陆，投靠了昔日的难友成伦理。当时，杨砖坯娶了成伦理的老妹为妻，就自立门户，被划为普普通通的正派城市贫民，人缘又好，在动乱年月里没遭受到任何冲击，文物总算保存下来了，尤其是‘炎黄二帝袖珍像’也保存的完整无缺。后生一子，取名杨友谊。他与杨蕻梨父亲杨泰台也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杨泰台早在台湾离世，杨友谊与老伴也先后去世。后来成伦理又被加上一个里通咱们日本的罪名，被迫害致死。一双儿女据说也受友人资助出国逃离……”
阿枝子这个“中国通”女人长篇大论到这里，急着去接一个紧急电话后，又在微信中说：“杨砖坯极讲义气，他不管三七二十一 ，一定要物归原主，早晚要把皇帝老爷赠给成伦理祖上的宝物还给成家的后代子孙，临终立下遗嘱给儿子杨友谊：‘老爸给你起名友谊，是一定要让你及你的儿孙们永远与成家祖祖辈辈友谊，宝像最终一定要归还给成家，我在天上看着你！现在杨砖坯的两个儿子——杨泰台和杨友谊都不在人世。仅留下杨砖坯的孙女——杨蕻梨与他的母亲戚欣华。因此我断定 ‘炎黄二帝袖珍像’就在他母女手里，但杨蕻梨是最大可能的知情者。也许明里她也不真正知道，不过，‘戏’也得先从这个女子身上开始唱起……”
至此：就有日本间谍在，
搅乱北京收藏界，
多受影响郑州市，
笔者慢慢给道来！

第10章  重相逢 古都遗址处   明真相 京城世叔家
五句头：不期而遇好温暖，
生生不息希望间，
眼花缭乱旧玩物，
琳琅满目今币钱，
古都新城破谜案——
第1节  兄妹重逢
在距今3000多年的古都郑州市，正是旅游黄金之季，飞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公交站和出租车停靠之地，都是人如流水，车似龙，川流不息。一个女青年正凭栏远眺，四处寻觅。她那双大而忧愁的眼睛，充满着无限的悲戚……
时光似流水，来到了2014年岁月里——
郑州古都城墙遗址。
南来北往的游客，拥挤在各个观光点。
有的在坐，有的站立，有的顺便把旅游箱当成座位；欢乐、高兴、疲惫、等候、焦虑的面孔各式各样。
卖各种地方特色小吃的，卖本地和外来新鲜水果的，形形色色的旅店铺子，在遗址周边排列得整整齐齐。
有一个所谓卖奇珍异宝、古玩钱币、吊坠串链的小贩子，脖子上挂着佛像、观音坠，项链珠串子4，手里拿着个小巧玲珑的新颖的音视机，阴阳怪气地小声吆喝着：“新话匣子，新收看器，十分洋气的玩意儿，能收到全球最快最新的影视，能听到世界最美最好的音乐曲子，有时髦小调，方言土语，样样俱全，要什么调子，有什么调子，不贵便宜。买到适宜……”
人们厌烦的望着他，没有人理会。
小贩继续吆喝不止：“一个五十元，又解闷，又消愁，䏻收听收看到比手机上，电脑里百度中搜出任何一个电商家，都多得多的的东西，什么爱奇艺万能播放器，搜狗高速浏览器，QQ游戏……也都望尘莫及。买吧，听吧，改革开放时期，人人生活提高，家家美满幸福日子，这里面有多多喜事！”

