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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东去, 涛声依旧(修改稿)?作者:叶明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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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2]偶尔看看I

    admin 发表于 2009-2-27 16:27: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江东去 涛声依旧
    2008-07-07 17:38:49

    大江东去  涛声依旧
    (2008.10修改稿)

            连涛走了……
            连涛走得是那么的清白、明了;又是走得如此痛苦、无奈。
            在看到他口述的最后一个短信的那一刻,我怎么也控制不住那悲切之情。我把办公室门整整关了一个上午,满脑子都充实着旋转着的对连涛的回忆。
           人海茫茫,相识能多少。相识相知是缘份,相知而知心的又能有几人?
           我与连涛自十六、七岁相识以来,基本上没有中断过联系和交往。回想起来,那时的连涛,就是一个父母双逝,与唯一的姐姐相依为命的苦命儿。他在我的印象中,占据着许多个唯一。我对连涛也拥有许多个绝对权威的回忆。
            秋雨连绵送战友,大江东去悼连涛。我有责任和义务把我相知的连涛整理出来。聊以表达我难以平静的悲伤;告连涛慰早逝的英灵;献给永远怀念他的战友和亲人。

    一.
            我们相识是在33年前的那个冬天。
    1970年底的一天上午,一列黑呼呼的闷罐车,顶着阴沉沉的天,在一派红旗漫舞、锣鼓喧天的气氛中,把我们一起带离小镇,一起送到风沙弥漫的豫东商丘军营。
             到达军营的当天,我们这批身着臃肿,满身披挂,呆头呆脑象一群企鹅似的的新兵蛋子们,集中在大操场。随着一声拉得很长的口令,我们缓缓地排成一列长龙。四周站满了虎视眈眈或是眯缝着眼品头论足的老兵。
             一位矮小精悍的军官(后来得知,此乃团军务参谋陈庚波。)围绕队伍转了一圈后,隔三差五地伸手从队伍中点出一些人来。紧接着,让新兵长龙1、2、3;1、2、3地报数,报完数后又是一道口令:报1的向前一步走,报2的原地不动,报3的退后一步。顿时,长龙变成三列,分别由三位老兵带着跑步走了。(后来得知,三列队伍分别补充到三个步兵营。)
             在这批点出来的新兵蛋子中。又有6个(分别是:杨明堂、杨三艮、王治怀、张连涛、杨大明和我)被拨拉在一起,由一个老兵领到一处大宿舍。经不住我们几个痞着再三追问,才蛮是神秘地告诉我们,这里是团直特务连。就是这一刻的撮合,我和连涛相识了,并在一个“槽头共食”达五年之久。
            在团直新兵连,属特务连的新兵共有20名。河南南阳的10名,广东东莞的4名,加上我们这一拨6名。
            当年的特务连可是了不起,全连三个排加连部、炊事班,编制达120多人。一排是警卫排,其中三班由紧跟首长的警卫员组成,平常吃住都在团部一小院,在连队范围基本上见不到他们人影。二排是侦察排,其中六班是手枪班,每人都配有手枪和匕首。这种装备在步兵团是相当酷的。三排是工兵排,编制为四个班,而且每个班是12人。当时派到地方三支两军的干部大多数已撤回,加上突击提拔的,各级干部基本上是一职双位,有的甚至是一职三位。
            我们这20人在新兵连分为两个班,两个班长都是68年的老兵。一班长是侦察排六班长刘俊安,汉阳县人,军事技术顶呱呱。二班长是工兵排的一位河南登峰籍班长张天宝。
            我们这两个班与团运输队(当年还是骡马车)的两班新兵编为一个排,合住一间大宿舍。排长是警卫排三支两军回来的老排长杨先进,是“林副统帅”的老乡。
            在新兵连,我与连涛不同班。我在一班被指定为班副,协助班长管管内务。连涛在二班。因同住一间大宿舍,有什么事都是晓得的。对分领大衣一事印象很深。
            那年代的军大衣对于战士只有使用权。退伍时留下,分给新兵接着使用。这般下来,老兵退伍之前,稍好一点的大衣,就被留队的老兵私下换下来了,交上去的基本上是“脏乱差”的。因而,每年也会补充一部分新大衣。
            我们这批新兵运气不错,一下子发给一半的新大衣。就是当年毛爷爷在天安门城楼挥巨手检阅时穿的那种令无数“小将”们垂青的草绿色军大衣。
             那年月吃、穿、用都凭票供应。穿的每人每年才发一丈五尺布票和四两棉花票,根本就不够做件大衣的。一下子能穿上这种心慕之物,诱惑力太大了。
            但那年代,一方面物资极度贫乏,另一方面精神状态却有些反常地虚伪。“三忠于、四无限”“斗私批修”已经到了“狠斗私字一闪念”、“灵魂深处暴发革命”的地步。心里想要,嘴里绝不能讲。刚进革命大熔炉,谁不想图个好印象呢?!
            我们一班领回大衣后,刘班长把大伙扫了一眼,一挥手就决定了:睡上面的领新的,睡下面的用旧的。轮到谁站岗、外出换新的。大伙基本上是一致服从,不管新旧一次到位,折得方方正正压在棉被下面。
            那旧大衣可是有历史了,样式多种成色不一。听说有许多是缴的国军的,也有是朝鲜战场从美军身上扒下来的。
            这些个旧大衣外面统一的脏,衣里还留着不少历届老兵们的留言。展开任何一件布置在军博馆,绝对是件珍贵革命文物。
            后来我们晚间穿大衣、穿棉鞋、带橙子看露天电影时,少许的绿大衣点缀在这千姿百态的旧大衣中,活象共军押着一大群国军俘虏。真他妈壮观。
            二班那小个班长可是会“抓活思想”考察人。大衣领回后,一整天折好堆放在桌子上不理不睬。到晚讲评时,只见他们全班围坐在一起,先是齐声选读最高指示“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要艰苦奋斗……”;“要斗私批修”云云。然后,班长发话了:党和首长给我们送来关怀和温暖,每人一件军大衣。但我们要继承革命传统,保持艰苦朴素的好作风。新大衣凝结着我们人民军队的不断进步;旧大衣记录着革命前辈英勇战斗的光辉历程。现在这进步风采和光辉历程都摆在我们面前,你们自己挑选。
            我们这边虽也在讲评,实际大伙都关注着二班的表演。只听得一个个争着发言,信誓旦旦要继承革命传统。听着听着,突然有个异样的音符。是连涛开始发言了:既然大家都要继承传统,争着要旧大衣。而旧大衣又只有五件,肯定不够分。我就不与大家争了,给我件新的吧,我会好好爱惜保管的。小个张班长当真发给他一件新的。这番话也让大家对连涛刮目相看。
            在新兵连还有另一位有段精采的发言。就是集训快结束时,每个人谈打算。绝大多数都是“革命战士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党叫干啥就干啥,党叫干啥就干好啥”等豪言壮语。只有一个姓任的河南兵发言说想去运输队。问他为什么?任说:到运输队,现在可学赶大车,日后装备汽车,还可以学开汽车。你看中不中?!
            这两段新兵名言,在连队被念叨许多年。