那个远眺，四处寻觅的女青年，把目光朝着人多拥挤之处转移。
她二十五六岁模样。身材修长，苍白的脸上，微微眉梢皱起，阴影遮掩了她的一双本来是很明亮的眸子。
那个小贩挤到她跟前，嬉皮笑脸地，好似懂得很多的样子：“年轻女士！听什么调子？看看什么影视？西方的？大陆的？港台的？还有古典的王子爵士……？”
女青年瞪了他一眼，把较大的遮阳帽使劲往下拉拉，扭过了脖子……
她的眼里忽然闪现出惊愕的神气……
车站固定的警务车厢旁，来了一辆小警车，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全身警服的年轻警官，很是引人注意。
这个警官似乎也看到了女青年，微微一怔，目光打量着他那被帽沿快遮住眼睛的脸。看上去仍是那么美丽。
女青年正朝警车走去。小贩赶前一步，缠住了她：“买一个吗！保你满意……”他不由分说，把手中的那部精致的音视机朝她手里一塞，打开开关，顿时响起了好听的曲子：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女青年还是目不转睛地朝那个警官注视，对上了他同样的眸子。她朝上推了推帽子，又惊又喜地叫了声：“尤明亮！”——这声音并不高，稍有一些自言自语，兴奋、激动和惊疑的语调。
她甩开了还缠着她的小贩子……
小贩踉跄了一下子。音视机既无影又没了声息。他扯住了女青年：“哎呀！把我的精品弄砸了，你赔我的……，赔……”
小贩的手忽然松开了，他看见那个警官走了过来，一身的凛然正气。
警官的肩膀上，别着徽章，那臂章在小贩的面前一个闪熠……

小贩伸了一舌头，霎时在人堆里消失……                                                      
周围的人都抬起头来，看着这二位，都流露出惊讶和羡慕之意。

警官握着女青年的手，喊道：“杨蕻梨！”
“明亮，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从他们两个互相端详的眼光里，可以看出，这一对青年，曾经有过很深的情谊。不错，这个警官正是从通信系统跳槽到公安部门——老邮电人员蓝天波的儿子蓝明亮，与女青年杨蕻梨是表兄妹关系，曾有过一段暗恋。

在不远的停车场里，一扇车窗开启。露出一个圆圆的的中年人的脑瓜子。
阳光直射在那金丝眼镜上，闪光熠熠，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能看得出，他是望着那一对青年，并悄悄地用高档手机给他俩拍了照，而且十分隐蔽……

杨蕻梨和蓝明亮坐进小警车里。她摘掉帽子，水汪汪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闪动，她，似乎还在惊疑这梦境似的现实。
蓝明亮：“我一直在打听你！”
“唔——？”
“你留学美国三年了！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你还记得？”杨蕻梨朝蓝明亮投去一瞥，有点埋怨的目光，眼眶似乎还有些湿润……
两人的目光又一阵对峙，蓝明亮微微笑了一下。杨蕻梨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
她望着经过整修的3000多年城墙遗址，似乎在追逐已经消逝的年月，同时又在展望未来的日子。
古城遗址广场的人流，仍是川流不息……

几千年的古城遗址周边，高楼大厦林立，一个现代化城乡结合的市容别具新奇。
一到夜晚，数不清的霓虹灯异彩闪熠，高楼大厦顿时像披上了宝石镶嵌的彩衣，一条条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星系。
留美回来的杨蕻梨，没有再回海峡对岸的台湾，而是直接来到了大陆，她那里知道，这二年在这个城市的最繁华地段，在最高、最壮丽、名字最响亮的高档写字楼里，在近千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各种各样具有品味的、好听的，且又符合市场学、心理学、传播学、语言学等多方面知识的文化类商店名号应运成立。这原本是一场弘扬中国文化的“世纪大创新”之举，然而，谁能料到却成了招摇诈骗、吸吮市民血汗钱的黑洞，使文化收藏界为之蒙上羞耻！那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买卖战役？市民大众是怎样的一个又一个地钻进黑洞里，受尽折磨与骗欺？最终是钱、财、物被套得几乎是一贫如洗。讨要无门；只得仰望高楼中人去屋空的文化店，悲愤长叹不已！一些畸形文化收藏店铺的诈骗勾当，令人惊骇而又难以置信……她又那里知道，畸形文化店铺在这个城市屡屡出现，典雅名号门头在这个城市层出不断——
正是：古城换新颜，
新颜下古玩，
古玩存糟泊，
糟泊有今钱。
第2节  纵论收藏
鲍宝幕后操纵的文化店铺名称真是典雅有品位：
郑州市金典文化咨询有限公司
郑州市金云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郑州市国一 ——
郑州市凯鑫德 ——
郑州市众藏 ——
郑州市艺品阁 ——
郑州市中乾、润乾阁、品城、艺交所、博藏……
数百之多，名号各异。
金典文化——网络推介花言巧语。
金云文化——不择手段招摇撞市。
保墨业务员楼下拉拢客户——前堵后追。
凯鑫德女士贵宾室与客户谈话——云天雾地……

警官蓝明亮骑着电动车穿梭在大街小巷，来往于各个文化店铺明查暗访，排难解疑。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警用电动车轮不时地滚动在宽阔平坦的水泥马路上，不时地拐进背街小巷和驶进各个小区里……

蓝明亮敲着小区楼房的一扇防盗门，他要找的是杨蕻梨。

杨蕻梨的书房里，旋转着一个类似地球仪的收藏品卡片储存器，下边垫着一本《收藏天下》杂志。她披着一方白色的大围巾，身上穿着红色的运动衣，胸前印着：绿茵大学的字迹。
杨蕻梨烦躁地，下意识地转着书桌上储存器。
窗口露出尤明亮的脸，他敲着玻璃……
杨蕻梨又惊又喜，但旋即眉头又皱起。贴在玻璃上的那张脸，又黑又脏，额上还有一些汗渍。
她打开了门，他进到房间里。

杨蕻梨望着揩脸的尤明亮。她埋怨的目光，咬着嘴唇，手，还是烦躁地不停地转动着储存器。
储存器越转越快。
蓝明亮一只手按在杨蕻梨的手上。
储存器停住了。
蓝明亮灼灼发光的目光望着微微抬起头的杨蕻梨：“又埋怨我了？……你看你！”
他从储存器抽出一张卡片来，品名上写着：中乌建交连体钞，价位：19800元。蓝明亮看着念着，然后说：“社会上这么多的投资项目，这么宽的投资渠道，老夫人偏偏只投到收藏这个行当里一……”
蓝明亮又抽出一张来，一看是“俄罗斯索契冬奥钞一捆十套，138000元”。不觉一阵惊奇，脱口而出：“啊，又是外国的，10多万元人民币！”
“不需要你为我们惋惜，我妈选择投资收藏品，就有她的道理！”
“可是明明不值那么多钱，不是白白受骗……！”
“你……？”杨蕻梨询问的目光，带着迷惘的神气，他曾责备过老妈，也为老人家叹息，但当着尤明亮的面，她只是微微口启，轻声说道：“这，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话说回来，你是警察，有本事，就帮老母亲挽回些损失……！”
“还是这么嘴硬，一股呛人的口气！”蓝明亮摇摇头，叹了口气。尽管他正在明察暗访文化店铺里的欺诈行为，但还不能告诉杨蕻梨。看了看她说：“今天，就不到医院看望老人家了，请转告老人家不要过于伤心，弄坏了身体。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说完，有些歉意地离开杨蕻梨。
杨蕻梨睁大了疑惑的眼睛，她的手又无目的地拨弄着储存器。
储存器又转动起来，时紧时慢，时而停息！