    二.
            新兵集训结束后,我们被分到各个班。当年是糊里糊涂听从党安排。多年以后,我与连涛话当年,有一个共同感觉:小兵在连首长手里就象一根葱。
            因为连长是五九年的河南老兵,我们20个新兵中,河南兵大多分到侦察排和连部,广东和湖北兵都只有一人当上侦察兵。连涛与三艮、大明分到工兵排,我与明堂分到警卫排。好在河南连长不久就提升为军务股长,换了那个在大操场点兵的陈参谋来接任连长。这陈连长加上各排排长基本上都是湖北佬,在以后的日子,真给了我们不少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些都是后话。
            我们补充到连队不久,连涛他们工兵排就开赴武昌,参加军区通讯总站的坑道施工,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回商丘。
            这年春天,“林彪事件”清查揭批得差不多了,我们这支受林彪排挤的部队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但因这一年没征招新兵,我们得连当两年新兵蛋子。
            这一年,共和国尤如久雨初晴,军营里也有许多新气象。大操场边树起“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严格训练、严格要求、才能打仗”等大标语牌。听说这都是军委那些老帅们的话。
            这一年的全训,对于我们这批连续当两年的新兵,可是过足了瘾。射击从第一练习的100米固定胸环靶;二练习200米半身靶;三练习活动靶限时射击;四练习夜间射击,五练习头靶、跑步靶运动射击;一直打到第六练习,即1000米单兵战术射击:单兵携带30发子弹一枚手榴弹,带着敌情边行进边观察,发现目标立即抢占地形射击。稍有迟缓,目标就消失了。一路打下去共有9个目标,平均3发子弹必须解决一个。否则,到最后遭遇目标群就只有干着急了。为了增大难度和剌激性,这一练习大多选在雨雪天。
            这年上半年,我被调到连部,通讯员兼文书、军械员一肩挑。除做本职外,我有大量的时间去赶热闹。那个排有好玩的训练科目,都能去赶场。
            部队进入全训,工兵排的训练科目是多且复杂。修桥驾舟、布雷爆破、设障筑垒、排雷清路等。这些个训练动静都比较大。连涛在这些军训中是出类拔萃的。
            夏天,师里组织工兵分队到豫皖交界的永城、砀山一带集训。我是中途去的。记得他们搞一种“320爆破”,特别过瘾。这是越南游击队经历320次试验,才摸索出这样一套“连环引爆”炸毁目标的计算公式,因此叫“320爆破”。据说越共曾用这土法子袭击美军机场、油库等大型目标都挺凑效的。
            因所采用的炸药性能和实施地点的土质不尽相同,具体操作都要进行微调。连涛肯琢磨,每次比赛都以动作快、发射准而为连队赢得荣誉。因此好多次参加比赛,都少不了连涛的表演。

             除军事专业训练外,还有一项人人都需达标的器械体能训练。营区内增设了战术障碍,每个连队都装有单、双杠、木马等。
            一天晚饭后,连涛我们几个老乡在营区内闲逛,转到一座木马旁。不知从何吹起,连涛说他能不用手点马背而跃过。吹着说着他就开始了,他一段起跑,双脚点上起跳板就飞过了马身。人身体是跃过了,因手没点马背,落地时失去平衡,一头栽到沙坑里。我们几个赶紧把他扶起,只见得:单军帽从头顶撕裂一个大天窗,满脸是沙,满嘴是血。
            旁边的人都吓坏了,而连涛则吃力地用他的“笑容”尽量地掩盖着他的痛苦。大伙儿赶紧找了辆三轮车送到团卫生队。还好,只是舌头被咬穿了,住院消毒缝了好几针。第二天,连涛的嘴肿得像悟空,面条都没法吃,饿得乱叫。我们好不容易给弄到几瓶炼乳给送到卫生队。也不知他是怎么对付过来的。恢复说话后还说:“炼乳真他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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