等杨蕻梨的手再按定储存器时……她身上已经换去了郑州大学的运动衣。
更加迷惘的神色，仍在她的眼睛里——
桌上，翻开《古今收藏家》。首先看到的是杂志的推介：“本系列丛书装帧精美考究，将藏品研究，美学鉴赏，文化熏陶，知识积累融为一体，满足了不同层次，不同爱好的读者的需求，成为一套学术性、知识性、趣味性和观赏性相统一的读物，为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启迪收藏行为智慧，推动收藏事业发展，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域地。”
翻开《钱币收藏》。钱币作为法定货币，在商品交换过程中充当一般等价物的作用，执行价值尺度、流通手段、支付手段、贮藏手段和世界货币五种职能，这是钱币作为法定货币在流通领域中具有的职能。然而，当抛开其作为法定货币的角色，而作为一种艺术品和文物， 钱币又具有了另一种特殊的职能——收藏价值。
继续翻阅，她又看到“物以稀为贵”、“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文玩无贵贱，人心有高低”、“文玩物件，你喜欢，它就是个宝；你不喜欢，它就是根草”、“宁吃仙桃一口，不啃烂桃一筐”、“宁买真似假，勿买假似真”、“凡是文玩当中的高手，都是现实社会中洞察世事和人心的高手”、“玩文玩，修心养性，最终决定你文玩水平高低的不是钱，是你的文化修养”……
眼睛似乎恍惚了，越来越大的手写字体映入她的眼帘，她痛惜的目光在一张纸上注视，这是从医院她老妈那里带回来的，出自一位病友的口里：
“在市华夏金典文化交流中心——
在市金云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无论如何，我没想到：凭着这两块 “金”字招牌，竟吸收了绿茵市民数十之众，近两千多万元资金的记录。然而不到两年，金牌变黑，成了碎铜锈铁、破砖烂瓦，欺骗了几十万民众对文明文化产业的感情，黑了他们几千万血汗钱，制造了文化店铺里前所未有的犯罪。
这位住院的的老年病友，是最惨的一位。他说：我年近九旬，省吃俭用一生，一分钱掰两半花，好不容易积蓄下来养老血汗钱60来万，连同老家已过世姐姐的儿子让在绿茵市购一套房子的预付款30多万，近百万资金共都被“金”字招牌给忽悠得无踪无迹！
这位老人说：科技发展了，通信工具先进了，“千里眼”“顺风耳”真正实现了，却被不法分子用来作为诈骗的手段，来坑害民众……哪曾想，我一不小心就落入‘钱币收藏’文化产品买卖大战的陷阱？钻进图谋者精心赚钱挖好的黑洞里？我极不愿意看到传统的收藏品质被一些不道德者残踏？神圣的文化事业会面临怎样的危机？愚蠢者，愚蠢地抛出一桩桩诱骗榨取的事端后，难道就永远成为整个正都市人民扑朔迷离的迷案子？
我年近九十，在世已是不久，相信会有人在艰苦的追踪之后，猛地揭开面纱——为广大市民讨还正义。”
杨蕻梨颤抖的手捏着这张纸……
蓝明亮的手又握住了她的手：“小梨！我要到外地出差一段日子！
正是：他要到哪里？
她心啥滋味？
不约而同去，
那里探底细！
第3节  同赴京都
杨蕻梨闭上了眼，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你要思想放开朗些，不要总是钻进那些故纸堆里，要到社会上闯荡去，放下教授闺女的架子！”
杨蕻梨睁着迷惘的的眼睛，喃喃地说：“明亮！我……支持你的工作，也……喜欢你所干的事，可是我不想到社会上去，总想和妈妈一样继承教授爸爸的事业，做妈妈她老人家的助手，她也很乐意！”
握着的手渐渐松开。杨蕻梨在困惑和矛盾之际，听到蓝明亮的一声：“再见，梨梨！”猛地抬起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大漆油漆得透明发亮的精致的盒子，盒的侧壁刻有“南阳”两个篆字。打开盒子，尤明亮一看：“这像一块玉……”他没说完，她就接道：是一块“‘南阳独山玉雕刻的汉光武刘秀玉玺’”边说边送到他的手里：“带着这个心脏大小的东西！算是一件纪念品！也算是我的一颗红心交给了你！我老爸说我爷爷有个姓成的患难朋友是个有文化有技术的人，还会说外国话，写外国文字。爷爷虽然有强壮的身体，认识一些中国字，遇到外国人简直就是睁眼瞎子。因此爷爷花大力气让我老爸上学，培养他成为历史教授一级。我老爸杨泰台博学多才，特意在玉玺上刻了字。为了让你明白，又看着不会费事，我特意把微雕小字用放大镜放大以后复制在包装玉玺的黄布面上，你能够看清晰。背面仍有些奇怪的字迹，我也不认识，想也用不着，就没有翻译。有人说它是三国时期的作品，也有人说是后来人的仿制品，尽管如此，我想还是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希望我们的国家昌盛，让中华民族文化繁荣起来，这一点，我们两个没有异意，对吗，明亮……”
玉玺上面刻着的一行小字是：“让中华文明古国文化繁荣起来！”
“怎么又是南阳玉雕？又牵连上了后汉光武刘秀呢？”尤明亮却在深思……

深思中，又回到了现实。蓝明亮从皮包里掏出那块盒装的“宛地独山石玉玺”。
“你还保存着！”杨蕻梨有点惊奇。
蓝明亮信心十足地：“等退休了，我就要以此为契机，要当一个业余收藏家，南阳宛城据说就是我的祖籍，随身带着你给的玉玺，既对你时时梦魂萦绕，又会使我对自己的理念永远牢记！”
杨蕻梨惊喜的眼光，忽然也浮起一丝苦笑之意。
蓝明亮认真地：“不信？难道公安人员只会维护社会治安，文化细胞我们缺失！？”
杨蕻梨说：“我很羡慕你，你有坚定的工作责任感，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坚定踏实。”
“这几年你在干什么？”尤明亮问杨蕻梨。
“为了生活，为了学习，勤工俭学，我什么都干过，教过书，参加过文艺演出，帮助妈妈拍卖过收藏品，办过电脑培训班，开过信息网吧，甚至到体校打过球……可是，我的心，总不知道想在哪里？”
蓝明亮马上接口道：“‘物以稀为贵……当钱币——抛开其作为法定货币的角色，而作为一种艺术品和文物，钱币又具有了另一种特殊的职能————收藏价值’是不是？”
杨蕻梨点点头，感叹地：“收藏价值，收藏价值，我老妈收藏到荆棘丛里……”杨蕻梨忽然想起老妈常叨念医院病友临终时所写信的内容，就突然很激动地说：“有时，我真想到你们那里，与你在一起！”
“啊！”蓝明亮有些惊奇。
杨蕻梨：“许多人都在说，各区的‘非法集资处置办公室’关于文化店的‘诈骗’行为，管不了，要移交给公安部门处理……”
蓝明亮的眼睛亮了起来：“欢迎你来！”
蓝明亮之所以能这样说，是因为他了解杨蕻梨，她是网络信息方面的专家，市局网络信息办公室主任与蓝明亮是大学的同学，他常提起缺少这方面的人才，尤明亮也给他推荐过杨蕻梨，网络信息专业虽然是杨蕻梨的第二学历，但都有相同的地方。接触几次，也是侧面测试，无论是专业和人品，他对她都很满意。只因忻莉莉对公安系统有些成见，也就是片面认识，才没能使人才流动成功，仍在搁置。
杨蕻梨的眼帘却垂了下来：“现在你们不是还没正式接管打击诈骗分子！”
蓝明亮暂时不愿把他已介入调查文化店铺诈骗行径的事告许杨蕻梨，话头一转：“你一个人到京城里？”
杨蕻梨摇摇头：“有人来接我的，他是钟公迪！”
蓝明亮惊异地望望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几分警惕：“钟公迪？”
杨蕻梨：“他是我们家的世交，又是我父亲在美国留学时的老同学。他说，要给我介绍一份好工作，保证让我满意……”
“唔——！”尤明亮的目光离开了杨蕻梨。

在停车场一扇车窗口，那个圆圆的脑袋一直在注视尤明亮和杨蕻梨的，他就是钟公迪。
又有一个年轻的留着乌黑发亮的分头凑在窗口，低声问道：“钟叔叔，和杨蕻梨在警车里坐着谈话的警察，他与你侄女是什么关系？”
钟公迪：“正都市公安局主管经侦的副局长李坚毅的得力干将，他叫尤明亮，据说是从经侦队副队长的位置上提拔为李副局长的‘特别助理’。”
“喔……！”
两个脑袋缩进窗里。
车窗徐徐关闭。

一个星期以后，在火车站里，高铁快到了开车之时。
杨蕻梨恋恋不舍地：“你不也要到北京出差，到了京城，我是不是可以去找你！”
蓝明亮：“当然可以！”
朝检票口走去的杨蕻梨，刚迈了两步，又转过身：“我有一个表哥，也在你们那里，你可认识？”
蓝明亮：“谁，叫啥名字？”
“叫尚洞悉。”
“啊——！现在叫尚法执，就在市局办公室。”
“尚法执？又秉公执法，又高尚正义？”杨蕻梨咯咯咯笑个不止……
预报高铁开车的时间已是第二次。检票开始。
纷纷沓沓的脚步，潮水一样的人群把他们两个隔离……
杨蕻梨再一次回头看看尤明亮……
     正是：同去京城不同时，
同市住处各东西，
同道吐着心里话，
常有话不投机时。
第4节 知根摸底
一辆现代牌小轿车在首都的街道上行驶。汽车后座上坐着钟公迪和杨蕻梨。忻莉莉心不在焉地眺望着首都的繁华景象，她又回忆起与尤明亮以往相处的日子里。
钟公迪望着她：“杨蕻梨！”
杨蕻梨转过脸：“嗯……？”
钟公迪：“那位尤明亮先生和你很是亲密！……你们很早就已经认识！”
杨蕻梨惊异地：“你？也认识赵正理？”
钟公迪笑笑：“李坚毅的助理，还是个特批！”
“李坚毅？”杨蕻梨想起来了，尤明亮曾给她说过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叫李坚毅，在李当派出所长期间，他曾配合李坚毅侦破一个离奇的枪杀案，与检察官围绕案件展开了起伏跌宕的侦查取证，终于化解分歧，使罪犯绳之以法，伸张了正义。在李任公安分局长时，一次“猎狐行动”，拍打了一些“苍蝇”，发现“老虎”潜逃；他又与李坚毅星夜率队抓捕，千里迢迢，深入大西南边陲，战胜艰难险阻，终于使“老虎”落入法网里……
一个急刹车，前面亮起了红信号，车窗闪出一个乞丐模样但面皮白净的女子。她伸进了手，朝着钟公迪：“…………先生！做做好事！”
杨蕻梨看了她一眼。惊奇地望着白净手腕的女子。手腕上，还有一条明显的表带的痕迹。
钟公迪摸出两张钞票塞给那女子。
女子点头摆手，目光和杨蕻梨的惊异眼光接触，彼此都打量一眼，杨蕻梨心上像扎了一个刺！
红灯换成了绿灯，轿车又开始行驶。
展开人民币看了一下的女子，望着现代轿车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之意。

首都北京的黄昏，街道上，霓虹灯柔光闪烁明灭，挑逗着行人的眸子。商店里更是灯光通明，下班的人们购着需要的东西，紧紧张张地结算付款，争取早些回到家里……
杨蕻梨和蓝明亮并肩走着，显得很是亲密。
蓝明亮穿着便服，有点不习惯的老是扯扯衣角或者领子。
杨蕻梨扑哧笑了起来：“看你！多别扭，穿警服就不兴和女朋友走在一起……？”蓝明亮警惕地环顾四周，轻声说：“这是为了你！”
杨蕻梨不解地看着尤明亮。
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的年轻女子，招呼尤明亮：“大哥，到我们楼上店里坐坐，搞一个邮票展销会，凡进去的都免费总送一份厚礼！”
一个西装革履端庄的青年男子来说服杨蕻梨：“美女，我们那里有京张冬奥会大板钞，今年买，明年翻倍增值……”
杨蕻梨拉着尤明亮很快脱离……
蓝明亮：“明白了么？你出国过，到过几次北京，但都是路过，走马观花；对你来说，对北京还是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受迷’！”
杨蕻梨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怀疑！
“到京城几天了，有什么感想？”蓝明亮问忻莉莉。
杨蕻梨显出欣喜，童稚似发，小声哼了起来：“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蓝明亮看着她的脸，笑了笑：“你工作定了吧，可满意？”
兴奋起来的杨蕻梨：“我正要告诉你！钟公迪说给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在一个大企业机关里！”
“什么机关？”立即引起了他的警惕。
杨蕻梨摇摇头，天真地：“他可关心我呢，说这个工作我做最合适，而且对我国文明文化事业大大有益！”
“对文化事业有益？”
“对哟！文化事业，繁荣文化产业。我相信：既能继承我父亲的意志，你不是退休以后要搞高雅的文化事业，这对你有利，咱俩以后可以在一起……！”
片刻沉默的尤明亮，看着杨蕻梨。
她忽然问道：“你是李坚毅副局长的助理？”
“谁对你说的？”蓝明亮有些惊异。
“钟公迪！”杨蕻梨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还够可以！攀上局长的高枝，听说你们李局长在抓‘狐’打‘虎’‘拍苍蝇’中立功受奖，做出很大的成绩。你能在这样领导的手下干事，真有运气……”

他们两人走在日坛公园附近使馆区旁的小林子里。蕻梨皱皱眉头，问道：“明亮，听说你这次来与北京公安局有联系，牵扯到三千年古城绿茵市的收藏诈骗问题？”
蓝明亮严肃地：“你怎么又探听到我的工作秘密？”
杨蕻梨困惑地眨着眼睛。
蓝明亮说：“你住在他家的钟公迪，就是一个文物倒卖贩子！”
“啊？”圆睁起双眼的杨蕻梨，生气地说：“我不许你污蔑我父亲的老同学老朋友，你不要忘记，我现在叫他叔叔，是他经常在照顾我的生活，还要安排我工作，让我满意……！”
“……你会明白的……小梨！”
杨蕻梨痛苦地回过头：“你们在政治上思想上立场上的成见不要太偏激……她猛地转过身，迈开了越走越快的步子。”
不大明亮的路灯下，尤明亮呆呆地站着，望着杨蕻梨的身影愈来愈淡，直到看不清晰……

杨蕻梨气呼呼地跑进钟公迪家的院子。
她推开门，走过走廊，但见灯光明亮的小客厅里……与钟公迪说着话的是一个女子。那女人靠在沙发上，只露出乌黑的发髻。
谄媚笑着的钟公迪，很恭敬地听着那女人的讲话，似乎怕有点滴失礼。
那女人说：“先生的意见，我已经转告给境外的公司里。”
钟公迪：“文化部出台了《艺术品经营管理办法》，各省会城市的主管部门也对文物文化品经营出台了严厉管理措施，那个古城正都市公安局的警官也盯着我来到京城里，这分量你是能掂量个差不离。……咳咳……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处境，尊敬的女士！”
女人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省里市里主管文化的大人物现在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而且官方文件还捺着他们的手，你还不弹点《歌唱祖国》曲调，来和和稀泥之类……嘻嘻嘻嘻……”
“这正是你洋女士高于我老头子的地方……”钟公迪向女人伸出了大拇指。

握着客厅门把手的杨蕻梨，张口结舌地呆若木鸡。
“老先生的意见能不能代表主管市文化方面的领导呢？”声音发自那个女子。
“你知道我现在的公开身份：我是市文物局的顾问，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影响到省里。”回答的是钟公迪。
女人又笑了：“那就很合乎逻辑……”
杨蕻梨的手从门把手上放了下来，刚走开，门就已经开启。
钟公迪送客出来。杨蕻梨回过头，和那个女人互相照了一面，她感到诧异。突然，刚到京城那天，在小轿车里看见的那个乞丐模样女人的脸浮现在脑海里，她几乎要叫住那女子。
钟公迪制止了杨蕻梨……
客厅里。杨蕻梨埋在沙发里，她仿佛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钟公迪掩上了门，笑眯眯地走到她身边：“我正想找你谈谈你的工作之事……”
杨蕻梨抬起头，目光熠熠地望着钟公迪。
“你今天又到尤明亮那儿去了？”钟公迪问杨蕻梨。
杨蕻梨的脸色呈现惊奇。
“这是第三次！”
杨蕻梨张着嘴，更加惊疑。
“你们今天谈崩了……是不是？”
杨蕻梨呐呐地说：“我的一举一动你……你都监视？”
钟公迪笑了起来：“崩了可不大好呀！我正要你去了解尤明亮的行动，一定要保持亲密……”
杨蕻梨“啊！”的叫了一声，眉头紧紧皱起。
正是：她如此地惊异！
他还要说什么呢？
他知道了底细，
又将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